第11章

  “好啊,还学会忤逆父亲了。你这个小畜生,早知道你这般忤逆不孝,不知廉耻,我当初就该溺死你!”彭柏涛气得脸色通红,脖子青筋直冒,“来人,给我拉开,今天我打死她!”
  第12章 凭什么让这些人如愿
  “就算是死刑犯,赴法场时,也该有个由头,父亲不说说为何要打死我吗?”
  彭淑没忍住,哽咽了下。第三世了,她从未享受过父亲的疼爱。不知父爱为何物!
  见她还有脸发问,彭柏涛决心让她死得明白。
  他特地,深吸了口气,才厉声道:“今天贤王府上门求亲,求娶的是你!你是不是很得意?贤王与彭家素无往来,他性子又孤傲冷清,若不是你勾引,他怎会上门求娶?彭淑,你跟你娘一样,都是没有羞耻心的畜生!贤王求娶你又如何?为父今天就要打死你,以正家风!”
  他越说,越气,身体气得发抖。恨不得彭淑从不是她女儿。
  “呵。”
  彭淑嘲讽轻笑,又是这样,辱骂她母亲,辱骂她,仿佛她生下来就带着不可饶恕的罪恶,哪怕她什么也没做,也该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可笑她前两世都以为,只要够上进,够努力,为家族兢兢业业,父亲终有一日会看到,会明白她的孝心。
  可这孝心,要来何用!
  “父亲。”
  硬生生忍下眼泪,彭淑转身进屋,拉了把椅子过来,然后将拦在身前的丫鬟们刨开,迎向彭柏涛手里的棍子。
  手臂粗的实木棍子,几棍子下来,她想必就死了吧。
  不过,她这一世,是不会让他再这样虐待自己了。
  “父亲觉得我是不知廉耻的畜生,要打死我,好啊,今天我们父女,就决一死战吧。我没有求你生下我,可你跟母亲生了我,一个不要我,一个要打死我!呵,既然互相看不顺眼,不如我们一死一活,从此不用相见!”
  她最后几句,近乎用吼的,歇斯底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宣泄一下胸腔怨愤。
  “大姐真会说话,说得好像二伯父故意打你一般。你分明是犯了错,犯了错,就要受罚。”
  彭瑶从门洞走过来,朝彭淑递了个挑衅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不是能耐吗?这就是给齐国夫人送请柬的代价!还有,你一个被亲娘抛弃,被亲爹厌恶的可怜虫,凭什么得到贤王的青睐?
  “哪怕是重刑在押的嫌疑犯,也该铁证如山才会判死刑,你说我犯错,说我勾引贤王,证据呢?”
  激烈的心痛,在见到彭瑶的瞬间,渐渐平息,彭淑冷静了下来。
  “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绑起来!”彭柏涛怒不可遏地指着她,看她的眼神,厌恶嫌弃到极致,“瑶儿说,去年春日围猎,你跟贤王说过话。至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你若没故意勾引,他为何要来求亲?即便是求亲,瑶儿,香儿,哪一个不比你强?你素来要强,什么都要争个输赢,你这种性子,半点不恭顺贤淑,哪个男人会看上你?辩驳你也休要了,免得脏污了祖宗的耳朵!”
  彭淑死死咬着唇。
  呵……
  原来没证据啊,只是彭瑶的言语挑拨,父亲就认定她有罪了。
  果然,在父亲心里,她这个女儿,就是满身的罪业!
  她的眼睛很疼,很酸,泪水拼了命的想要流下来,她拼命地忍着,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哭,不值得哭!
  不都习惯了吗?只要一被人挑拨,父亲就把所有错归咎在她身上,然后就是一顿毒打。
  没有娘怎么了,爹不疼怎么了!彭家反正也要满门抄斩了!
  可是,她凭什么让这些人如愿?难道以前遭受的毒打还不够吗?遭到的冤枉还不够多吗?!
  不,都够了!
  够够的了!
  不够的是,她受过的苦,受过的辱,受过的打,这些人都没有受过!
  种种委屈,和愤怒在心间回荡,她喉咙哽得生疼,青筋都冒了出来,双手也紧紧握成拳。
  然而,这副屈辱、愤慨,拼命忍着委屈的神情落在彭柏涛眼里,却觉得她不服,怒斥道:“不知廉耻,不知悔改!加二十藤条!”
  一声令下,彭瑶尽显得意,仗着受宠,半点不遮掩。她以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地俯瞰彭淑,看她如同一条狼狈的狗,在这彭府里挣扎。
  彭淑脸上难以抑制地浮上悲凉,神情讥讽。彭瑶随便冤枉两句,她便要被打死。若让彭家人知道彭瑶与李星让私定终身,不知会不会因为今日冤枉她而愧疚?想来是不会的,她在这个彭家,就是出气筒的存在,没有半分疼爱,何来的愧疚?
  不过她并不打算这个时候将彭瑶与李星让的事抖露出来。按时间推算,她们今年还未私定终身。
  要抖露出来,也得做实了,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勾引贤王,贤王才来求娶,我既有这么大魅力,想必我死了,贤王定会为我报仇。”
  彭淑讥讽地望向彭柏涛,“父亲既要打死我,就去刑堂吧。我死了,我看你们如何跟贤王交代。不知以贤王睚眦必报的性格,会不会让彭家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纳闷,也无暇去调查贤王为何要来提亲,但借着他的名头,吓唬下彭家这群欺软怕硬的,应该能缓一缓。
  但也只能缓一缓。
  贤王是先帝遗腹子,也是唯一正统血脉,这对于被过继而来的当今圣上,那就是喉中刺一样的存在。
  他尊贵无极,但也时刻有丧命的风险。朝臣们怕他,也敢得罪他。
  这就是彭柏涛敢冲过来,要打死他看上女子的底气。
  “你还说你没勾引贤王!”彭柏涛怒不可遏,认定了彭淑勾引男人,不知廉耻。以前乖顺听话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
  “倦了,去刑堂吧。”彭淑将椅子一扔,率先朝刑堂走去。那几个之前要押住她的婆子,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若她要跑,她们会立刻上前拦住,可她说要去刑堂。
  “二爷……”领头的婆子寻求指示。
  “她要去刑堂,就让她去!”彭柏涛冷着脸,认定了彭淑下贱不知悔改,死了也干净。
  彭淑出了沉香院,步子越走越快,最后飞奔朝正厅跑去。
  彭瑶时刻关注,见她去的不是刑堂,而是正院,顿时急了,“二伯父,她要跑!抓住她!”
  还没挨打呢,怎么能让她跑?
  彭柏涛立即厉声呵斥那些婆子,道:“还不去追?将她押去刑堂,打死以正礼法!”
  在他看来,女儿做出不知廉耻的事,将其打死,既能显家风严正,又能达到拒婚的目的
  哪怕是贤王,也不能在未婚情况下,玷污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吧!若亲王可随意这么做,那朝廷得腐烂成什么样子去?到时候,莫说皇权富贵了,就等着吃百姓揭竿而起的刀子吧。
  当即,几个婆子闻言,紧忙追了上去。
  彭淑先一步跑,速度也不慢,抄近道,很快便到了正院正厅。
  此时,不远千里来贺寿的彭家其他几房,和亲戚都前来拜见太妃,还有上门提亲的官媒们也没走。
  正院正厅里,热闹非凡。
  彭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管不顾,直接闯了进去。
  代杨氏行宗妇之责的老姜氏,端坐主位,正扬着得体笑意等彭柏涛消息呢,乍一见到她,心头咯噔一下。这小贱人不是该被打死了吗,怎么还跑这里来了?
  彭淑扫了眼在场所有人,最后目光定在贤王生母,皇贵太妃于氏身上,
  贤王府来提亲的,竟是太妃?
  她有些错乱,感觉像是出现了幻觉。
  这不是以前走过的老路啊,什么时候,给她开条岔路了?
  太妃见她脸色苍白,眼底还有泪痕,顿时便很关切。
  此时几个婆子追到正院大门前停住了,她们可不敢贸然进来。若惊扰了贵客,被罚是小,丢命都有可能。
  过了片刻,彭瑶、彭柏涛也追来了。
  “淑儿,回二房去,别打扰你三祖母招待贵客。”彭柏涛警告的意味十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
  彭淑不但没走,还寻了个位置坐下。
  “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老姜氏趁太妃还没说话,便出言呵斥上了。
  呵斥完,她还颇有几分难堪地对太妃道:“我家淑姐儿打小生母不在身边,我们也宠着,便养成了她娇纵的性子。也不知王爷瞧上了她什么,若是她做了什么不端庄的事,太妃可千万莫要顾忌彭家的颜面。该说,还是要说的。”
  此话一出,顿时满屋子的人,脸色都变了。
  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来是强调彭淑有娘生没娘养,故而没有教养,不知礼义廉耻,媒人还在呢,姑娘家家的便跑进来打探亲事,着急,没脸没皮,与彭家其他闺秀无关。
  毕竟,彭家其他闺秀可是都有亲娘教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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