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导致许嘉行不得不伸到他面前，逐字逐句把消息读完。
  原来是合作商表示是他有错在先，并且像复读机一样，把违约条例都说了一遍。
  “可恶！”他痛斥一声，“万恶的资本家，全部浸猪笼。”
  身为资本家的段起山：“......”
  许嘉行扭过头问：“你说是不是，段哥？”
  段起山抿了抿唇，缓缓吐了四个字，“我觉得，你说得都对。”
  许嘉行：“就是就是。”
  盯着消息看了会儿，他戳了下段起山，“段哥，告诉他，法庭见。”
  段起山似乎一直在等这句话，听从吩咐，慢条斯理在屏幕按了三个字——法庭见。
  解决完合作商，气氛陷入一阵沉默。
  因为许嘉行又想起了那些恶评，只是相比起刚才的恐慌，此刻已经平缓很多了，却还是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现在广告的钱也没了，还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追着骂，持续掉粉，让他本就不多的流量愈发雪上加霜。
  正想着，一声“咕噜”打断了思绪。
  他愣在一边，突然想起今天还没吃饭。
  段起山听见了，无奈叹了声，“终于知道饿了？”
  许嘉行像蔫了的花，摇摇欲坠，“但是我没什么胃口，突然想吃一口甜的。”
  都说甜能让人心情愉悦，现在正是需要的时候。
  段起山往餐桌扬了扬下颌，“看看我买了什么回来。”
  许嘉行面露迷茫，顺着目光转头，看见餐桌上放着一个小蛋糕。
  眼睛一亮，惊喜跑向蛋糕面前，确认无误后，感动抱上走过来的段起山，呜咽两声，“段哥，你真的太好了，我要爱死你了。”
  段起山知道这句话在表达感激之情，略感失望，“快把肚子填饱吧。”
  两人面对面坐下，这时许嘉行的手机又亮起来，他们下意识看过去。
  两条消息。
  一条是妈妈发来的关心。
  另一条是银行卡扣费失败的噩耗。
  第9章
  气氛陷入沉默，他们眼睁睁看着银行短信，直到熄屏。
  “......”
  许嘉行叼住叉子，手忙脚乱抓起手机，尬笑两声，“哈哈，哈哈，我看看妈咪发来什么。”
  手指胡乱滑动屏幕，时不时偷瞄段起山有没有看过来，明明是冬天，却觉得四周好热，热到想把衣服脱了。
  抹了下额头不存在的冷汗，点开妈妈的消息。
  【妈咪：宝贝，爷爷奶奶说好久没见过你，你最近要是出去玩，就给我们拍个照片来，好不好呀？】
  【嘉宝果：好的妈咪】
  回了消息，他快速瞥了眼段起山，发现没看自己，立刻搁下手机，默不作声擓蛋糕吃了。
  这是屏幕又亮了下，许嘉行担心是哪些扣费信息，急急忙忙看了眼，发现还是妈妈的消息后，居然暗暗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生活拮据这件事难以启齿，尤其面对段起山时，有股莫名的羞耻。
  【妈咪：宝贝，今年什么时候回家？】
  看到这句话，许嘉行心里一酸。
  父母在城市的另一边，当年留学回国前夜，得知家里已经破产一段时间了，为了供他上完学，才一直瞒着不说。
  那时候，一家几口人全部蜗居在两室一厅的老破房子里，他能想象得到，如果回家，父母肯定会主动提出睡客厅，把房间给他住。
  这种节骨眼上，他不想给家里添负担，于是，连夜开始找工作，投简历，问兼职，用仅剩的钱去租房，和家里人谎称找到工作，需要先去上岗，此后再也没回家过夜，每次都是回家吃一顿饭，又赶在地铁最后一趟回来。
  后来靠着自媒体和兼职赚钱，每个月抛去租金水电费，只给自己留一点饭钱，剩余的全部往家里打。
  好在他吃得少，偶尔还有爆单，东凑西凑居然也留下一点。
  只可惜，现在也撑不了多久了。
  【嘉宝果：过年可能要加班，我只能回去吃年夜饭】
  【妈咪：宝贝辛苦了，到时候妈妈给你收拾房间，如果太晚了，就留在家陪陪妈妈好不好？】
  许嘉行用力眨了下眼睛，不想佛了妈妈的心意。
  【嘉宝果：好>o】
  这次放下手机，他不再说话，难过看着美味的蛋糕，狠狠挖了勺塞嘴里，混着难过一起咽下去。
  段起山看着他，低着头不说话，吃东西还凶狠，说明心情不好，正在化悲愤为食欲中。
  “嘉行。”段起山指向屏幕上的回复，“这个大于号，圆圈，小于号是什么意思？”
  许嘉行心不在焉瞥了眼，“一个表情。”
  段起山：“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许嘉行被转移注意力，思考了下，“我在卖萌。”
  段起山没说话，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置顶。
  突然，许嘉行的手机亮了下，屏幕跳出段起山发来的消息。
  【段起山：>o】
  许嘉行一愣，拿起手机打开消息，怀疑自己看错，“段哥，你为什么要卖萌？”
  段起山纠正他，“我在讨你开心。”
  许嘉行看了看表情，又看向段起山，实在觉得违和，不由笑了起来，“段哥，你太严肃了，发这个表情就像人机。”
  他终于理解辣翅口中的人机了。
  质疑辣翅，理解辣翅，成为辣翅。
  段起山就见他笑了，轻声说：“我只希望你开心就够了。”
  许嘉行怔了怔，看着他眼里的温柔，心脏漏了一拍，刚才的难过烟消云散，死气沉沉的心像复苏了，正在加速跳动。
  “叮——”的一声，短信的声音打破沉默。
  许嘉行立刻躲开目光，低头看去，“咦？”
  居然是一笔收款，他担心是什么不法收入，连忙点开查看转账方，看清的瞬间，收到一条聊天消息。
  【合作商：结款已付】
  许嘉行眼睛发光发亮，显然合作商发现他没那么好欺负，这才肯好好结款。
  收到钱后，大家和气生财，他也给合作商回了消息。
  【嘉宝果：收到[红色感叹号]】
  被拉黑了。
  许嘉行：“......”
  大可不必翻脸不认人。
  房租的问题解决了，手里所剩的钱不多，他实在没有直面网暴的勇气，索性打开招聘软件，查看未来几天的面试。
  “段哥。”他看向段起山去倒水的背影，“我打算明天去面试，你出门方便捎上我吗？”
  段起山给他拿来热水，坐在对面，“可以。”
  许嘉行和hr沟通几句，确定好面试的时间，捧起水杯爽快喝了口，振作起来，“我一定会找到工作的！”
  吃完蛋糕，他准备回家。
  段起山问他，“需要我陪你吗？”
  “啊？”许嘉行不明白，“为什么要陪我？”
  段起山看了眼他的手机，示意网络暴力的事情。
  其实许嘉行还是害怕的，但毕竟是成年人了，得有些抗压能力，总不能为了这点事睡不着觉吧。
  他对段起山摆了摆手，“没事的，你放心。”
  说完转身回去，门一关上，段起山就拿出手机，拨通法务的电话。
  第二天，段起山站在走廊等人，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回身看去，见许嘉行顶着两只超大黑眼圈出来。
  许嘉行强撑着精神打招呼，“早......段哥。”
  段起山知道他整晚睡不好，抄兜走上来，“早餐在车里。”
  “哦好的。”许嘉行迷迷糊糊穿鞋，灵魂游离在外，长长打了个呵欠，脚一直往鞋子戳，嘟囔两句，“奇怪了，怎么穿不进去。”
  刚说完，低垂的目光里出现段起山的身影，只见段起山蹲下，一手捏着他的脚踝，一手拿着穿反的鞋，耐心帮他穿好。
  许嘉行把脚悬在空中，难以置信他帮自己穿鞋，揉了揉眼睛，视线跟着抬起。
  段起山抬腕看了下时间，“走吧，高峰期要来了。”
  许嘉行悄悄转了转脚，感觉被捏过的地方酸酸麻麻的，听见声音后，连连点头，“好好好。”
  坐上车，本来应该吃早餐的，但是许嘉行实在太困了，呵欠连天，逼得眼尾发红，泪水都挤出来了。
  段起山让他吃一口垫肚子，不然会胃疼。
  许嘉行果然就吃了一口，连牛奶都喝不动了。
  段起山没办法，拿出毯子给他，“你把所有的面试地址发我。”
  许嘉行知道他要导航，打开招聘软件，把未来几天的面试公司地址全部收集，然后发送给他。
  搞定好后，车子启动，许嘉行脑袋一歪，看着段起山的侧脸，想陪聊两句，结果还没开口，眼皮子一沉，睡过去了。
  段起山转头看他一眼，放轻声喊他，“嘉行。”
  许嘉行迷迷糊糊，能听见一点点声音，但已经抬不起眼皮说话了，像说梦话似的回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