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季岁则罕见地赞同了季时雨的话,他不想打乱小团子的计划,所以只能忍耐。
年年为难道:“爷爷,你不是不让我去你的地盘吗?”
成博海:“你不是挺聪明的吗?这会怎么不知道变通了?我都让你过来了,那你就给我过来。”
年年乖巧地“哦”了声,找到熟悉的小洞钻了过去。
季时雨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这是在羞辱年年!那不是狗洞吗?”
季岁则忍无可忍,纠正道:“那不是狗洞!”
被小团子钻过的洞都不是狗洞!
有过两次经验,年年很快便钻到了成博海的地盘,怕成博海等急了又生气,他一秒未停,跑到了成博海面前。
“爷爷,给你。”年年将包装精美的红色小袋子放到了石桌上。
成博海摊开手:“不是给我的吗,你放在桌子上做什么?”
年年又拿起袋子,放入成博海手心。
“爷爷,你不生气了吗?”
成博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两只。”年年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爷爷你现在都在生气呢。”
成博海忍住去摸小孩脑袋的冲动:“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生气?我只是长得凶了点!”
“那爷爷没有生我的气吗?”年年恍然大悟,抿出一颗小梨涡,“爷爷真好。”
成博海:“……”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小孩,被凶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爷爷你尝尝看小饼干,这是我和舅舅一起做的哦。”
成博海打开了袋子,里面放着几块小动物造型的曲奇饼干。
“我没有放很多糖。”
在小孩的碎碎念中,成博海拿起一块小狗饼干咬了一口,小孩紧盯着他,在他咽下后急匆匆问道:“好吃吗?”
成博海:“马马虎虎。”
这句评价没有打击到年年。
“爷爷,以后我做好吃的再给你送过来呀,你会收吗?”
成博海心里早就软成一片了,嘴巴却还是硬的:“你怎么知道你做的就是好吃的,你又怎么知道你做的东西是我喜欢吃的?”
年年:“那爷爷喜欢吃曲奇饼干吗?”
成博海:“一般般。”
年年:“一般般你都吃了。”
成博海一噎,年年没有揪着这点给成博海难堪,笑道:“爷爷喜欢吃什么,能告诉年年吗?”
成博海眼皮一抬:“我说了你就给我做吗?”
年年没有踩进陷阱里,巧妙地化解了攻势:“我做了爷爷就要吃哦。”
成博海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乖的小孩他不是没有见过,像年年这样又乖又机灵的小孩却是少见,他正好就喜欢这样的小孩,可偏偏这小孩是季家的。
季简那老东西真是好命,儿孙个顶个的聪明不说,还乖巧的不行,真让人眼睛都看酸了。
成博海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挨个报了一遍:“记住了吗?”
年年点点小脑袋:“记住啦。”
成博海:“我不信,除非你给我说一遍。”
年年的记性很好,就几样吃的根本难不倒他,他按照顺序完整说了一遍,得到成博海满意的一笑:“行了,你回去吧,你的朋友们该等着急了。”
“那我先走了,爷爷再见。”年年挥挥手,又改口道,“爷爷我们明天见。”
成博海没有吭声,目送着年年的背影消失在季家花园后才进了屋。
一进门就撞见了刚归家的大儿子,成浩在门口就听见了父亲和季家小外孙的交谈声,他已经许久都没见父亲这么高兴过,自步入初中后,父亲就很少给过他好脸色。
对别人家的小孩和颜悦色,对自己的孩子疾言厉色,这算什么事啊?
成浩忍不住阴阳怪气:“爸,您好像挺喜欢季家那小孙子啊,也没见您对您的孙子笑得那么开心过。”
他没笑吗?
孙子都被儿子和儿媳给宠坏了,他想对孙子好一点,屡屡都被孙子跋扈的模样给气得不轻,他还能摆出什么好态度来?
家里还是要有一个唱红脸和一个唱白脸的,一味的宠溺孩子,只会影响孩子的未来。
这些话成博海老早以前就说过无数次,但没有一个孩子记在心上,渐渐的,他也就不想再说了。
他不说,反倒增长了成浩的气焰:“您不说是心虚了吗?”
“我心虚个屁!”成博海再也克制不住,操起墙边的拐杖就往儿子身上敲。
成浩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别人怂一些他就强势一点,一旦别人强势了他就怂了。他在父亲的巴掌下长大,哪怕父亲年老了,父亲一拿起拐杖他还是本能发怵。
成浩绕着沙发跑了好几圈,五十多岁的人竟然敌不过将近八十岁的老父亲,被父亲抓着打了好几闷棍,痛得嗷嗷直叫。
成家的管家和佣人早就对这情形见怪不怪了,想也知道,大少爷是又欠打了。
成博海为了不输给季简,这么多年了一直保持健身,他还没累,儿子先累了。
成浩疏于锻炼,一身赘肉,跑了几圈就累得爬不起来,像条咸鱼般躺在地上,只能用余下的力气挡住父亲的拐杖,不住求饶:“我错了爸,我真的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
成博海早就无心教育这个孩子,他扔掉拐杖坐进沙发里,沉沉叹息:“你为什么要去招惹季函?”
他猜出年年是故意接近他的,他不觉得小孩有心机是什么坏事,年年做的是维护自家舅舅的好事,他非但不反感辱骂,还想夸奖这小孩懂事有孝心,还知道如何对症下药。
光这几点,他的儿子就输了。
看在这孩子的孝心上,他可以给这孩子一点甜头。
成浩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昨晚因为什么被打的,今天就忘记了。
成博海布满阴翳的双眼紧盯着成浩,重重威压下,成浩不得不坦白:“我说了他几句,也没什么吧。”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别再去招惹季函了,你为什么不听?”
成浩脸红脖子粗:“这能怪我吗?是您让我一定要超越季函,我这不是做给您看吗?”
这是成博海的心病。
他跟季简做了一辈子的对手,年轻时没有赢过季简,于是将胜负心转移到了孩子们身上。
季简生了一个优秀的孩子,而他的孩子偏偏是个庸才。
他气不过,非要让自己的孩子胜过季简的孩子,明知道成浩没什么作为,还是给成浩灌输了这样的想法。
儿子会变成这样,他无法推卸责任。
成博海抹了把脸,有气无力道:“季函都这样了,你没必要跟他比较。”
成浩冷笑:“我就要跟他比较,我小的时候,你们总拿季函跟我做对比,总说季函哪里哪里好,我就要向你们证明,我比季函要优秀百倍!”
季函出事时才几岁,都过去几十年了,成浩的心魔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愈来愈重。
这其中还夹杂着对父亲的报复,他要将小时候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成博海怒斥:“季函早就不是个正常人了,你就算要比较,也要等季函恢复正常了再说!你哪怕现在赢过了季函,别人也不会夸你一句好!”
成浩气恼道:“您也知道季函早就没救了,您说这话的意思是让我也变成个傻子吗?”
成博海抓起拐杖:“既然你都发话了,我不介意今天就让你变成个傻子。”
成浩大惊失色,父亲做事向来狠绝,他从前没有真正惹怒过父亲,现在的他总算知道惹怒父亲的后果了。
成浩一个翻身往门口爬,吓得连走路都不会了。
“爸我错了,您轻点,哎哟疼死我了……您别打了,求求您了……”
落地窗开着,成浩的痛呼声飘到了隔壁。
早在成浩喊出第一声的时候,季时雨就推开了落地窗,还跑到花园里张望,可惜在这里看不到隔壁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但凭声音就能判断成浩此刻有多痛苦。
季时雨乐得哈哈大笑。
年年和季岁则合力将躲在屋子里的季函拉到了楼下。
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成浩对季函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比起现在,季函对刚出事后的记忆更加清晰,那时的成浩比现在还要嚣张,仗着年纪小,不光辱骂,还对他动手。
尽管季老爷子帮季函教训了回去,还是在季函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导致季函一听到成浩的声音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