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季时雨立马停止了动作,低声道:“我不碰你了就是,你别凶嘛,你这样我等会会做噩梦的。”
“不睡就给我滚出去。”
季时雨总有办法逼得季岁则不得不出声。
被骂了,季时雨反而嘿嘿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能让季岁则开口的自己很厉害,得到满意的结果,季岁则背对着他,他也不在意了,盖上小被子,连一分钟都没到就打起了小呼噜。
季岁则一言难尽地看着季时雨。
笨蛋就是好,没有烦恼,睡得快。
年年梦到今天的下午茶是草莓蛋糕,他刚叉起一颗草莓,就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带离了梦境。
刚半坐起身,就被扑过来的季时雨重新压回了床上。
这阵响动惊扰的不止年年,季岁则一把推开压在他们身上的季时雨,季时雨像条八爪鱼似的又黏了回来,一边尖叫着,一边指向门口。
“有、有怪物。”
年年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过去,大门虚掩着,透过一条缝,能看到外间光线充足。
晴天,宁静的下午,花园内偶尔传来鸟鸣,这幅场景是温馨美好的,与怪物搭不上边,而且这个世界不存在怪物。
见两人都不相信自己,季时雨正色道:“我说的是真的!”
年年抬手摸了摸季时雨的额头。
季时雨:“……”
季时雨抓住年年的手腕,大声道:“我真的看见怪物了,戴着白色的面具,手里还拿着一把刀,他要杀了我们!”
年年和季岁则面面相觑。
季时雨平时爱开玩笑,玩笑说多了,他说话的可信度就减少了。他们都觉得,季时雨是将噩梦当成了真实。
“你们还是不肯相信我吗?”季时雨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我没有做噩梦,我刚才睁开眼,就看到那个面具人趴在门口看着我们。”
一睁开眼就看见那么恐怖的画面,他吓得心脏都快骤停了。
令他委屈的是,这两人都不相信他。
年年还是分辨的出季时雨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季时雨说着说着真的哭了起来,可见他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季时雨不是做噩梦了,他是真的被现实中的面具人给吓哭了。
年年越过季岁则,抱住季时雨:“哥哥别哭了。”
季时雨一头扎进年年怀里,哭了半天都不见消停,季岁则先不耐烦起来,将季时雨推开。
“呜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那么冷漠,我抱的是年年又不是你,季岁则你不要太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的人是你。
季岁则瞪了眼季时雨,抱着年年下了床。
“哥哥,那个面具人是不是舅舅啊?”年年想起管家说过的话。
季函很喜欢cosplay。
季岁则:“应该是。”
年年:“那我们去把舅舅带过来吧,这样小雨哥哥就不会害怕了。”
季岁则点头,刚一打开门,一抹高大身影飞速穿过走廊,眨眼就消失在了走廊内,急促的脚步声越飘越远,足以证明有人曾在这待过。
季时雨再次尖叫出声:“我看到了!那个面具人刚才就躲在门后面!”
季时雨怀疑自己正在做梦,这发展太像恐怖片了,只有他能看见那只面具鬼,他的两个朋友以为他中邪了,等到他被面具鬼杀死后,两个朋友才会陆陆续续见到那只面具鬼。
季时雨抱着脑袋,将自己的臆测说了出来,年年和季岁则听得一愣一愣的,季时雨似乎已经魔怔了,舅舅这次开的玩笑太大了,不会把季时雨给吓疯吧?
眼看着两人要离开房间,季时雨哭得更加厉害了:“你们要去哪?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我们把小雨哥哥也带上吧。”年年说。
季岁则对年年言听计从,虽然很不想带上季时雨这个拖油瓶,还是听话地将哭泣不止的季时雨给带上了。
“你、你们要带我去哪啊,我们不该去找大表哥或者叔公吗?你们为什么要往这里走……”季时雨躲在两人身后,各抱着一人的手臂,生怕这两人嫌他烦把他扔下。
年年也不打哑谜:“我们去找舅舅。”
“找堂叔?”季时雨被吓得无法思考,如果他能冷静下来,应该能想到那个面具人是谁,但以他现在的脑子,连最简单的1+1等于几都不知道。
“为什么要去找堂叔?要是遇到那个面具人,我们还要带着堂叔一起跑,堂叔他比我还弱,我们带不动的,我们别去找堂叔了,去找大表哥和姑姑吧……”
年年和季岁则自动屏蔽掉季时雨的碎碎念。
季函的房间挨着花园,走廊的窗台上摆放着几盆绿植,喷水壶倒在地上,嫩绿的叶片上沾着水,就在不久前,有人曾站在这里给这些绿植喷水。
年年捡起喷水壶,将它放回到窗台上,季岁则敲响了房门,三人等了半分钟,都没有等到门开,年年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季时雨:“堂叔不在房间里吧。”
“他在的。”年年指了指盆栽和地上的一滩水,这就是证据。
季时雨颤声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堂叔呢?”
年年:“你看到的那个面具人应该是舅舅。”
季时雨不敢置信:“堂叔?”
说话间,年年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没有人来开门,年年离门板很近,听到了门后轻微的响声,而且这声音是有规律的,他不敲门的时候,门后没有动静,他一敲门,门后就发出了动静。
年年做了个实验,当他再一次敲响房门的时候,再次听到了声响,这次他特意用了点力气,门板跟着那声响颤抖起来。
舅舅躲在房门后。
年年没再选择敲门,还压低了声音:“舅舅,我是年年呀,你可不可以开开门?”
门后又重归平静,似乎没有人在。
“堂叔不在吧。”季时雨又说道,“堂叔的性格很古怪的,就算在,也不一定会给你开门。”
堂叔只有想出现的时候才会出现,你要是主动找他,他就像缩在壳里的小乌龟,任你怎么敲都敲不出来。他尝试过几次就学乖了。
“舅舅才不怪呢。”年年纠正道,“舅舅只是胆小了些。”
年年想起了一件旧事——
妈妈很少带他出门,大多数时间都是将他关在家里的,某天下午他睡得好好的,突然有人敲响了房门。
自有记忆起,除了爸爸的助理外,不会有人敲响他们家的门。
刚巧那天他做了噩梦,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他重新拽入了噩梦之中,他吓得瑟瑟发抖,连去看猫眼的勇气都没有。
吃饭的时候,外公提过一句话,被他记住了。
舅舅的胆子很小,连一只小麻雀都有可能惊吓到他。
他们可能吓到了舅舅。
“舅舅,我们不是故意要吓你,我们想找你玩。”
小孩子的声音本就软糯,压低声音后,像一块柔软的棉花糖。
季函站在门后,透过猫眼窥探门外三个小孩,年年的话安抚了他焦躁不安的情绪,他的手情不自禁握住了门把手,但仍旧保留几分犹豫。
年年像是能看到季函的动作,抬头看向门上的猫眼,冲小小的圈露出一个微笑:“舅舅,你刚才是想找我们玩吗?我们现在来找你了,你开开门呀。”
季函的心情开始雀跃,可不想这么快就开门。
小外甥笑得太可爱了,声音又那么好听,还说来找他玩,他想听小外甥多跟他说说话。
季时雨看不下去了:“年年算了吧,堂叔不开门,肯定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玩,我们走吧,去楼下玩玩具。”
这会的他已经完全忘记面具人的事情了。
年年甩开季时雨的手,执着地对门后的人说话:“舅舅给年年开门好不好?舅舅不想跟年年一起玩吗?”
“他不想。”季岁则的耐心告罄,他见不得小团子低声下气求谁。
小团子想玩,他可以陪小团子玩一辈子,无需别人。
季岁则的话,年年还是听的:“可是……”
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还是不想放弃,他们过来是要搞清楚面具人的事情的,他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舅舅。
季岁则:“你也说了他被我们吓到了,我们走吧,免得继续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