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本来都和元元说好了,等放暑假,元元就可以天天到剧组看他拍戏。爸爸拍戏赚了很多很多钱,等到剧组的工作结束,他就请假带元元去海市的游乐园玩,去看童话里的城堡,去看穿着大裙子的公主。
  一想到自己和元元的约定,与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元元,楚凝就感到伤心,两滴眼泪落了下来。
  因为现在不是小鲛人,所以落在地上的眼泪没有变成小珍珠。
  但在旁人眼中,他的泪水仍旧珍贵。孟槭慌道:“怎么哭了,很难受吗?”
  楚凝可怜巴巴道:“我发烧了。”
  生病的人声音细弱,叫人担忧不已。孟槭换了鞋套,横抱起他就往卧室走去。
  楚凝扯了扯裙子的下摆,免得它往下掉,把大腿露出来。他在孟槭怀中小小地挣扎,想要从他怀里下来。哥哥也跟着过来了,他觉得被别的男人抱来抱去不太好。
  “别乱动。”孟槭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这个人好似铜浇铁铸的,力气大得不像话。
  楚凝被他抱回了床上。
  室内很黑,楼道和客厅还有些残余的暮色照明,进了拉上窗帘的卧室,便只能瞧见家具的轮廓。孟槭找到床灯的开关打开,只见床上的人正抱着腿坐着,膝盖一片被摔出来的红。
  得亏他来了。孟槭心想,这人照顾孩子倒是面面俱到,对自己怎么这么差。
  “有药吗?”孟槭问道,想要坐在床边。
  却被小寡夫往外推:“没有换衣服,不能上我和元元的床。”
  “好好好。”孟槭只能搬了只凳子过来,又问道,“有药吗?”
  “有……”楚凝却没有立刻告诉他,而是指着远处桌上的一只木盒,“麻烦你,帮我拿一下那个。”
  “这个?”孟槭很快就把盒子拿了回来。
  木盒很小,款式古拙,看上去像是装首饰的。楚凝当着他的面打开,里头果然放着一枚坠着月白色流苏的玉坠子。
  “怎么想要拿这个?”孟槭不解。
  木盒里的玉坠子,发出只有楚凝和系统可见的莹莹白光。
  系统呆住了,楚凝心中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就说嘛,哥哥的神魂那么强大,想要瞒过小世界天道的话,只把自己分成两半哪够。
  既然孟槭也是哥哥,那么可以放心地让他照顾自己,再亲近一点也没有关系,哥哥本来就要做他的夫婿的。
  楚凝安下心来,把木盒盖回去放在床头柜上后,很乖巧地看着孟槭,告诉他:“药在电视机下的抽屉里。”
  他刚刚本来就要喝药的,结果被孟槭突然到来打断了。
  孟槭很轻松地找到那瓶退烧口服液,又在抽屉里找到处理外伤的药水和医用棉花。
  回到卧室,他一边给楚凝倒药,一边打趣他:“阿凝还喝小孩子的退烧药呀?”
  楚凝委屈:“没有大人的药……”
  “没事,小孩能喝的大人也能喝,用量翻个倍就行。”孟槭倒了两倍的口服液。
  楚凝将口服液一口闷了。
  因为是给小孩子喝的,所以口味做得很甜,可绝对算不上好喝。甜味久久黏在舌根,就好像无糖饮料一样,很是奇怪。
  楚凝抓过身边元元的一只毛绒玩偶抱着,缓解口腔里的怪味。
  “烧了几度?有没有量过?需要去医院吗?”孟槭问他。
  “不用,就三十八度,很快就好了。”楚凝幻想喝下肚的口服液飞快发挥作用,手持刀剑的药剂小人和病魔大军英勇作战,“我待会儿还得去医院陪元元。”
  “身体不舒服就别去了,要被元元看见你强撑着,她心里也不好受。”孟槭不赞同。
  “可是……”楚凝抿了抿唇,“元元不能没人看着。”
  她毕竟是个小孩子,如果晚上有什么事,谁来照顾她呢?
  “交给我,我给元元找个夜班的护工,肯定靠谱。”孟槭握住楚凝的一只手。
  他的掌心很暖,楚凝点了点头:“好吧。”
  知道他最操心的就是元元的事,孟槭当着楚凝的面安排好了护工,才终于能查看楚凝膝盖上的伤,红肿在裙下半遮半掩,孟槭一时间不敢碰:“这是怎么弄的?”
  “摔的。”小鲛人有些郁闷,他明明走路已经练得很好了,结果一生病就现了原形,“走不太动道。”
  “我帮你擦些药?”孟槭征求他的意见。
  他不敢直接上手,总觉得那是唐突了佳人。
  然而楚凝却觉得在哥哥面前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很豪迈地把睡裙往下一拉。不仅膝盖露出来了,底裤都险些暴露在孟槭眼前。
  看见那蓦然出现在视线中的一抹白,孟槭眼皮一跳,感觉用上了毕生自制力,才艰难地挪开视线。
  他先找了些纸垫在楚凝膝盖下,免得药水一不小心滴在床单上,爱干净的美人又和他急,才拿着医用棉花沾了药水,涂在楚凝膝上的红肿处。
  楚凝的皮肤白且细腻,像是被细致温养的稀世美玉。稍用些力气便能在雪肤上留下一个红印,这回摔了个狠的,那片红消都消不下去。
  他胳膊上还有伤呢。
  孟槭见他手臂上缠着绷带,膝盖也摔得红肿,楚凝不放心元元一个人待在医院,他这会儿也不放心楚凝一个人待在家里。
  “今晚我留在你家吧,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一声我去做,如果想去卫生间,叫我一声我抱你去。”孟槭托着楚凝腿弯,掌下肌肤细腻好似绸缎,“你别怕,我睡客厅沙发。”
  楚凝看着他,很不解:“我为什么要怕?”
  那双眼睛纯真无瑕,清澈见底。其实楚凝这个年纪了,连孩子都有了,孟槭觉得他不可能什么都不懂,只是楚凝虽然懂,但他平时完全不会往那些方向想。
  这样也不太好。
  虽然他特别喜欢小寡夫这清纯模样,可小寡夫太纯了,真只把他当朋友该怎么办?孟槭觉得他和楚凝的关系也该更进一步了,元元出事以后,以后爸自居往医院赶的男人一个接一个的,孟槭心里警报滴滴滴地响,很有危机感。
  药上完了,他将医用棉花裹进楚凝膝下垫着的纸里,手却不从楚凝腿上拿开,而是在小腿肚上摩挲了两下,故意有些轻浮道:“不怕我对你做坏事啊?”
  哥哥能对他做什么坏事?楚凝第一个念头是这个,但他转念便想起了系统和他说过的那些话,随即意识到男人可以做的坏事可多了去了。
  那条被男人握着的小腿瑟缩了两下,孟槭看见他脸颊微微红了。
  看来小寡夫也是意识到了一些事。
  可是他不躲他,也不骂他,只是垂着眼睫,隐约可见眸中含羞带怯。孟槭心中狂喜,成年人不拒绝另一个成年人的调情,这还能是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对他也有点意思!
  孟槭浑身舒爽,感觉自己遥遥领先,甚至有点想跑那姓温的姓沈的姓裴的情敌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但他克制住了,没有在楚凝面前表现得太得意忘形。
  本来包着小腿肚的手,下滑落在美人脚腕处。大掌握着那截清瘦的脚腕,拇指轻轻摩挲着凸起的踝骨,孟槭忍不住道:“怎么这么瘦,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我哪里瘦了?”楚凝想要和他好好争辩一番。他只不过手腕脚腕,还有腰肢显得瘦了一些,其他该长肉的地方明明都有肉。
  楚凝不禁想起了许多年前,仙门少年背着还不太会走路的他走过一段路,当时就托着他肉肉的大腿,笑话他是一条小胖鱼。
  不过少年很快就老实了,因为他发现这条小鲛人裙子底下什么都没穿。
  楚凝觉得这个人好坏,失忆了也好坏。自己明明身材匀称,以前他说自己是胖鱼,这会儿又说他瘦。不过……不过他这几天是没有好好吃饭。
  心里头装着事,就吃不下东西。有时候元元的事和饭点重合,他事情处理完了,饭点过去也没了胃口,随便对付两口就放下筷子。
  “是我说错了,阿凝哪哪都刚刚好。”孟槭从善如流地认错,“但是今天是不是还没吃饭?”
  楚凝点点头。
  “啧,应该让你吃完晚饭再喝药的。”孟槭问他,“我去给你做点,想吃什么?”
  楚凝怀疑地看着他:“你会做吗?”
  孟槭肯定道:“当然会,我大厨!”
  楚凝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是谴责:“承承对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孟槭:“……”
  那小鬼怎么还揭他短,还想不想和元元做一家人了?
  “我严格按照教程来,指定没问题。”孟槭给自己找补,“我做实验的时候拿捏剂量可准了。”
  楚凝叹了口气,做过饭的人都知道,即便完全按照教程操作,做出来的东西也可能两模两样。更何况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法完全参照教程,厨具不一样,火候难掌控,经常是准备食材的时候信心满满,火一开就手忙脚乱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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