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做完这一切,他才在识海里慢悠悠地对3232道:“32,现在你应该非礼勿视。”
他的声音在识海里平静无波,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占有欲。
然而这条“非礼勿视”的规定,显然此刻只单方面且强制性地适用于3232,它默默地腹诽着,冰冷的代码流里都仿佛带上了点拟人化的牙酸感。
它丧丧的想,每一个有了老婆的男人都是一个死出,大度包容温文尔雅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却小气得很!连它这个碳基生命都算不上的小小系统都要计较。
它还能和你抢不成?
3232说:“知道了,宿主,我马上回空间去。”
说完,不等原怀玦再有任何表示,3232非常自觉地、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嗖”一下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感知连接,一头扎回了它专属的虚拟空间和好友跨界聊天,还麻利地给自己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万一他家宿主和任务对象早上擦枪走火怎么办?
到时候它被关小黑屋,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权限再离开了。与其相比,3232还不如主动跑了,省的被隔离。
见3232识趣离开,原怀玦视线挪回到身旁的人。
昨晚他们单纯亲的上头,又都技巧生疏,现在两人的唇都不能细看,甚至原怀玦勾唇想笑,下唇都会传来细细的感觉,像是冬天干燥唇瓣开裂的微弱的痛感。
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对他俩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然而它却像一枚小小的钩子,轻易地勾起了心底深处最隐秘的回味。那滋味太过甘醇,如同陈年的美酒,在舌尖喉头萦绕不去,带着令人心悸的诱惑,只叫人回味无穷。
原怀玦眼光流转,带着滚烫的温度,再次落在凌人泽的唇上。
人就在眼前呢,他不想回味了。
他想实践。
不过身畔的人呼吸依旧平稳悠长,睡得正沉,那份毫无防备的安然像一层无形的屏障,让原怀玦心底那点蠢蠢欲动的火焰稍稍收敛了些许。
他不敢放肆,只头凑近了些想要去够凌人泽的脸蛋。
亲一下脸他就满足了。
就在他的唇即将得逞地印上那片细腻肌肤之际,凌人泽浓密如鸦羽般的睫毛,如同被微风惊扰的蝶翼,扑簌颤动了两下。
而后睁开了眼。
眼前是帷幕上繁复的花纹,凌人泽的意识如同从深海缓慢浮起,带着初醒的迟滞。
他极慢地眨动了一下眼,接着,几乎是本能地,他微微偏转了头。
一张放大的、俊美无俦的脸庞毫无预兆地撞入他初醒的视野里。
那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近得连对方温热的呼吸都清晰可感地拂过他的脸颊。
那双正专注凝视着他的眼眸,深邃如夜空,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他自己刚睡醒略带茫然的模样。
“……怀玦?”
凌人泽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微哑,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的丝绸,低沉而柔软,还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
“嗯,醒了?”原怀玦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因偷袭未遂而起的微小遗憾,随即,他按照原来的打算,自然而然地低下头,吻了下凌人泽的嘴角。
凌人泽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触碰弄得有些懵然,既没有躲闪,也没有迎合,只是微微睁大了那双漂亮得醉人的眸子,安安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原怀玦。
或许是因为身体尚未完全清醒的本能反应,他那双微肿的唇瓣竟在对方撤离的瞬间,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向前靠近了一点点,仿佛在无声地挽留那转瞬即逝的温存,又像是在迎接下一个不知何时会落下的亲吻。
原怀玦忍不住了,昨晚胸腔处累积的酸软不减反增,浸润得他整个眉眼都舒展开来,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忍不住又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凌人泽的鼻尖,清晰地在那双漂亮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带着笑意的倒影。
他轻声问:“要起床吗,还是想再睡会。”
凌人泽的意识似乎被这句问话彻底唤醒了。
他眨了眨眼,眼中的迷蒙水汽迅速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清亮,只是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浅淡的慵懒。
没有立刻回答,凌人泽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慢慢地坐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原本盖到下巴的锦被无声地滑落,堆叠在他劲瘦的腰腹处。
他身上那件质地轻薄柔软的素色亵衣,因一夜的睡卧而略显松散,领口本就开得有些大,此刻随着坐起的动作,更是毫无保留地向外敞开。
从原怀玦侧身半支着头的角度看去,那一片骤然裸露出的细腻肌肤,从线条优美的锁骨一路向下延伸。
这毫无防备的的春色,明媚得几乎晃眼。
凌人泽本人却似乎对此毫无所觉,他微微蹙眉,似乎还在努力将最后一丝睡意驱赶出脑海。
原怀玦的视线如同被烫到一般,倏然从那片诱人的风光上移开,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然而那惊鸿一瞥的风景却如同烙印般刻在眼底,带着灼人的温度。
不过短短一瞬,他的目光又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克制,重新落回了那片裸露的肌肤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热浪,果断地伸出手。
不是去触碰那片肌肤,而是精准揪住凌人泽亵衣那滑落得过于靠下的衣领,仔细地将深v领口向上提拉拢紧,将那枚红果和一大片晃眼的春光都严严实实地遮盖住,只留下一个正常而服帖的领口。
凌人泽被他的动作弄得微微一怔,疑惑地侧过脸看向他。
但就在这疑惑的目光与对方深邃眼眸对视的刹那,凌人泽突然想起这样的举动他也做过。
记忆的碎片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那是还不清晰的情感重新涌上心头,瞬间激起了巨大的涟漪,一股滚烫的热意毫无预兆地从颈项直冲上耳根。
那白皙如玉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诱人的绯红,如同最上等的胭脂晕开。
“咳……”
凌人泽极其不自在地低咳一声,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他飞快地低下头,手指有些忙乱地整理着自己被原怀玦揪过的衣襟,几乎是慌乱地侧过身子,背对着原怀玦的方向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掩饰:“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起了。”
凌人泽弯腰去拎放在脚踏上的软靴,他单薄宽松的素色亵衣,在他俯身的动作下,布料显得更加空荡。
那清瘦的带着几分少年般单薄感的身子骨轮廓,在轻薄柔软的衣料下若隐若现,晨光勾勒着他弯下的脊背线条,透出一种易碎的美感。
不过这份易碎感转瞬即逝,原怀玦知道,凌人泽的骨头比谁都硬。
凌人泽快速穿好了靴子,稳稳站起,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走向了房间一侧的紫檀木屏风后。
屏风完美地隔断了他的身影,只留下布料摩擦发出的、极其细微的窸窣声,以及偶尔一两声玉带扣轻碰的脆响。
等原怀玦起身,他已然坐到镜子前梳理长发。
原怀玦穿了身红色衣袍,衬得他身姿越发风流倜傥,像一只张扬好事的公鸡。
他没有立刻整理自己,而是踱步到凌人泽身后,目光落在镜中那张平静无波的容颜上,也落在对方手中那把温润的紫檀木梳上。
凌人泽正要将梳理顺滑的长发拢起,温热的掌心包裹住他执梳的手背。
凌人泽动作顿住。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身后的原怀玦。
原怀玦说:“我来。”
他的语气不是询问,也没给凌人泽拒绝的机会。
凌人泽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没有挣脱,也没有言语,只是默默松开了手中的梳子,那柄带着他体温的紫檀木梳,便落入了原怀玦的掌心。
原怀玦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愉悦。
他一手轻轻拢起凌人泽脑后如瀑的长发,梳齿缓慢地滑过每一寸发丝,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耐心。
偶尔不经意地擦过凌人泽的颈侧肌肤,那温热的触感如同细小的电流,让凌人泽端坐的脊背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镜中,他原本平静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
原怀玦专注地将所有发丝拢顺,然后熟练地挽起一个简洁而利落的发髻。
接着,他拿起了梳妆台上那枚银翼牵丝发冠,小心地将它套在挽好的发髻上,再用簪子将其固定。
“好了。”原怀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满意的喟叹。他退后半步,目光落在镜中那个束起发冠、更显清俊出尘的人影上,由衷道:“很好看。”
镜中的凌人泽,玉冠映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清冽如雪山寒泉。他抬眸,与镜中原怀玦带着笑意的目光相接。
“我也来帮你。”他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