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宅处在山林里，没有出租和公交，一条仅剩的盘山公路蜿蜒而上，白崔在二手市场里买了辆电动车，又买了个新头盔和挡风被，给自己裹上厚衣服就骑上了路。
山顶就两户人家，公路旁斜开了条水泥路通到山顶，越往上路越窄，山里温度低，路面结冰，白崔没继续往上开，在山脚祠堂旁停下车盖好雨衣，拎着食物和其他东西慢慢悠悠顺着石阶小道往上走。
过年期间，这座小山村焕发出难得的热闹与生机，以往空荡的宅子里多出欢声笑语来，小道上有被大人带回来的孩童在三两结伴玩雪，白崔路过他们，他们就好奇地瞧瞧这个陌生的哥哥。
小一辈们记不住脸，但老些的人是知道白崔的：“白芳家领养的那个小子，也是个可怜见的，白芳去了，他家也只剩他一个了。”
一个山村都姓白，多半沾亲带故，有老人拄着拐招呼他：“白家小子，回来过年啊。”
“是。”白崔礼貌和老人家交谈两句，客气拒绝他一块过年的邀请，继续向上走。
又是十多分钟，白崔推开老旧大门，进入老宅。
家里没人，其实白崔在哪过年都一样，回来还得打扫卫生，麻烦的很。但白崔在记忆里找到了白祖母带着学到的过年的习俗，自己有空，也不介意回来折腾折腾。
白祖母祖上也是阔过，从这栋老宅也可以看出来，在其他黄泥土房的对比下，这青砖黑瓦显得格外精神。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推了老宅重建了三四层楼的气派的水泥房子，这砖房就有些不够看了。
抛开这些不谈，要住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白崔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最先把自己房间的床铺收拾出来。山上冷又没有空调，他便多拿出条被子放床上套好被套。
再去收拾吃饭的物什，刷锅洗碗擦桌擦灶台，一通下来，毛巾脏的不能看，被白崔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系统坐在白崔擦干净的木桌的看热闹，距离任务结束还有两天，它显然大胆不少，还有空调侃白崔：“宿主你每天把自己搞得忙忙碌碌的，是想任务对象了吧。”
许寻烛离开以来，白崔白天不是学习就是搞事业，晚上就啥也不干，早早上床等着许寻烛打电话过来，然后腻腻歪歪煲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粥，挂掉电话就洗漱睡觉，规律的很。
“其实你也可以主动打电话过去的嘛，”3131说，“我可以帮你看看任务对象现在在干什么，宿主你需要不。”
白崔睨了它一眼：“他现在还在睡觉，你别去看他。”
“哦。”系统无语，飞外边看雪去了。
第23章 过年
冬日的深林，雪压竹枝，空气清冽如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竹叶与霜雪交融的冷香。未被压垮的竹子仍在风中摇晃，积雪便扑簌簌坠落，仿佛整片山林都在轻轻抖落羽毛。偶有山雀掠过，爪尖蹭过竹枝的瞬间，便有一簇雪沫“哗”地倾泻而下，在透亮的空气里划出转瞬即逝的银河。
山里的节奏是缓缓流淌的。白崔花了大半天清洗整理完毕，烧了壶热水，一半给自己灌了个热水袋抱着，另一半泡了壶茶，坐窗前一边啜饮，一边慢悠悠地赏景。
他终于慢了下来。
系统没有载入感官系统，感知不到冷，飞出去找到个树上的鸟窝，和里边的麻雀挨挨挤挤在一块，寒风凛冽一吹，便和麻雀一齐叽叽喳喳的叫唤，甚至把体内功率拉到最大放出些热量来温暖旁边临近的崽子。除了颜色不对，可以说其他都完美融合，被白崔召回时，它还意犹未尽：“麻雀的小窝里边还挺舒服的。”
“当麻雀当上瘾了？”白崔点点它，“要不我出钱，给你买个麻雀的壳子。”
系统是可以给自己换皮肤的，如果攒的积分多，甚至可以换个仿真人体，不过3131刚出厂， 第一个任务都还在进行中，一个积分都没攒到。
宿主大方，系统高兴地在沙发上跳了一下，第一次翻开界面，翻阅起各种模型。越看，它激荡的内心就越冷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怎么每一个的价格都这么嚣张啊！鸟类价格算是中下水平，不过万一它讨厌了那个模型想换一个就难了。
以它的工资水平，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大概要经过七八个世界才能挑一个便宜的壳子。
3131对自己喜新厌旧的性格颇有自知之明，刚变成麻雀可能会高兴上两天，等后边时间久了，绝对会想变个模样的。还不如不开这个口子，维持出厂设置。
“算了宿主，还是不破费了，你留着积分养任务对象吧。”
系统脑袋小小，数据内存容量可不小，早就看穿了白崔的打算，分开这么点时间都不情愿的家伙，是绝对不会满足于一世情缘的！
白崔惊奇地把系统捞到手里，难得为自己的恶趣味心生两分愧疚：“不用替我省钱，我的家底绝对比你想象中还要多得多得多。”
“谁要帮你省钱，我只是看穿了资本上层的敛财套路，规避他们的收割手段。”系统不满地挣脱两下，白崔就松开手凭它去了。
“不错嘛，有长进。”白崔笑道，心底默默规划起送给系统的离别礼物。
按照惯例，任务完成后系统和任务者就要离开任务世界，白崔特殊留下，3131可是必须得返航的，到时候，它会留下个组件，陪伴宿主，方便宿主和总局联系。
还有五天……
虽然3131才陪他一个任务，不过他向来是个大方的宿主，绝对会让系统满意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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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寻烛给白崔打电话时，白崔正和系统围在灶炉前用木棍扒拉里边的烤红薯和烤板栗，他一听，立马挂了电话换了视频过来。
白崔接通，屏幕上就出现了许寻烛那张俏生生的漂亮脸蛋，他半趴在枕头上，脸侧残留着酣眠的浅浅睡痕，眼角还红着，离开镜头打了个哈切，回来眼睛就起了一层水汽，看着可怜又可爱，显然是一起床就打过来了。
他的嗓子刚开机，说话一字一顿，懒洋洋的：“这就是炉灶啊，我还是第一次见，里边那个灰里的就是红薯吗？”
“没错，烤的差不多了，我剥个给你看看。”白崔放轻声音，拨拉出一个熟的红薯，剥去焦脆表皮，露出金黄软糯的内里。
许寻烛只消一眼，就知道这是他命定里的烤红薯，对美食的渴望瞬间打败了残余的睡意瞬间，鼻尖不受控制地耸动，仿佛能隔空闻到那香甜的气息。
“好想吃，”泪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出，见得到吃不到的痛苦让他开始控诉白崔，“你是不是故意馋我的，居心叵测。”
“天地良心，我只是想给你分享一下。”白崔笑道，“昨天又很晚才睡？快起来，下去可以吃晚饭了。”
一语说破，许寻烛哀嚎道：“你不知道，我那几个损友，知道我不用写作业就嫉妒我，把他们的作业打印了一份寄过来，结果不小心被我妈签收了，这下我想毁尸灭迹也不能。”
“昨天晚上本来和你打完电话就想睡觉来着，他们又约我一块打游戏，”前边都是转移白崔注意力的，后面这句才是真相，说完，他颇有些占不住理，埋进被子里，“一打游戏就打到很晚了。”
“阿姨这两天都没来叫你，有事去了吗。”虽然人不在自己身边，但通过每日的视频电话，白崔对许寻烛的习惯和行动有个大致的了解。
没被说？你的男朋友重新露脸，许寻烛翻身坐了起来。
白崔瞥见他宽松睡衣领口里一闪而逝的粉色，舔了下被火烘的干燥的唇：“……快去吃点东西，别饿出毛病来。”
“我起床了～”许寻烛穿鞋进了浴室，把手机架在洗漱台上，回答他上一个问题，“我妈她去我外婆那了，应该要一直住到年后，本来让我一块去的，我给拒了，明天再去。”
他家和外婆家住的不远，平时往来多，刚回来那几天就去看望过长辈了，所以过年也没什么团圆的感觉，不过一家子聚聚总是开心的，他明天定了早上的闹钟，一早就出发。
对比起来，许寻烛更心疼住在深山老林里、孤家寡人一个的男朋友：“我之前给你买的东西你收到几个了，明天快递就停运了，剩下的不知道能不能到……不过你回老家去了，也要出来才能取。
“山里边都冷，你穿多点，不要冻感冒了。
“还有我给你买的新衣服，你有没有带回去？大年初一要穿的。”
白崔耐心听着，时不时点头示意自己有好好遵循他的话，镜头翻转指着床头椅子上的一袋衣服：“带回来了，不过，也没必要连袜子也买新的吧？”
红棕色复古羽绒服，红白宽条纹毛衣，大牌新品鞋子，甚至连袜子也是红色棉袜，脚踝的位置还黄线缝了串小小的“纳福平安”。
“过年就是要从头到脚都是新的，‘辞旧迎新换新裳，纳福招祥好运长’，我外婆说的，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