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林晚玉似乎怕宁昭误会,也打了电话过来,郑重地保证会让顾家给出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不交代,也没什么好话。
陆文临有些郁闷地戳了戳宁昭,心想怎么每次不好的事情都能找到你。
宁昭却忽然抓住他的手指,想起什么的模样,在他脖子上闻来闻去。
陆文临被他弄得发痒,躲了躲,以为他是在确认后颈上的标记:“还在呢还在呢。”
然而宁昭并不是关注这个问题,他闻了一会儿,更确定了,喃喃道:“不是错觉。”
alpha看向他,很笃定:“你也有味道。”
“?”陆文临不明所以地哄他:“嗯嗯,都是你的味道。”
“不是。”宁昭却摇摇头,抱住他又深吸了一口气:“不一样的味道。”
和他的信息素有些像,但又更加柔和,似乎掺杂了一些冷雪和花香,冷冽而甘甜。
在易感期中,宁昭每次接受到这个味道,就像被omega信息素催化一样,变得更加兴奋、热情。
但beta是不会有信息素的。
宁昭抬头看着陆文临,后者还一副状况外的神情,没明白什么味道不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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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昭这几天来不间断的超高精力终于耗尽了,吃过午饭后回了卧室,趴在床上睡得很沉。陆文临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轻掩上房门离开。
他伸了个懒腰,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透透气。
高层之上万籁俱寂,飞鸟掠过长空,白云漫卷,远处江流滚滚,横江大桥上依旧车流错乱,来去繁忙。
陆文临手撑在台沿,眯着眼睛去数江边的公园里有几个人。
[你做得很好嘛。]
有个声音忽然幽幽地道。
陆文临:“?”
许久不见,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里,陆文临差点忘记了这个电子机械音,都有些陌生。
他停下数数,挑了挑眉:“开机起床了?”
那个近似调侃的语气立刻让系统有些怒了:[我才没睡觉呢。]
也许是因为操劳了太久,机械音小小地爆发了:[你以为你是怎么好好地站在这里吹风的!]
系统道:[你知道半年前的地震,上个月南方台风离境,还有前一个季度的高温极端气候都是谁在处理吗?]
系统:[你不知道。你凭什么认为我很轻松?]
将小世界从二维的小说世界转化为流动循环的立体世界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剩下的能量一部分用于把受害者陆文临抓了进来,一部分将被宁昭重创的世界拨回时间线重启,最后再预留出一点精力用以维持世界正常运转和自我休眠。
都要完蛋了!不省点电休眠还能怎么办!
说来也奇怪,明明世界是由许多自然逻辑堆叠而成,板块迁移,洋流运动,火山喷发……许多宏观的、客观的现象,哪一个不比哺乳动物瞬息万变的情绪值得深入探究。
然而这个天地广阔的世界,最终却因为一个小角色的强烈爱恨而覆灭。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神奇之处。
想到这里,系统马上缓和了自己的语气,生怕陆文临变成第二个攻略对象:[当然,大家都不容易,都不容易。]
一箩筐的话接连输出,陆文临不由失笑,点头附和:“那你还挺辛苦的。”
系统一开始对这个不配合攻略任务的便宜宿主都有些绝望了,然而眼下一看,陆文临非但没有添乱,反而认认真真地在按照剧情线走。
就连被alpha标记这一项任务也做了。
系统相当欣慰,为自己的好眼光点了个赞。
不过虽然当初说的是让目标对象标记他,就算作任务完成,但实际上攻略并不是一个单一的节点,而是一个持续不断的过程。
系统那时这么说,不过是觉得陆文临不会那样快完成这项任务,所以给了宿主一个钓在脑袋前的胡萝卜。
然而它没想到陆文临的效率居然这么高,剧情还未走到尾声,攻略对象的状态已经维持到一个相对健康的水准。
系统并不懂人类之间细腻而联系紧密的情感,因此有些心虚,生怕陆文临反应过来向它追问讨要回家的报酬。
它咳了一声:[为了奖励宿主认真工作的态度,在此奖励宿主一份睡眠礼包。礼包内容包含七天深度睡眠,30天健康作息,以及……]
是不是有点抠门了。
不过陆文临最近的睡眠状态相当好,也不太需要这种东西。
他托着脑袋,想了想:“可以选吗?换个别的吧。”
系统于是停下介绍,在仓库里翻翻找找,拿出给陆文临一一比较,最后给宿主绑定了一个道具。
交流完毕之后,电子机械音继续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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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临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才推开玻璃门回去。
在大厅转了一圈后,他调了两杯果饮,然后发现书房的门开着。
探头一看,alpha正坐在书桌前,拧着眉敲电脑。
“起床了?”陆文临有些惊讶,走到他身边问:“不多休息会儿?”
人一走近,宁昭的手便自动抱上去了,揽住他的腰,在他小腹上蹭了蹭:“要写论文。”
易感期这几天,工作倒是可以请假放一边,但是论文进度停滞不前,很快就要到和导师汇报的ddl。
还有什么比看到导师的信息更让人心如死灰的吗?
陆文临摸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宁昭忽然抬起头看他:“打完电话了?”
陆文临一怔,宁昭补充道:“刚才路过客厅,听到你在阳台讲话。”
先前以为alpha在睡觉,陆文临便没有在脑海中与系统交流。不过玻璃门隔音不错,宁昭应该不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于是他点点头:“是的,有点事情。”
宁昭果然没有再纠结,继续一脸焦灼地写论文去了。但这陆文临可帮不了什么忙,他搬了个椅子,在alpha旁边坐下了,翻看他的草稿和笔记。
宁昭改完一页,停下来叹了口气。然后忍不住开始摸鱼,凑到陆文临身边看他在干什么:“感兴趣吗?”
“没有。”陆文临随口道:“找我的名字。”
“……”
宁昭的脸忽然唰地一下红了,手足无措地结巴起来:“你、你翻我的东西了?”
这几天易感期过完,陆文临差点以为之前那个会脸红会害羞的宁昭彻底消失了。
他笑眯眯地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还想伸手去捏他的脸颊:“怎么了?写了还不好意思被人看呀?”
宁昭却没有急着反驳,认真端详了会儿他的神色,似乎在确认什么,接着慢慢放松下来:“嗯。我是写了。”
陆文临:“?”
这反应明显不对,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还想再问,然而宁昭却红着耳根闭上嘴,任由陆文临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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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的最后一天,宁昭和陈子奕约好在咖啡厅见面。
两人隔了一段时间一打照面,陈子奕忍不住先摸了摸鼻子。
陈子奕知道宁昭这次易感期没有使用抑制剂,而是和恋人一起度过,但他根本不好意思提起。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潜意识里还觉得标记什么的是大人专属的话题。
……而且谁能猜得到三个人当中最沉默寡言的alpha,居然是最早成家的那个人。
看宁昭如今感情生活如此圆满,他有些犹豫。
陈子奕人生中第一次写情书,前后修改了三个版本,堪称字字斟酌,有些措辞还仔细寻求了宁昭的意见,但这封情书最终还是没送出手。
第一次打算告白时,班辞母亲生病住院,大家一起忙上忙下出力,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会给人带来压力,也会让人徒增烦恼。
一段珍贵的感情有时并不需要某种关系的定义,尤其如今大家早已习惯这种相处模式。
但现在班阿姨的手术成功,一切迎来转机,陈子奕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不想让她有负担。”
他声音越来越小:“但我还是想试试。”
想要走在人群里牵她的手,目光能够光明正大地落在她身上;想要把她逗笑以后再亲亲她的嘴角,还想要大大方方地向别人介绍“这是我的恋人”,而不是“我的一个朋友”。
宁昭如今倒是能理解对方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虽然他并不知道班辞心里是如何想的,但他不为别人做决定。
陈子奕又说:“最近她有点忙,我也在做别的事情,见面没那么频繁。好几次我邀她一起出去逛逛,她都拒绝了。”
还有一点他没好意思对宁昭说,他虽然一直大大咧咧,但总觉得这段时间班辞对他的态度似乎冷淡了许多。
虽然不至于像陌生人,但只能算得上是一般的好友。
陈子奕也不知道班辞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心意,想要借此要委婉拒绝。
纠结半天,分开时也没得到答案。不过陈子奕本来也没指望被爱神眷顾着的宁昭能给出什么好建议,他不过是想通过倾诉来让自己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