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说完,王护士就往其他方向离开了,似乎失去了对二人的兴趣。
  苏淮珩这才收回手,摩挲了一下湿润的指尖——刚刚青年因为害怕,又没忍住泪水。意识到这一点,苏淮珩的情绪更高昂了,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心中就止不住地悸动,似乎下一秒,心脏就会因为刺激而停摆。
  那是一种带着死亡禁忌感的愉悦与偷喜。
  苏淮珩走到青年面前蹲下,直直地看着青年的瞳孔,语气里满是诱导性地说道:“你看,我会保护你,也只有我会保护你。”
  就像是在引导迷途的羔羊,回归他的怀抱,就能避开风雨,获得永恒的归属。
  年轻医生的眼眸也很干净、很纯粹,里面满是对青年的珍重与爱意,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青年试探性地回望,却险些迷失在那混乱纯粹的爱恋中。
  【他这是……想催眠我?】应哲熙很是兴奋,就好像被催眠的对象不是他自己似的。
  系统:【!!!】
  【小应,你要坚定,不要被洗脑!你能的,对……吧?】
  第55章
  面前坐在轮椅上青年似乎怔了一下,瞳孔失焦一瞬,随后猛然清醒过来,逃离深渊般慌张地别开了脑袋,躲避着苏淮珩的视线。
  或许青年不太清楚苏淮珩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但小动物般的直觉让他本能地做出反应,冥冥中有谁告诉他,顺着苏淮珩的话细想下去会发生不好的事。
  苏淮珩并不气馁,他本来也没打算一次成功,青年毕竟是个玩家,有警惕心是正常的。
  但是没关系,只要他想,这个副本的时间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足够他把青年变成离不开自己的模样。
  一遍又一遍地附在青年耳旁说独占他的话,只要次数足够多,哪怕青年不认可,也总能想起这些话。
  副本里的怪物狰狞又恐怖,青年受到惊吓后,却只有自己陪在身边,也只有自己能拥抱住他。
  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哪怕最开始只是恐惧,也能渐渐发展成依恋。
  至于这份感情是否病态,对苏淮珩来说并不重要,或者说,他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想想就很期待,苏淮珩唇角上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系统不寒而栗,咽了咽赛博口水,【宿主,要不然你还是努力跑吧,他看起来很不正常的样子……】
  【你似乎没有看npc正常的时候。】应哲熙随口接话。
  【这不一样!】系统辩解道,【这人看起来多少沾点心理变态。】
  苏淮珩给了青年一个温柔的,但不容拒绝的拥抱。
  青年先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紧张到止不住地颤抖,似乎很害怕下一秒,这个恐怖的医生又要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苏淮珩当然能感受到怀里的身体的颤抖,他没有放开,而是沉默着,将青年更用力地困在臂弯中。
  苏淮珩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几层布料,真实地传递给青年,虽然这体温来源于令人恐惧的副本npc,但终究还是属于活人的体温。
  先前鼻腔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已悄然消失不见,覆盖而上的是苏淮珩衣服上的淡淡香气,还混杂着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
  青年的颤抖在这个用力到轻微发痛的拥抱中逐渐消失,长久的宁静取而代之,像是终于认清了自己任由苏淮珩动作的处境,安静地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苏淮珩对青年的反应很满意,往青年的耳畔轻佻地吹了口气,惹得人耳尖泛红,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轮子又一次咕噜噜地转动起来,苏淮珩推着轮椅,视线凝集在青年脖颈细嫩的皮肤上。
  青年的皮肤很白,不是苍白,而是带着生命力的白皙,似乎只要轻轻揉搓,就能肆意抹上色彩。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被涂抹上去的绿色试剂已经干涸,颜色也随之变得浅淡,衬得那皮肤更是莹白光滑,但苏淮珩在看的不是那里。
  一枚暧昧的吻痕,出现在青年的脖颈上。
  这个位置比较靠后,若青年只是普通地照镜子,很难发现这里有个痕迹——就不知道这枚吻痕,是在青年清醒时印下的,还是谁色胆包天悄悄吸出来的。
  苏淮珩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掌控,升起烦躁的情绪,却自然地将其归结于发现青年很可能被人捷足先登的恼怒。
  对于玩家的事情,苏淮珩不是一知半解,或者说,他自有记忆起,就以精神病医生的身份存在着,旁观医院里的患者来来去去。
  有的人死了,彻底化作几捧枯骨,被扔进医院的医疗废弃物垃圾桶里;有的人利用所有能被利用的一切,疯狂地向院长证明那个可笑的命题。
  对苏淮珩来说,这一切都无聊至极,但他也没有要死要活地去寻找作为npc存在的意义,只是按部就班地执行着副本给予他的职责,仅此而已。
  即便没有刻意去了解,苏淮珩敢说,自己对所谓“玩家”的了解,甚至比得过不少能从这个副本里逃出去的家伙。
  玩家之间处处是交易,美色也是一种常见的资源,一想到青年有可能为了活下去而委身于其他人,苏淮珩就感到失控。
  无聊的游戏终于给了它兢兢业业的员工惊喜,但这份礼物被人提前打开,导致苏淮珩感激于礼物本身,也对得到他的时间太迟而愤怒。
  冰凉的手指点在青年脖子上,稍加用力,只消几下,那枚痕迹色泽便更深了些,周围也晕开红艳之意。
  没关系的,只要将青年彻底留在这个副本里,就能让他远离玩家之间的尔虞我诈,远离那些迫不得已的权色交易,周身干净到只剩下他一个人……
  苏淮珩的情绪又亢奋起来,等青年彻底留下,这个副本里所有按规则运行的npc都会忽视这个外来者,到时候,青年能交流的就只有自己,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自己。
  青年感受到了苏淮珩算得上有些粗暴的动作,疑惑害怕地想要回头,又僵硬止住,似乎仍是对苏淮珩的存在心有抵触。
  虽然应哲熙没有回头,但系统还是把它监测到的画面实况转播了出来。
  苏淮珩的脸色先是低沉到黑得仿佛能出墨水,后面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眼眸含笑,连脚步都雀跃了两分。
  但苏淮珩的笑属实算不上健康,苍白的脸上又一次浮起病态的红晕,看着自家宿主的眼神中满是侵略性和占有欲——系统的小光球莫名震了震,犹如打了个寒噤。
  应哲熙倒是对苏淮珩的这副表情很是熟悉,在不久前结束的那个荒村副本里,姜棠就经常露出这种想入非非的神色,要是放着不管,姜棠能联想到以后同居的房间要装什么颜色的窗帘。
  不过苏淮珩即便用着姜棠同款表情,给人的感觉还是大不相同。如果说姜棠是那种青春活力的阳光男孩,苏淮珩气质则更贴近病娇精神病一些。
  应哲熙突然觉得这身精神病服应该让这位医生来穿,难不成是上班上久了心理自然变态起来?
  就在苏淮珩正要推着他新得来的宝贝走出这栋医疗大楼时,门口就匆匆走进来一个大叔模样的人。大叔已经秃顶了,两侧倒是还剩些头发,随着他着急的脚步随风飘扬。
  大叔看了眼苏淮珩,主动招呼道:“苏医生,快来帮忙,有个病人发狂了,摔碎了试剂。”
  在大叔出现的那一瞬间,苏淮珩就挂上了职业性微笑,要让应哲熙来评价的话,倒也没有他真心实意笑的时候那么瘆人了,就是有些刻意,隐隐还带着瞧不起任何人的嘲讽。
  听到要去帮忙,苏淮珩的笑容简直要维持不住,他原本翘班和青年培养感情的计划就这么直接地流产了,想要狠狠地往院长的脑袋上来两下子,又不得不强行忍下。
  “好的,院长,我这就去帮忙。”苏淮珩很清楚,自己作为npc是“自由”,但这自由是副本规则之下的自由。
  而作为精神病医生的他,不能违抗来自院长发布的工作任务。
  苏淮珩先前没有尝试挑战过副本规则,现在倒是痛恨起从前的得过且过来了——他现在不敢贸然违抗规则,要是他因此惹上麻烦暂时抽不开身,只身一人的青年处境便会很危险。
  应哲熙……应哲熙在数横贯在院长光溜头顶上的长发究竟有几根。
  没办法,这实在是太亮眼了。
  院长扶着玻璃门,来不及喘匀气息,就把一大管试剂交给苏淮珩,“那你现在快过去,在二楼边缘的病房,那边需要人帮忙。”
  那管试剂也是深绿色的,液体在透明玻璃上晃荡着,拖拽出恶心的痕迹。应哲熙目测着,这跟试剂里的量比原本会打进他身体里的量多两倍不止,也不知道是哪位倒霉蛋获得了如此殊荣。
  如果不是副本剧情安排的话,那位能打碎针管的病人,大概率就是玩家,大概那玩家没想到的是,打碎了一管试剂,后面还会有更多的安排给他。
  院长的视线移动到了应哲熙身上,像是个关系下属的上司般问道:“欸,小苏啊,你怎么把病人带出来了?需要穿着拘束服的病人攻击性都挺高的,你也要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说着,院长伸手就想扳起青年的脸颊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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