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看不太清,路回玉借内外植物的遮挡,无声靠近。
足够分辨人影时,他脚步顿住。
里面是陆应深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陆应深背对着他,面前摆了个镜子,路回玉能从镜面反射看到他正面。
外面宾客都到齐了,这两人不知道聚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干什么,气氛搞的沉默又诡异。
路回玉不懂,偏头打量。
站在镜前的陆应深上衣半敞开,盯着自己手里的什么东西,将它抵在胸前。
拉我来着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干这个?我觉得你算了吧,那不认识的男人坐的挺远,对着陆应深那边探头探脑,想关注但又感觉没眼看,抹点狗血得了,不至于给自己一刀哈。
花房外的路回玉一怔。
陆应深回应的声音冷静如常,他站在那,肩宽背窄,情绪不显:不够真实。
我是医生呐,我帮你打掩护、大不了开个假的检查单不就行了?妈呀,你那可是有枪伤,你还要在伤口上重新划一刀那人满脸的不忍直视中混杂着苦笑,你的精神病是不是更严重了,要么咱积极配合治疗呢?
陆应深神色淡定地像没听到,手中刀尖不偏不倚落下,刺破皮肉,顷刻间就有血滴顺着胸膛往下淌,映着边上白衬衣,醒目且刺眼。
万一,他拆开检查呢?
他像是没感觉到痛,嗓音平稳,不见颤抖。
路回玉慢慢张起眼。
自称医生的男人看见他的动作,一下龇牙咧嘴带着恨铁不成钢:你想得美!人家能这么关心你还需要你演这出苦肉计??!这暗恋你就搞吧一文不值,啥也不是!!
路回玉在寂静中退了一步。
主角攻和主角受,在分别前夕依依不舍主角攻很想留下真少爷,想和爱人多呆一会儿,他想了各种办法挽留,但那只是情侣间的小情趣
实际上,主角攻非常体贴,他不愿真少爷因为自己耽误了前程。
你侬我侬地缠绵一番后两人被围观的医生朋友调侃十分肉麻,随后,主角攻便放开手,让尚还稚嫩的爱人去广阔的天地丰满自己的羽翼。
原文是这么写的。
别捅了,再弄我真救不回来了你该不是想自杀嫁祸给我吧?我没有不在场证明啊,因为我就在现场呢另一人站了起来,絮絮叨叨。
路回玉不再继续围观,找了个方向离开。
走出一段,比之前更汹涌的耳鸣突如其来在脑海炸响,他原本只是站在原地合上眼忍受,却忽然胸腔又泛起一阵难言的恶心,迫使他弓起背无声地呕了起来。
路回玉硬撑着直起身,转瞬间,他的脸上已经没什么血色。
没多停留,他继续往前走。
真少爷刚走,假少爷的身体确实一下变得不太好。
他以为自己要彻底聋了,戴耳蜗也听不见了。
这次斗不过真少爷,他可能永远都再难以翻身,所以除了更加坚定偷题作弊之外,他还萌生了更多更加疯狂的想法
去你|妈的想法我不需要路回玉胃部痉挛,满头大汗,踉跄中一手按住墙面支撑,他努力抬起眼睛,执着、疯狂,底色鲜红。
你爹不感兴趣,你爹要去旅游
像刚穿过来那回吃了很多雪糕,又有花一样的血点飞溅到地上。
说不清哪里痛,但痛的人颤抖。
路回玉呼哧呼哧喘了口气,嗓音渐渐变得平缓:我要离这鬼地方远远的,艹没、意思、无聊永远都不回来
第52章 耳朵疼我好像受伤了,玉崽
林嘉泽沉默地坐在警车后座。
他只知道自己的头脑异常清醒冷静,却不知自己的表情有多森然。
他现在只想赶紧到达陆家,考虑不到熟人看到自己明显异常的脸色,会怎么想。
今天放学后他没有回家,甚至没有离开学校,这是早就计划好的。
引导路回玉介绍的那个好学学生今晚行动,联系校方、联系警察,就在二十分钟前,犯罪团伙被当场逮捕,并且追根溯源一网打尽。
林嘉泽的脸却沉着,没有一点计划成功的喜悦。
警察的审讯得到了初步结果,他们更早一步赶去了陆家。
林嘉泽闭上眼,还是太蠢了,自以为一直在做最正确的决定,自认为知错就改、跟随正义和道德行动,却发现从头到尾都很无知。
陆棠光伤害路回玉的,何止抄袭。
相比起来,他被欺骗感情根本不算陆棠光计划的重点,情况要好得多。
白天差点又被演了场戏,林嘉泽觉得可笑。
他不会再相信陆棠光任何一句话。
车子不能再开快点么?
今天的践行宴,陆棠光和路回玉同时在场,那个疯子有会做什么?
阴谋已经被揭发,路回玉能不能别走?
*
陆宅,这栋大宅久违的热闹。
陆家这场宴会办的匆忙,没有请太多人,可受邀的都是有名有姓的重要人物、排的上号的世家大族,寥寥数十人,比拟整个圈子的声量。
更关键是,就算突然,也没有一个人推辞不来。
那可是陆家。
那可是,以陆应深的名义,发出的邀请。
觥筹交错间,陆棠光低调地带着一人在会场间穿梭,他不跟人正面接触,脚步迅速,眉头轻蹙,眼睛四处打量像在寻找什么。
忽然有人穿越会场跑到他面前,用极低的声线道:发现路回玉了,正在往前厅门口走
陆棠光目光一凝,闪过一丝暗藏的兴奋,他飞快吩咐:截住他。
见报信的人快步跑走,他立马看向旁边一直跟着自己的陌生男人,眼含精光:你准备好了?准备怎么弄?我告诉你,不管成不成功都得立马跑掉,你要是被抓我可救不了
别想着供出我,你是裴照的人,我压根不认识,到时候全当是裴家的阴谋就好了,你自己掂量牵连出你主子的后果
那男人年龄不大,低着头,嗓音沙哑:前厅有香槟塔,我借一杯就好,只需要他喝一小口
陆棠光忍不住露出明快的笑。
何如薇找到正转出假山的陆应深,看着大儿子平静的、分辨不出任何东西的脸,急匆匆的脚步顿了顿,缓了两秒才又走上前去。
她内心焦急,动作却略显生疏,拦在陆应深面前,板着脸紧紧盯着他:小玉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休学?他人呢,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到场?
何如薇一连好几个问题,越说脸上焦虑越重,中午接到北高老师电话她震惊地都不知道最后怎么挂的。
之前两个孩子学校的事情,一直是何如薇在处理,老师认识她,很负责地在路回玉办理完休学后给她打了电话告知。
路回玉户口是独立的,他自己就能办休学,不过老师说,出于多方考虑他们还是联系了陆应深,陆应深没有阻止,也不反对。
何如薇无法理解,现在是高三关键时期,路回玉的状况也刚刚有好转,怎么说不上学就不上了?发生了什么??
情况倒底怎样她问不了别人,路回玉早就跟她断联,唯一能问的就是看起来知道点什么的陆应深。
她的大儿子,看她的眼神和看旁人没什么区别,和她一样里面不见熟悉和热络,跟她不同,也没有陌生跟尴尬。
什么也没有。
陆应深没回答,何如薇忽然就有点生气:你说话!小玉呢?!你、你把他怎么了???
陆言坐在无人的小客厅,面对眼前表情淡淡的老人,略有些束手束脚。
陆进姿态闲适地倚着沙发,拿着手掌抚摸圆润光滑的顶端,眼睛半垂,很有种老派大老板的漫不经心。
陆言压力更大。
静了足足一分钟,陆进终于开口,感慨:玉崽说的对,你这么大的人了,有事还喜欢找老子、没事就爱骂儿子,闲的冒泡到河里放两个屁崩鱼吧。
陆言顾不上满头汗涔涔:爸我知道错了,我有想自己的问题是,我只顾自己,完全忽略了孩子的心情,在家也只顾着粉饰太平,为了讨好您、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孩子身上,根本就是和稀泥好手
陆进抬手打断:诶,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和稀泥也是需要技巧的,你看深崽在商场上,就比你年轻时和得好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