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了解，”洛明冉不经意地问起，“我杀过他，是吗？”
  “我印象里，是杀过一次，”傅照雪回忆道，“他重生后，你每一世都死得很惨，不，应该说是洛明冉这个人物。”
  他现在很忌讳“死”这个字，尤其是这个字和“洛明冉”放在一起的时候。
  洛明冉疑惑：每一世？
  傅照雪打断他的思绪，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他在找机会杀你，我就不能留他了。”
  “暂时不会，他似乎想通了，不过……”洛明冉说，“还是不能大意，洛听流没有安全感，他对外界的一切都不信任，加上内核不稳定，受刺激容易黑化，相当棘手。”
  “贺津南在他身边吧，”傅照雪说，“你把他跟贺津南凑对，贺津南会是他的救赎，应该能安抚他。”
  洛明冉低下眼眸，贺津南正在帮他系风衣的扣子，从他的视角能看到贺津南卷曲的长睫和高挺的鼻梁，还有……抿成一条线的唇。
  “上帝的剧本真的没有问题吗？”洛明冉抬手握住了贺津南的手，直白地问，“贺津南和洛听流在一起过吗？”
  贺津南身形一僵，如坠冰窟，他全身都是冰冷的，脑子里嗡嗡的一片。
  他分明从洛明冉的问话里听出了肯定的意味，洛明冉问出这个问题就像在走流程一样。
  小冉想把他推给别的男人吗？
  小冉……不要他了……
  “不知道，他们在一起之前，洛听流就被我暗杀了，”傅照雪顿了顿说，“如果洛听流不死，照那样发展下去，他们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毕竟，这个世界确实找不到第三个能配得上他们的人。”
  洛明冉后退一步，松开了贺津南的手。
  贺津南脸色发白，心脏一阵阵抽痛，身体的温度骤降，浑身结冰似的沉重。
  洛明冉正要开口，耳边响起贺津南的声音，“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他的声音像瓷砖被刀割裂开来一般沙哑难听。
  洛明冉一顿，“你……”
  贺津南触及洛明冉的目光，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容，他眼尾发红，无望的眼睛里一片漆黑，甚至倒映不出洛明冉的样子。
  “小冉……”贺津南恳求地痴望着他。
  恳求他再相信自己一次。
  “小冉”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将贺津南的心脏锁得密不透风，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
  第371章 明日晨曦（151）
  “贺津南在你旁边？”傅照雪的声音陡然低冷。
  他从声音中推测着洛明冉和贺津南的距离，眼中弥漫起冷漠至极的不悦和反感。
  “嗯，”洛明冉见贺津南的脸色不对，准备挂了电话，“剩下的，等我们见面再说吧。”
  “好，”傅照雪最后嘱咐了一句，“你可别恋爱脑啊，如果洛明冉不是你，或者你稍微差一点，你照样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对男人心软，倒霉一辈子。”
  在洛明冉的无奈中，两人通话结束。
  洛明冉收回手机，抬眼看向贺津南，“冷？”
  “不冷……是心脏……”贺津南用力抿着唇，才能压下心里那些快要抑制不住的负面情绪。
  他声音变得异常艰涩。
  山遹～息～督～迦……
  “是心脏疼……”
  好像有一把锐利的剪刀，一点点剪开他的心脏。
  可笑的是，他的心脏那么黑，流的血居然是鲜艳的红。
  “你并没有受伤，那就是因为我或者傅照雪了，”洛明冉疑惑不解，“你也听到了，我们并不打算对你做什么，至于洛听流那边……全凭你的意愿。”
  “全凭我的意愿？”贺津南双目赤红，徘徊在崩溃的边缘，“你知道我喜欢你，我肯定会满足你的意愿，如果你需要我去接近洛听流，我，我……我不想去，我真的很讨厌他。”
  讨厌他可以借洛时修的身份和你那么亲近，讨厌他学洛时修利用兄长的身份与你亲密……
  “即使知道他是你的命定之人，你也没有片刻的触动吗？”洛明冉试着问，“如果没有我，你或许会和他在一起。”
  贺津南感觉自己碎烂的心脏被洛明冉一手攥紧，阵痛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所以你要把我推给他吗？”
  “我不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洛明冉继续试探，“如果你原本属于他，那么我就该把你还回去，让一切回到原本的轨迹，就像我回到贺逾白的身边一样。”
  “你不要说了……”
  贺津南漆黑的眼睛里一片死寂的荒芜，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洛明冉，你杀掉我吧……”
  贺津南突然很讨厌这个世界，觉得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他来自未来，来自那片璀璨的群星，见过先进的科技和魔幻的术法，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已经让他提不起活着的兴趣了。
  反正他已经活了两辈子，已经活够了。
  如果重生的代价是被所爱之人送给情敌，还不如死了。
  也许下辈子，他能干干净净地走到洛明冉的面前……
  “看来我要倒霉一辈子了。”
  洛明冉无奈地笑起来，伸手抚上贺津南的脸颊，拇指摩挲着他的眼尾，指腹微微湿润。
  “你哭了，贺津南。”
  “你……”贺津南睁开眼睛，愣愣地抬眸看他，“你为我心软了吗？”
  “嗯，”洛明冉柔声道，“我以后不会这么试探你了。”
  他只是单纯问问，甚至连攻心术都没有用，没想到会把贺津南逼到不想活了，唉……
  贺津南先是呆滞，随后是惊讶与无法控制的喜悦。
  第372章 明日晨曦（152）
  他的恋爱脑恢复清醒后，拉起洛明冉的手，边走边跟他说清楚。
  “如果你没有来到我的世界，我也不会跟洛时修在一起。洛时修和我都是执行力很强的人，但凡我们有一点苗头，早就在一起了，不用等到现在。”
  “嗯，我没有想到这层，”洛明冉实话实说，“你跟我说过，我失忆之前所有的记忆都没有真正存在过，所以我不是洛明冉，对吗？”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洛明冉，你来自其他世界，”贺津南说，“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傅照雪那边，我不知道他推测到了多少。”
  “我当时也是这么猜测，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就像一场无法苏醒的梦。”
  洛明冉眼神复杂，“末日、丧尸、异能、重生、一体双魂……这些小说、电影里出现的情节，竟然都让我遇到了，还有一连串的事件和危机，就好像有人刻意编排的情节一样，很不真实。后来，我联系上了傅照雪，他对局势的预判和把控证实了这一点，这个世界存在一个‘剧本’，傅照雪恰好是手握‘剧本’的人。”
  贺津南不自觉握紧了他的手，难过地说，“因为这些，你觉得我不是真实存在的人，你觉得我会按照某个剧情走向某个人提前安排给我的命运？”
  “是，”洛明冉承认，“你们都有异能，所有事件都围绕着你们展开，只有我游离在世界之外，身上带着随时会让我死亡的毒素，好像我存不存在都可以。”
  “我理解了，”贺津南换位思考地想，“倘若我是你，我恐怕会想得更多，比如怎么不择手段地活下来。”
  “我对活着没有追求，但是我对活着的质量有追求，”洛明冉直白地说，“我的生命所剩无几，傅照雪能让我余下的时光过得很舒坦，比起和剧本里的角色九死一生，我更想和真正的人过着平静的生活。”
  贺津南停下脚步，喉结滚动缓解了一下喉咙里的苦，开口时，声音又沙哑了，“在你眼里，我们只是跟提线木偶一样的角色吗？”
  “以前是这样，后来，我发现你们似乎有自我意识。”
  贺津南的俊脸恢复了些血色，声音变得低沉磁性，“因为洛时修吗？”
  “嗯，剧本没有翻到最后一页，那些单纯被命运操控的人偶是不会自杀的，”洛明冉冷静地分析道，“洛时修希望和我摒弃前嫌，自愿为我的父母偿命，倘若我没有下山找回他，他可能就真的死了。还有贺逾白，他觉得我更喜欢没有自主意识的他，因此总是动用异能，甚至想让异能形态取代自己，如果我没能及时阻止他，贺逾白可能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贺津南停下脚步，将洛明冉拉到自己的身前，眼神温柔，“我的命很硬，没有他们那么容易死怎么办？”
  “嗯？”洛明冉被问得一愣。
  第373章 明日晨曦（153）
  “既然你想证实我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类，就剖开我的心看看吧，”贺津南的神情无比认真，“我相信你的技术，也相信我的生命力，试试吧……”
  他的公司用人体做药物实验，每年死掉的实验体不计其数，他亲手解剖的人同样不少，也该让别人解剖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