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言澈说:“我们两个班当时在上体育课,江泠鸢因为腿伤请假,独自在班上休息,下课铃声响起后,她搬板凳翻过七楼的围栏一跃而下,坠落在两个班的同学面前,监控录像也证实了这一点。”
江泠霄激动道:“姐姐不可能是自杀!”他无法接受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姐姐会抛下他离开这个世界。
洛明冉用轻缓的语气说:“我印象里的江泠鸢自信大方,像一个小太阳,我也不相信这样一个女孩子会自杀。”
洛明冉决定先把江泠霄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引导他说出更多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他的声音让江泠霄如沐春风,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江泠霄说:“姐姐在我面前永远是一个微笑的天使,再苦再累她都没有哭过,自从她恋爱以后,整个人变得特别敏感,高兴的时候特别高兴,忧愁的时候特别忧愁,我没有谈过恋爱,我以为这是正常的……如果我再关心她一些就好了。”
“忧愁?”洛明冉问,“江泠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忧愁的?那段时间之前她接触了什么人?”
江泠霄思考片刻:“我和我的父母,以及她的男朋友,还有……还有就剩我的朋友了。”
言澈问:“这么说可能有些冒犯,但容我问一句,你在隔壁一职校读书,你的朋友多半都是那里的学生,你的姐姐怎么会认识他们?”
洛明冉被言澈提醒了,言澈的思路没错,江泠霄和江泠鸢的交友圈完全不同,两个圈子竟然有重合的部分,这太不寻常了。
江泠霄说:“姐姐虽然住校,但她经常来学校看我,给我送些衣物和零食,她自然和我的哥们熟悉,有什么问题吗?”
无论在何时何地,每当江泠霄需要帮助或支持时,江泠鸢总是最先赶到他的身边,用最真挚的关爱和最细致的照顾,让江泠霄感受到她的温暖和呵护。即便只是一些简单的物品,江泠鸢也愿意在烈日中步行两条街为江泠霄送去。
在江泠鸢的眼中,江泠霄不仅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我没有问题了。”言澈看了洛明冉一眼,后者心领神会。
洛明冉对江泠霄说:“我们下午有网课,先走了,改日再来探望,告辞。”
“稍等一下,”江泠霄情急之下,握住了洛明冉的手腕,“对不起,是我先入为主,误会你了。”
“没关系。”洛明冉不在意地摇头。
江泠霄认真道:“不,是我欠你一次,如果有需要,你随时可以找我。”
“嗯。”洛明冉转身离开。
江泠霄望着洛明冉离去的背影,心道:如果她姐姐的男朋友是洛明冉该多好啊……
他忽然觉得,这个人无论是谁的男朋友都会照亮那个人的世界。
洛明冉和言澈并排走出医院大楼,言澈说:“你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我会把这条线索匿名报上去,剩下的事情,你我都不能插手。我们都不是专业人士,万一打草惊蛇,反而给警方添乱。”洛明冉理性地说。
言澈好奇地问:“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伤害江泠鸢的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嗯,如果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这个时候已经排查出来了,”洛明冉分析道,“排除掉所有可能,最后剩下的那一个就算最不可能,那都是真相。江泠霄如果知道是自己的朋友伤害了他的姐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言澈点了点头,他惊讶地发现,洛明冉竟然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就像有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以至于他不再感到担忧和彷徨,因为他知道,这只手不会让他摔倒。
他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面对这样冷静理智的洛明冉,他真的快要卸下心防了……
第10章 咖啡加糖(10)
通过日常的相处,言澈从洛明冉身上学到很多。
洛明冉看问题非常全面,他不会被一时的情绪干扰,总能保持头脑清醒,缜密地分析每一个方案,做出最明智的决定。
“别想那么多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言澈安慰道。
洛明冉仍然忧心忡忡,他知道江泠鸢会被剧情杀,但他想不出问题出在哪,明明江泠鸢已经抢救回来了,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有注意到的呢?
这时,公主鹦鹉形态的系统诺依曼飞到洛明冉的肩膀上,嘴上叼了两颗粉色糖衣包裹的圆球糖。
诺诺传话到洛明冉的意识中:“主人,吃糖糖!”
“谢谢。”洛明冉接过两颗糖,递了一颗给言澈,“你的。”
言澈收下糖果,心尖被触动了一下,心湖中泛起了一圈涟漪,恍惚间,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时间仿佛凝固在此时此刻,没有什么语言可以形容这种微妙的情感,只有在未来的回忆中才能再次感受到初次的萌动。
洛明冉看到陆泽渊停在路边的轿车:“言同学,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去吧!”言澈看着洛明冉上车,莫名失落。
陆泽渊远远和他对视一眼,那人的眼里暗含警告的意味,言澈的脸上仍是无可挑剔的笑容。
待轿车绝尘而去,言澈收敛笑容,面无表情。
他把那颗糖紧紧攥在手心。
黑色轿车在红绿灯前停下,陆泽渊看了眼那只多出来的公主鹦鹉,询问道:“哪里来的小家伙?”
“偶然遇到的,”洛明冉逗弄着公主鹦鹉,“我可以养吗?”
“不行,”陆泽渊蹙眉,“它会影响你休息。”
养宠物会分散小冉的注意力,还会吵到小冉睡觉。
洛明冉把另一颗糖放在方向盘前的格子里:“这是小家伙给的生活费。”
“你养它可以,这次期中考要进市前一百。”
陆泽渊看着糖,瞬间心软,给了一个“送分题”。
“我答应你。”洛明冉欣然接受。
陆泽渊不经意地说,“我希望……你能和我读同一所大学……”
他就读的大学是全国top1,并且在本市,离家不远。
洛明冉只把此话当成前辈的鼓励,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有自己的人生规划。
这时的陆泽渊和言澈都没有想到,洛明冉背着他们做好了去南方读书的准备,他要带着系统逃出剧情的牢笼,让两个男主在这座温室里培养感情。
然而,当他计划出逃的时候,某个出逃成功的人却计划着回来。
闻砚争取到了中美交换生的名额,不日便会回到祖国,回到那个让他遍体鳞伤的诡异之城,回到洛明冉的身边。
“我想回去……”闻砚看着手中的机票,机票上的目的地在“北京”和“朔京”两个词之间不断变换,最终定格在了“朔京”一词。
他闭上了眼睛,陷入回忆。
闻砚出生在一个并不存在的城市——朔京。这个城市里有四大家族,分别是陆、闻、洛、言四家。
十八年前,四大家族在经济危机中苟延残喘,言家决定南下寻找商机,却不想遭遇空难,嫡系全部遇难,言家犹如大厦轰然倒塌。闻家选择韬光养晦,弃商从政,长期积德行善才勉强逃过一劫。洛家逐渐衰败,不得不依附陆家存活,经济危机过后,陆家一家独大。
闻砚在拜访言家遗迹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言家在家族园林的中心放了一座赤道式日晷。这座日晷由底座、铜制的指针和石制的圆盘组成,铜制的指针叫做“晷针”,正常来说,晷针的上端会指向北天极,而北天极的附近有一颗光谱型为f 型的黄巨星,它的名字叫北极星。
北极星的亮度用肉眼可以看到,但闻砚从未见过这颗亮星,他曾以为是天气原因,没有过多在意,直到一个万里无云的夜晚,他用天文望远镜去寻找北极星。
然而,北极星并不存在于这片夜空。
他把这一恐怖的发现跟同学说起,那个同学只惊诧了一瞬,然后就像被抹去了记忆一样,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很快,这个世界所有关于北极星的知识全部消失了,仿佛有一只手抹去了这个bug。
闻砚的世界观摇摇欲坠,他去拜访了自己的爷爷,在爷爷的询问下,他忍不住诉说这个苦恼。
那天洛明冉的爷爷也在,这或许是宿命的安排。
第11章 咖啡加糖(11)
两个老人家对闻砚所言并未感到惊讶,闻爷爷和蔼地说:“小砚,所闻非虚,所见非实。”
闻砚一瞬间明白:“爷爷,您知道?”
闻爷爷笑而不语,洛爷爷暗示闻砚不要重蹈覆辙:“布鲁诺为了捍卫哥白尼的太阳中心说而死,言家何尝不是……”
“言家?”闻砚震惊不已。
言家是为了逃出这个虚假的世界才遭遇的意外!
闻爷爷答非所问:“言家还有一个孩子活着,他的名字叫言澈。这个孩子被言家曾经的佣人收养,现在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他本可以是像陆泽渊那样的天之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