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付了款后,他就出了店门,盯着那个换了位置的小红点,用系统查找具体位置。
  最终查找结果——那里是执政官的居所。
  黎珞言回家了?
  看到这个结果,易谌不由得拧眉,所以他为什么会给自己发sos这种明显的求救信号?
  第56章
  黎珞言待在房间里, 房门禁闭着。房间里的布局和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而且没有落灰,仿佛是有人在经常打扫。
  他坐在床边上, 薯片袋子打开被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没吃, 表示自己的骨气。附近似乎是安装了信号屏蔽器,导致黎珞言的终端现在发不出任何信息也收到不了任何信息。
  在进房子前,给尹惟发了条报平安的消息,再给易谌发了一个单词之后,他就发现自己什么信息都发不出去了,也不知道这个信号屏蔽器是最近才安上还是早就安装上了。
  黎珞言只能玩单机游戏,玩了会儿之后他就感到无聊了, 把终端扔在了一边, 闭上眼睡觉。
  给易谌发的那条消息是头脑一热、未经思考就发出去的。他不知道易谌会不会来找他,那样一条简洁、任何信息都没有给出来的消息, 细细一想,说不定易谌完全不知道他在哪儿。
  黎珞言翻了个身,用枕头把耳朵捂上,很快就睡着了。
  另一个房间里, 黎永通过线上投影又开了个会, 结束之后他额角有些跳, 长舒了一口气, 连轴转处理政务让他显出了几丝疲惫,抬头看着天花板走了好一会儿神。
  他突然想知道黎珞言现在在干嘛, 于是起身去了他的房间里,敲了敲门,没有响应, 他便直接开了门。
  黑发哨兵正抱着枕头睡得很安静。他仍然保留着一部分小时候的习惯,睡觉的时候手里不抱着点什么就不自在似的。
  黎永向来冷峻不近人情的面容稍微柔和了一点,把被子给他往上扯了扯,盖住了他的上半身。
  他看了黎珞言好一会儿,准备离开时,手腕却突然被攥住。
  黎永转过身,发现黎珞言睁开了眼睛正看着他。
  黎永顿了顿,问:“我吵醒你了吗?”
  黎珞言摇了摇头,看着他,直白问道:“家里安了信号屏蔽器吗?”
  黎永没有马上回复,但却避开了他的视线,显然无声回答了他。
  他确实是放了普通的信号屏蔽器,可以对没有安装特殊装置的终端进行消息的拦截。因为黎珞言总想着离开家里,他的工作很忙,没办法时时刻刻看着他,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你又要关着我了吗?”黎珞言的视线掠过他,看向当初被钉死的窗户,如果不开灯的话,即便是白天,屋内光线也显得昏暗。他垂下眸,不解地说:“可我这次没有做什么错事。”
  “我不是要关着你。”黎永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苍白无力,他顿了一下,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抬脚朝着门的方向走去。但临出门前,他还是没忍住,留下一句:“我只是想保护你。”
  房间里又只剩下黎珞言一个人。
  他坐直了身子,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这里的每一个摆件、每一样物品的位置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即使接近六年没有回到过这儿,那些记忆也已经深入骨髓了。
  任何东西都没有换过位置,黎永有非常严重的强迫症,以至于黎珞言也耳濡目染沿袭了一部分。
  黎珞言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柜子面前,拉开了柜门,他当初画画的工具都在这里,唯一的变化就是画笔、调色盘变成了新的,颜料也换新了。
  他想,可能是父亲在来找他之前就做好了不让他出门的准备,特意更换了新的画笔工具,让他不至于在房间里没有事情做。
  ……他怎么又被关起来了?
  黎珞言突然有点想笑,他自顾自发了会儿呆,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别的事情能做了,于是搬了个椅子坐在窗边,把工具整理好了,放在自己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窗被封死了,显得有些灰沉沉的死气,但关了灯之后,这里已经是房间里最亮的地方了。
  黎珞言侧身靠在昏沉的光源旁边,摸了摸自己的右耳,指腹触碰到冰凉的金属质感之后,他的心诡异地定了下来,情绪也稳定成了一条没有波澜的直线。放下手后,他便拿起画笔开始在墙上涂抹画画。
  画画总是一个用来消磨时间的好办法,没一会儿黎珞言就专注地沉浸在了画画当中。
  除了他正画着的这一区域,房间内墙上的其他地方也随机分布着一些他曾经画过的图案,那些颜料的印记都还没有消失,大概是之前有人在上面涂过某种涂料,便于保存。
  门框左下方的墙上画着一个大梨子和小梨子,像是孩童画的,技法不算娴熟,稍显幼稚,但格外生动具有灵气。
  *
  门被敲响,黎珞言的画笔一顿,沉浸的思维被骤然打断。
  执政官把门打开了,提醒道:“现在是睡觉时间了。”
  黎珞言不冷不热:“哦。”
  黎永朝他伸出手,示意:“终端。”
  黎珞言没看他,继续画画,表情很冷,回道:“在床头柜上。”
  黎永习惯性在睡前收走黎珞言的终端,他准备出门前,视线不经意间瞥见了门框的两个大小不一的梨子,脚步不由得一顿,一时间不少回忆涌了上来。
  对他来说,六年时间并不算长,联邦政务繁多,他整个人几乎都投入在这些工作当中,他只感觉眨眼间,黎珞言就长这么大了,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黎永忍不住回了头。
  黎珞言背对着他,墙上画着两条黑蛇。
  体型更大的那条看起来凶悍非常,眼里凶光毕露,黑色鳞片散发着一点彩光,张大的血盆大口露出了尖牙,令人一眼就判定这是一只毒性极强的蛇。
  而小的那只盘成了一个小圈,掌心大小,模样乖顺,像一个古朴的手镯。
  “你在画什么?”黎永问。
  黎珞言恍若未闻,落下最后一笔后,把画笔扔进了桶里,溅起浑浊的水花。
  往床边走时,他和黎永简单对视了一眼,便无所谓地移开了视线,上床把被子一盖,仿佛是在对自己说话:“我该睡觉了。”
  黎永沉默了一会儿,答了声:“好。”关门前,顺手把灯也关上了。
  ……
  半夜,黎珞言已经熟睡了,突然脸上爬上一个毛茸茸的玩意儿。他被惊醒,困倦地睁开眼睛,把脸上的东西往上一提,优秀的夜间视力让他看清了这是什么。
  “厄斯?你怎么出来了?”黎珞言半梦半醒地睁开一只眼睛,迷迷糊糊问完之后他就把小狮子抱在了怀里,取代了抱枕的位置。
  小狮子着急地用爪子挠他,见他还是没反应,就开始跳舞似的在他怀里扑腾起来。
  黎珞言猛地睁开眼睛,绿眼睛氤氲着一层倦怠的雾气,抿着唇,一本正经恐吓它:“你再吵我,我就把你扔进垃圾桶。”
  小狮子卸了力气,软绵绵地趴了下去,大脑袋示弱地蹭着他:“呜嗷呜嗷。”
  黎珞言单手把他拎起来,准备教训一下它。他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点,此时敏锐的五感回归,他这才发现窗外传来的持续而有规律的敲打声。
  他穿好鞋站起身,小狮子顺势爬到他肩上趴好。
  咚咚,咚咚咚。
  不是错觉,确实有人在敲窗。
  黎珞言扒拉了下窗帘,依旧是被钉死的。和十年前相比,他现在倒是拥有了扯开的能力,但若是真的这样做了,明天如何跟他父亲解释又得编理由。
  他想了想,没直接扯开,也抬手敲了敲窗户,表示回应。
  一边在心里想,外面是谁啊?
  他的第一反应是奚元。毕竟这副画面和十年前的重合度实在太高了。
  窗外的敲击声顿了一分钟,旋即又敲响了,一声又一声稳稳敲响,以某种有规律的节奏。
  黎珞言立马就排除奚元了,奚元绝对不会这么冷静……所以会是谁?
  他这才发现窗户换了材质,这种特殊的玻璃具有极好的隔音效果,较十年前改良了不少,他现在完全听不见外面的说话声了,连模糊的音节也传大不了。
  指节敲玻璃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里,黎珞言的手抓到了窗帘边缘,指甲轻轻扣着。
  他心里有一个答案,但又实在觉得不太可能。
  他怎么可能找到他呢?仅凭三个字母吗?
  黎珞言这样想着,但手还是忍不住用了力,忽地撕拉一声。他微微垂眸,看着被自己扯开一个小口的窗帘,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那……反正都这样了……
  黎珞言歪了下头,扯住窗帘,手臂上青筋突起,找准发力点用力一拽。
  猛地一声响,窗帘连同窗户一起被拽脱,从房间外摔落了下去,砸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黎珞言张了张嘴,看着空荡荡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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