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而且有时候……
  作为一个自由恋爱到结婚,孩子都有两个的成功人士,医生非常确定以及肯定的表示,上将和虞先生有一点超乎寻常关系的情感。
  比如爱情什么的。
  这就……非常……嗯,复杂了。
  不过非要说的话,他支持上将。
  虽然当三不道德,但虞先生住院这么久也没来的伴侣能是什么好东西?
  医生理不直但气壮地歪了屁股,上将兢兢业业为国奉献十多年,不就是想要一份爱情……怎么不可以呢?
  他想着,没忍住,偷偷瞄了眼病床上的患者。
  病房的窗帘只拉开了一半,灿烂的金色从那一侧漏进来,将病房切割成色彩分明的两部分。
  虞庭芜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光亮里,耀眼的金色为他镀上一层暖暖的光辉。
  可即便这样,也没能驱散他周身的落寞与萧索。
  看起来好像也不太欢迎“丈夫”的出现嘛?
  嗯,他们上将应该也不是完全没希望的吧?
  突然,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医生?”
  医生一惊,直接立正,大声:“在!”
  “……”
  “呃、”做贼心虚的医生这才意识到自己早不是军医了,现在也不在部队里了,偶尔走点神也没什么……
  嗯。
  他尴尬地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小鱼的身体状况。”
  身为伴侣这都不知道吗?
  医生暗自吐槽,眼神不自觉地飘到上将那儿。
  这能不能……说啊?
  塞西斯没有接收到医生的信号,他垂着眸,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
  道格拉斯上午跑来说什么来着?
  今天天气好像还不错。
  那家古树园应该会开放吧?虞庭芜前几天说想看来着……
  还会想看吗?
  塞西斯嘴角绷直,不着痕迹地磨了磨牙根。
  “嗯,既然家属来了,不如到我办公室去说?”医生思量再三,决定先带走这位“丈夫”。
  误会啊,矛盾啊,都需要独处时间的交谈才能解决。
  男人点点头:“好。”
  匆匆忙忙来得人没待多久,又跟着医生出去了。
  病房里一下空了下来,一时安静的过分,只剩下不知道哪个仪器滴滴嘟嘟的细响。
  虞庭芜不是不想说点什么。
  可是这种情况下,他除非彻底否认,否则任何别的什么都像欲盖弥彰。
  弄不好还会成……隐瞒婚史、欺骗感情的“爱情骗子”。
  早不来晚不来……
  虞庭芜有点郁闷。
  他不是没想过否认,但许崇宁做事从来稳重,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么一茬,他那么说……只能是出了什么事。
  可到底是什么事,虞庭芜却一无所知。
  他承认,这些天的确有些乐不思蜀,忘乎所以,甚至险些拿出最终剧本——
  哭诉着加深自己的可怜无助,明示塞西斯,他的“丈夫”已经不在了。
  还好没有。
  虞庭芜心情复杂,否则他都不敢想,塞西斯此刻会怎么看他。
  “是真的吗?”
  低哑的声音突兀地砸在耳边,虞庭芜微微失神,抬头看。
  塞西斯垂着头,漂亮的金发耷拉下来盖住了额头,甚至有些碎发遮挡住了眼睛,使得那双熔金般明亮的眼睛也蒙上了阴翳,晦暗难明。
  俊美的面目宛若卓越出群的雕塑家耗尽心力雕琢出来的雕塑,不苟言笑的神情宛若漠视众生的神明,让人心生惧意,不敢亲近冒犯。
  已经有了结果的答案。
  塞西斯反常的,不留余地地问了第二遍。
  他想知道答案。
  由虞庭芜亲口说出的答案。
  “……”
  虞庭芜难以启齿,否认在唇齿间反复辗转,揉的稀碎也没能说出口。
  来的人是许崇宁,偏偏是许崇宁。
  如果是别的谁,他或许还能不管不顾的赌一把。
  偏偏是许崇宁。
  虞庭芜呼吸不畅,撑起浅淡的笑:“嗯。”
  也只说得出一个“嗯”。
  塞西斯定定地看了他很久,枝节的恶念戳破了阻隔,源源不断地从深处冒出来。
  他问:“……不高兴吗?”
  见到心爱的伴侣,不高兴吗?
  是本来就没有他描述的那样深厚感情,还是这段时间的缺席让感情变了质,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原因?
  如果……的话,会不想再维系这段婚姻吗?
  这不对。
  但塞西斯已经无力思考对错。
  欲念横生,恶意不休。
  他……想要拥有,想要独占。
  “……”
  沉默成了令人煎熬的焰火,灼烧着心头,蒸出浓烈的阴郁。
  “没有。”
  良久,虞庭芜眼睫轻颤,轻声回答:“没有不开心。”
  他抬起头,视线相接的那个瞬间,漆黑的瞳孔微微颤抖。
  “我只是……有点困了。”
  “……”
  塞西斯觉得那股阴郁涌了上来,堵在喉头,挤压着呼吸道,营造出近乎窒息的错觉。
  “好。”
  嗓子干涩涩的疼,塞西斯忍耐着,语调冷静且平稳:“那你先休息吧。”
  他后退半步,转身离开前,视线控制不住地落在虞庭芜捏紧被角的手上。
  仅仅只是片刻停顿。
  “塞西斯。”
  塞西握着门把手,握紧了,防滑的纹路嵌入掌心,生出钝钝的疼。
  没有回头。
  虞庭芜皱起眉,情绪跟着低落下来:“下次见。”
  “……嗯。”塞西斯短促地应了一声,开门离开。
  [master?]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塞西斯挡住小机器人想偷看的眼睛:“走吧。”
  [虞先生是需要什么吗?交给我就可以,master还是回去陪着虞先生吧?]
  小机器仰起脑袋,巴巴地看着塞西斯。
  “他累了,需要休息。”塞西斯抬腿,推着小机器人离开病房门口。
  塞涅斯试图阻止,伸长机械臂抱住塞西斯的小腿上,整个机都挂了上去。
  没用。
  master貌似铁了心要离开。
  为什么?
  这几天不好好的吗?它都以为master能诚实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内心了。
  塞涅斯既不知道前几天是什么促进了master放下“矜持”,主动像虞先生示好,也不知道此刻master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改变想法,一夜回到解放前——
  过去虞先生休息可不见master离开!
  分明都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的!
  [(t^t)]
  [master!master!是因为刚刚进去的那个仿生人吗?]
  塞西斯脚步不停,带着树袋熊一样的小机器人进了电梯。
  很巧,电梯内部一个人都没有。
  尽管从头到尾,塞西斯的神情、动作都没有任何变化,但塞涅斯没有错过提起那个仿生人的瞬间,master失常的心率。
  虽然塞涅斯从始至终都守在门外,可屋内的情况它一点没错过。
  那位姗姗来迟的仿生人,就是虞先生的“丈夫”。
  它在这段时间没有闲着,早把人查了个底裤朝天。
  哼哼哼,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许崇宁,仿生人男性……]
  塞西斯脸色微变,厉声制止:“塞涅斯!”
  [m、master?]
  “谁允许你随意调用他人数据?”
  塞西斯捏着小机器人的脑袋把它从自己小腿上扯下来:“塞涅斯,你是不是看那些垃圾数据把脑子都看坏了?基本定律忘干净了吗?!”
  塞涅斯瑟瑟发抖,它的确有点太得意忘形了,竟然这么傻愣愣地舞到master面前。
  塞涅斯超强的检索与计算能力,注定了在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今,任何存在于“网络”的人,在它面前都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它不在乎道德法律,塞西斯却不能纵容它。
  即便是为了他,也不行。
  [对不起,master]
  塞涅斯小心翼翼地道歉:[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塞西斯不为所动:“关闭域网。”
  [master!我真的知道错了!!]
  智能意识体可以在网络中自由转移,域网的关闭等同于切断它所有道路,如同关紧闭般,蜷缩在狭小的黑匣子中。
  没有智能意识体不惧怕这样的惩罚。
  塞西斯的手掌压在塞涅斯头上:“12小时。”
  这已经是最低程度的惩罚了。
  [(t^t)]
  [服从您的命令,master,12时后见。]
  它说完,小机器人眼里的光亮逐渐消失,被关进“小黑屋”的前夕,它没忘记改变小机器人的形态,方便塞西斯提走。
  二头身的小机器人把自己团巴团巴,折叠成类似与手提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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