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卫三才如梦初醒般回了神,他抿着唇欲言又止的盯着卫六瞧,把卫六瞧得浑身不自在。
就在卫六以为他要继续沉默下去是,他终于开了口。
“你此前……可有做过作为主子的替身易容蒙骗下人?”
第64章 六。四日后定三媒六聘以正室之名迎娶……
“自然是有的。”
卫六没做隐瞒,按理来说这种属于机密的事情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但在他心中卫三是值得信任的,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你问来做什么?”
卫三泰然自若的笑了笑:“昨日在主子房内见着了一张以你的相貌制作的人。皮。面具,有些好奇罢了。”
卫六没有多想,随口解释道:“我与主子身形相似,主子要暗中办事时,便会让我代替他留在府中。”
卫三心中了然了,留在府上的是卫六,那主子外出定然就需要戴着卫六的面具了。
猜测彻底得到了证实,他只觉得荒唐可笑。
他至今都忘不了卫徵落水装病时,他敬仰的主子在屋内熟睡,而自己在耳房被那暗卫压在身下极尽羞辱的窒息与恐惧,更忘不了当初与主子酒后乱性的崩溃。
从头到尾他都被卫徵换着身份的玩弄在鼓掌之中。
主子应当是觉得有趣的吧,不然也不会持续了这么久,也不知日日对着他这幅不解风情的呆板模样演着温情,有没有觉得乏累。
卫三突然就颓靡了下来,他靠着软榻,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闭上双眼:“我累了,想歇息一下,你与卫九也休息会儿吧,明日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卫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是脑筋转得慢,但不代表不会看人眼色。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卫三,有心想说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可卫三好像确实很疲惫的样子,他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干巴巴的嗯了一声。
他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厢房的门,卫三都没再睁眼,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他只得满心疑虑的关上门。
“三哥跟你说了啥?”
卫九在外头放了那么久的风,都快好奇死了,他一见卫六出来立马丢了手里盘着的翠玉摆件,快步跑了上去。
卫六瞪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少打听大人的事。”
“哼!不说就不说,反正我早晚能打听到!”
卫九气得瞪圆了眼睛,龇牙咧嘴的朝他威胁着,而后者却完全没当一回事,正兀自拧眉沉思。
婚期如约而至,天刚蒙蒙亮,梳妆婢女和喜婆就上了门,簇拥着卫三焚香沐浴,换了婚服束了发冠,又按着成亲的礼仪给他开了脸略施粉黛,头上发冠簪上几朵喜庆的红花。
这一通折腾就是大半日,卫三饭都没吃上一口,还是卫九偷偷给他顺了一盘糕点,只勉强吃两块果腹。
钦天监算的吉时是酉时,兵部尚书府到贤王府有好一段距离,所以申时就得出门上喜轿。
还不到申时,兵部尚书的府门外就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他们交头接耳的小声交谈,时而指着那匹头戴喜庆大红花骏马指指点点。
“怎么还没出来?”
面无血色仿佛风一吹都能断气的卫徵牵着黑马的缰绳,单手握拳抵着唇发出一阵阵闷咳。
按理来说只是纳个侧室是不必亲自来接亲的,只是因为他要娶的人是卫三,便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委屈了他。
他心中欢喜又有些迫不及待的盯着王府的府门,李旦脸上掩不住的笑意,打趣道:“最晚申时一刻就该出来了,王爷这般急切,没得惹人笑话。”
卫徵挑了挑眉,眼角余光扫视了看热闹的百姓一圈,挑眉笑道:“笑话便笑话吧,反正也没人敢跑到本王面前嚼舌根子。”
卫徵没等多久,申时一到,卫三果然被婢女喜婆簇拥着出了王府。
由于他是男子,婚服穿得是新郎的装束,桃红色的婚服映衬得露在外面的皮肤白得似雪,腰肢上束着一根玄色腰带,将劲瘦的身段展露无遗,头上象征性的盖上代表出嫁的盖头。
卫三只是穿着一身喜服站在那儿,无需再看清他的容貌,便能让人笃定这定然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看热闹的百姓们心中惊叹,也难怪贤王对他迷恋得死心塌地的。
初见卫三这身装扮时卫徵眼中一亮,随后想到他嫁与自己却不能穿上代表正室的大红,觉得心疼之余又对老皇帝与太子多了几分迁怒。
若非有这两块绊脚石拦着,他想要做什么,又何须这般迂回婉转?
他心中悄然下了决定,待此间事了,定然要用十里红妆,重新迎娶卫三。
成婚的流程繁琐,但卫徵如今还抱恙在身,于是一切都从了简。
按照大禹朝的规矩,侧室只能从侧门进,接亲队伍浩浩荡荡穿过侧门,最终停在了主殿的院子里。
宾客都被引导在承誉殿等候开宴,纳侧妃是不能拜堂的,这道流程只能省了。
王府内便是自己的地盘,喜娘是自己挑去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至于那些个下人,全都让管家遣着去搬嫁妆彩礼去了。
卫徵一扫之前的病恹恹的状态,身轻如燕的跳下马。他行至喜轿前,抬脚踹了马车,接过喜婆递上喜秤撩开门帘。
喜轿内的人似乎有些紧张,十指交缠紧握着,指腹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着白。
今日过后,卫三便是他名正言顺的夫人了。
“夫人,该下喜轿了。”
卫徵一腔喜悦无所隐藏,嘴上的笑意是怎么也压不住。
他这一声夫人深情得让卫三怔了怔。他心中不解,怎会有人将假戏演得这般真的呢?
不过仔细想来倒也合理,毕竟主子可是演了十年的傻子,若是演得不真,又如何瞒天过海的骗了皇帝与太子这么多年?
卫三觉得自己被哄骗得团团转一点也不冤。
“怎么了?”
见他一直没动,卫徵似乎是等得有些心急了,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扶着轿门矮身走下喜轿。
他若无其事的笑着应道:“卑职有些紧张,毕竟这成婚还是头一遭。”
他嗓音有些发紧,好似真的只是因为紧张,卫徵不疑有他,不由得好笑着调侃道:“宴会又不需要你去面对那些个大臣皇戚,你紧张什么?”
纳侧室是没有资格拜堂的,那是正室才有的待遇,卫三自然也无需在喜宴上露脸。他恍然道:“主子说得是。”
卫三盖着盖头叫人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神情,卫徵硬生生听出了几分委屈来。他握住卫三的手,想要安慰他不必伤心,往后定然三媒六聘以正室的名分将他重新迎娶进门,只是话没说出口,卫三倒是先开口道:“主子,可以先进去吗?卑职一日未进食了。”
卫三以前出任务,饿一两天是常有的事,只是如今他不单单只是自己一人,他不吃,肚子里的孩子还需要营养。
卫徵一听皱起眉头,扭头责问喜娘:“怎么都不知给侧妃备些吃食?”
喜娘为难的道:“可按照规矩,新娘子成婚当天是不能进食的。”
卫徵啧了一声:“你这喜娘当得一点都不会灵活变通,他又不是女子,遵守那么多迂腐的规矩干什么?不能明着吃,还不能私下了偷偷吃?”
喜娘被骂得瑟瑟缩缩,连连告罪。
卫三不忍因自己一句话让喜娘担惊受怕,反握住卫徵的手晃了晃,撒娇意味明显,本来还气头上的卫徵顿时顺了气。
他不耐烦的朝喜娘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别在跟前碍眼,又吩咐身侧的侍从去厨房弄些饭菜来,而后才牵着卫三进了厢房。
由于卫徵发了火,下人传菜速度很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厢房堂中央的桌面上就摆了好几道清淡开胃的菜。
婚宴酉时便开始了,卫徵不能在房内待太久,他有意陪卫三吃完再走,奈何管家李旦出现在厢房门边,轻声通报道:“王爷,时辰差不多了,陛下与太子不出一炷香就能到,您看……”
“好,本王知道了。”
卫徵一想到又要与那些豺狼虎豹打机锋就觉着烦躁,他长吐一口浊气,压着心底的不喜柔声对卫三说:“你先自行用膳,今夜想来不会太平静,若是有任何危险你尽管保护好自己,本王那边有段林在你无需担心。”
五皇子与淮南王意图在今夜逼宫的事已是板上钉钉,卫徵了解卫三的性子,他并非不相信卫三的本事,只是到时候鱼龙混杂情况混乱,他未必顾及得上卫三的安危。
主殿四周早已被暗卫保护了起来,只要卫三老老实实在殿内待着就不会出任何为题。
他一字一句的叮嘱,但总觉得卫三不会这般安分。于是又态度强硬的添了一句:“好好待在这里莫要乱跑知道吗?”
卫三头上的盖头进门时就被他掀了,他认真的将卫徵的每一句话都听了进去,他乖顺的点头应了句:“卑职知道了,主子放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