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卫三不适的眯眼,被日光晃得有些头晕脑胀。
卫徵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指向一处:“瞧见没,越是往那边树木越稀少,往那边走应当是北方无疑。”
围猎的北方,正是京郊外。
确认了方向后,两人回到了地面上,与之前无头苍蝇一样前进不一样的是,这次再向前就是目标明确的北方。
断崖的一侧,段林刚与卫二汇合,由卫二带着从昨夜摸索到的小径上下到了崖底。他们寻着卫徵两人留下的痕迹一路找去,很快就找到了那处山洞。
洞内还留着不少有人使用过的痕迹,火堆已经彻底熄灭了,只有星星点点的星火在苟延残喘。
段林在一个石锅前停住了脚步,他蹲下捻了一簇药渣嗅了嗅:“是驱寒退热的草药。”
主子和卫三之间必然有一个人生病了,不得不在此停留了一夜。
他们运气不太好,来得不太及时,主子与卫三已经先行离开了。看火堆熄灭的程度,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此时全力去追,未必不能追上。
段林立马起身:“所有人,跟我走。”
。
两人不停歇的赶了两个时辰,眼前植被越来越稀少,前方不远隐约见到一条河流,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在河边休整一会。
河边有不少已经成熟的浆果,味道酸酸涩涩,秋季的鱼儿肥美,没有盐的情况下抹了浆果汁也勉强能入口。
卫三强忍着像吐的欲望,只吃了一条巴掌大的鱼,就怎么也不肯吃了,但是浆果多吃了几颗。
他的烧已经退了,但风寒后遗症依旧在,小腹的刺疼感也越来越明显。大夫嘱咐过他要静养不能过多剧烈运动,从昨天到现在他可没少犯忌,肚子里的崽子闹腾也正常。
身体上的不适让他脸色不太好看,右手无意识的搭在小腹上,眉头无意识的皱起。
果然,肚子里揣着个崽子还是太不方便了,只是淋了一场雨就让他虚弱至此,换作是以前执行任务时,早就不知死上多少回了。
回去就想办法把这孩子拿掉吧。
他暗中下了决定,一旁观察着他神色变化的卫徵丢掉手中吃了一半的烤鱼,勾住他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他不解的仰头,就听卫徵叹了口气说:“脸色那么差,不舒服就不要强撑,靠在本王怀里睡一觉。”
卫三耳尖微红,他想说不必,还是赶路要紧,卫徵却已经不由分说的将他放倒,下一秒温热的手掌掌心就覆盖在他眼睛上。
“睡吧。”
仿佛在哄不听话不愿睡觉的孩子,卫徵顺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的轻抚。
卫三枕着他的大腿,心跳如雷。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卫三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人睡着后最容易寒气入体,卫徵脱了外袍盖在他身上,期间顺带着亲了一口。
倒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卫徵还没禽兽到连个病号都不放过,只是想这么做,就下意识去做了。
段林找到两人时,刚冒上头找到人喜悦被眼前一幕冲散。
他迟疑了一下,感觉他们这个时候出现好像不太合适。
万一打扰了主子兴致,主子会不会杀人灭口?
事实证明段林多虑了,卫徵发现了他们一行人,他并未说什么,只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段林与卫二面面相觑,索性已经找到了人,看起来也没伤到哪里,心里吊着的那颗巨石总算落到了实处。
段林让其余死士暗卫原地待命,自己走了上前去。
他欲要行路,但视线撇到卫徵怀里安心沉睡的人后改变了主意。
他直接在卫徵对面席地而坐,期间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他压低声量向卫徵报告自他落崖后外界各方面的动静,包括五皇子为救老皇帝重伤昏迷的事情也一一交代了个清楚。
卫徵嗤笑一声,随口说了句:“被捅穿了腹腔还没死,五哥运气不错。”
他又问:“太子那边反应呢?”
段林道:“没什么动静,正天天装孝顺陪着老皇帝呢。”
卫徵不觉得意外,他垂眸沉吟不语,手指卷着卫三的长发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冒了一肚子的坏水。
“段林,去京郊外寻一处院子,本王暂时不回京了。”
由着那些丑角们唱一段时间独角戏吧。
第44章 四四小郎君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暗卫死士尽数潜藏在暗处,段林与卫二则跟在了卫徵身边,一行四人还没离开崖底山林的范围就找到了一户人家。
是一座颇为宽敞的竹舍,四周围了篱笆却没有弄门拦着,想必也是觉得荒郊野岭的不会有贼人惦记。
卫徵朝卫二看了一眼:“去探一探情况。”
方圆十里除了这户以外荒无人烟的,确实引人怀疑。
卫二穿过篱笆走过内院的小农田,站在竹屋门前扣了门:“有人在家吗?”
敲了小半晌,那竹屋门被推开一条缝,扎着根冲天辫的童子探出半个脑袋来,疑惑的目光在几人面前打转。
只听得那童子问:“你找谁?”
卫二讨好的笑了笑,侧头朝抱着卫三的卫徵那边方向看了一眼道:“我家小郎君体子虚,这一路走来中了暑,特来讨个水来喝。”
那小童子顺着他的视线去张望了下,也不知是不是信了他的话,居然没有怀疑太多直接开了门让他们几人进去。
“你们先进来吧。”
他说着转身进了屋,卫二在门外张望了下,屋内除了这小童子便没有其他人了,他抬手对卫徵比了个手势。
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独门独户还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子,怎么看都像是个早就设好的圈套。
段林眼底闪过杀意:“主子,要不要属下……”
段林话没说完就住了嘴,卫徵自然能领会他话中未尽之意。
卫徵垂眸沉吟片刻,朝他微微摇头,而后抱着仍在昏睡的卫三踏进了院子。
竹屋的客厅内布置极为简陋,除了墙壁上一长排码得整整齐齐的储物格子,就*只有四个椅子一张桌子。
屋内陈设瞧起来清贫,但打收拾得极为干净,可以从其中窥视得出屋主是个极为讲究的人。
“水来了。”
童子再出现时手中托着一个托盘,他不仅备了水,还特意从厨房里顺了好几个窝窝头来。
“这荒郊野岭你们一路走来想必也是饿了,家中清贫只剩这些了,各位大人若是嫌弃也没有旁的吃食了。”
童子态度颇为热络,卫徵与段林暗中递了个眼神。
“多谢小兄弟,有心了。”
两人谁都没有动,卫二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样亲自上手倒了杯茶水,他和蔼的笑着问童子:“怎么只见你一人?家中大人呢?这般放心把你留在这,也不怕出事了。”
他说着话时转身将倒好的茶水递给卫徵,借着身体和衣摆的遮掩,一枚银针探进茶水之中,银针没有变黑他才朝卫徵微微颔首。
童子并未发现他们的动作,闻言无所谓的耸肩道:“师父他老人家上山采药去了,这附近数十里范围之内都无人,我只要不乱跑就不会有啥事。”
他说得不以为意,假意给卫三喂水实际上全都借着衣袖遮掩倒在桌下的卫徵闻言来兴致的哦了一声,他说:“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
换作普通的七八岁孩童,性子再怎么大胆早熟,对上三四个陌生成年男性多多少少都该有些害怕才对,可童子听了卫徵的话后反而笑了笑道:“因为我认得你啊。”
在场几人瞬间眼神都凌厉了起来,段林与卫二的手已经搭在了藏着武器的腰带上。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童子却毫无所觉,卫徵危险的眯眼,正要继续套话时外头传来轻微的响动声。
童子从身侧的窗户探头看去,笑开了脸,“是师父他回来了。”
他说着就撒丫子往屋外跑,从门缝往外看,可以见到他正为一名只露了一片衣角的人卸装满了药草的药篓子。
卫徵对对段林两人道:“先别轻举妄动,看看情况再说。”
段林二人只得收回手,只是依旧没有放松戒备。
不过片刻,一名大约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卷着衣袖走了进来,童子没有跟进来,在院子里忙活着给新采的药草分类。
中年男人已经从童子口中得知屋里来了人,来人的身份也不简单,当对上卫徵那张俊逸得攻击性极强的脸时没有半分的惊讶。
“贤王到访不知是有何事?”
他一开口就点明了卫徵的身份,卫徵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依稀觉得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对方看起来没有恶意,卫徵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只是他还是有些疑惑:“本王从未见过你,你缘何识得本王身份?”
那中年男人解释道:“如今的太医院院使是我三师兄,三年前刚进京时曾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