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把他们统统剁了喂狼!”
  卫徵语气极冷,他已经不想再陪这些将死之人演下去了。
  带队的死士是卫二,他早就想动手了,只是苦于没有收到主子指示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得了令顿时热血上头,一声令下便带着死士们杀了过去。
  杀手多数都是亡命之徒,又怎会比得过王府里精心培养百里挑一又装备精良的死士?
  杀手头目眼看着计划失败了,逃跑也未必能冲出死士的包围圈,干脆咬了咬牙殊死一搏。
  他的目标极其明确,他要杀的不是贤王,而是被他护在身后的卫三。
  传闻贤王是个痴情种,对这男宠死心塌地,若是他将那男宠的命捏在手中,何愁不能以此为要挟脱身?
  杀手头目主意打得好,他佯装攻向卫徵,避开所有拦截的死士的刀刃,却在即将近身时,反手钳住了卫三的后颈。
  一切都太过顺利了,但被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的杀手头目却没察觉异常来。
  他扣着卫三往崖边走,刀刃直接横在卫三的颈侧,呲目欲裂的朝欲要靠近的卫徵嘶吼:“停下!不然我杀了你的心肝宝贝!”
  “你别动他,本王不靠近便是。”卫徵不得已停了下来,目光紧锁在朝他微微摇头的卫三身上。
  杀手头目自觉捏了免死金牌,气焰又高涨了起来。他刀刃往卫三白嫩的皮肤上压了压,猩红的血珠顿时顺着刀剑滚落了下来。
  卫徵脸色瞬间黑得吓人,压抑的低吼了一声:“我叫你别动他!”
  卫徵的气势极为骇人,熟知他脾性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暴怒的前兆,然而那杀手头目非但不害怕,反而更为嚣张。
  他拉着卫三又往悬崖边靠了靠,威胁着道:“你和你那些手下把武器都扔了,不然我就带着你的心肝宝贝跳下去,让你这漂亮的小情人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卫徵攥紧了剑柄,手背上青筋暴起,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内心的暴怒。
  “快点!”
  见他一直没有动作,杀手头目情绪激动了起来。
  卫徵深呼吸几次,妥协着道:“好,本王扔就是了。”
  他抬起握剑的手,当着杀手头目的面松开手指。
  杀手头目瞳孔紧锁欣喜若狂,只是嘴角还没来得及扬起,耳膜边传来噗呲一声。
  是利刃穿透衣料,深深扎进皮肉的声音。
  他不敢置信的低头,只看见自己心脏的位置,被一把手掌长的匕首穿透,血色顺着穿出胸腔的一点刃尖滴答滴答的流着。
  他张了张嘴,发现已经失了声,喉咙里只能发出濒死的嗬嗬声。
  卫三面无表情的抽出匕首,喷溅的血水溅到他脸颊上开出了几朵狰狞的血花,本就美得不似凡人的脸更添几分妖艳。
  杀手头目应声倒地,被他一脚踢下了悬崖。
  杀手头目一死,其余杀手也只今日难逃一死,纷纷咬碎了口中的毒牙自绝身亡。
  “何必要自己动手?”
  卫徵走上了前来,双手不由分说的捧住他的脸,越看那几朵半血花越是不顺眼。
  他眼中难掩厌恶,好似自己最为珍惜呵护的宝物被灰尘玷污了一样,扯着袖子就要给他把那碍眼的血迹擦掉,结果却忘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也沾满了血,非但没给卫三擦干净,反而糊得满脸都是血。
  越是擦不干净卫徵就越要擦,他执拗的不愿别人的东西沾到卫三的身上。
  这小死士是他的私物,只能他碰得沾得,旁的一切都不行!
  卫三内心复杂的看着他,刚才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沦陷在主子那仿佛将他视若珍宝的眼神里了。幸好他一直理性,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若是他意志不够坚定,或许……
  卫三强迫自己不能再多想,乖乖的仰着头任由卫徵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主子,这些杀手如何处理?”
  卫二清点完了杀手的尸体数量,转身正欲要与卫徵报告。
  就在这时,变故横生。
  不堪雨水摧折的裂缝已经蔓延至了石块的整个底部,在此时终于承受不住发出一声悲鸣,而后轰然裂开。
  站在上面的卫徵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石块带着一起往下坠落。
  卫二反应极为迅速的扑了过去,但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衣角。
  第42章 四二他是个没用的死士
  这悬崖看着高,实际上只有百余丈,先前卫徵就已经命人在崖下布置了好几道防坠网,就为了坠崖做的准备。
  后来杀手全让他叫人杀了,坠崖就没必要了,只是千算万算,独独没算到那悬崖底部的石缝会裂开。
  先掉落的石块将防坠网划烂了,但残余的的网绳足够两人作为缓冲点。
  两人落到崖底时,身上仅仅只有一些擦伤,其余倒也还好。
  在两人落脚地的不远处,杀手头目的尸体已经摔成了烂泥。
  崖底昏暗无光,茂盛的枝叶几乎遮天蔽日,连磅礴的大雨也被挡去了大半。
  不知是浑身湿透受了寒还是因为坠崖照成的刺激太大,卫三只觉得头昏脑涨,身上冷得发抖之余又觉得热,就连腹中都是一阵阵的绞痛。
  他咬紧牙关强忍,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哆嗦着从袖笼里取出金疮药,囫囵的撒在伤口上。
  金疮药是上等的好药,没多久就止了血,可惜来不及继续发挥效用,就被发丝上滴落的雨水缓缓冲掉。
  “前面有个山洞,先去那里休整一下吧。”
  在前面查探地形的卫徵说着回头,一眼就看出了卫三的不对劲。
  只见卫三扶着树干,浑身虚软无力摇摇欲坠。
  他快步走了过去,扶着卫三的肩膀:“生病了?”
  习武之人的夜视力通常都很好,卫三也知道瞒不过去的,虚弱的点了点头:“想来是淋雨淋久了。”
  “受风寒发热了。”与掌心相贴的肌肤滚烫如烙铁,卫徵顺手就探了探卫三的额头,剑眉拧紧。
  “走,先进山洞里把火升起取取暖。”
  说是要生火,可山中简陋雨势又连绵不绝,干柴极为难寻,幸好洞中有一堆燃烧了一半就被弄熄的火堆,旁边还放着些许干柴树桩,应当是之前到崖底探路的死士暗卫留下来的。
  柴火不多,勉强可以撑到明日。
  等卫徵生好火,卫三已经冷得直发抖,叫他也只会哼哼唧唧的应着冷。
  卫徵自觉这样下去不行,干脆把两人身上的衣物都脱了晾在火堆旁,身上只剩单薄的里衣裹裤。
  他将卫三抱在怀里,用体温为他取暖。
  不知是不是陷入了梦魇,昏迷中的死士一直紧蹙双眉,嘴巴张张合合,他倾身去听,才听清楚死士一直再说对不起。
  对不起谁?为什么要道歉?
  卫徵满腹疑惑,但显然不会有人为他解答。
  雨连着下了几个时辰才停歇,卫徵算了一下,应当是接近日落的时分。
  卫三一直没醒过来,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过了会儿又会哼哼唧唧的喊疼。
  卫徵瞧着心疼,雨一停就将他放到干草堆上躺着,而后出了山洞去找驱寒退热的药草。
  他在山中寻了一趟,运气不错,不但找到了不少适用的药性温和的药草,还猎了两只野兔回来。
  等他回到洞中,天色已经完全黑尽。
  洞中没有熬药的陶锅,卫徵只能取了块中间凹陷的石头,用匕首凿成一个简陋的石锅,再去洞口取了树叶上的雨水,连同药草一起一股脑的丢进石锅中熬煮。
  匕首凿石锅后卷了刃,但处理两只兔子绰绰有余。
  卫徵将剥了皮处理好内脏的野兔提到外头去清洗,回来后就将两只兔子都用一根枝条穿起插到了火堆旁烤。
  经过几个时辰火堆热度的烤灼,原本湿透的衣服尽数干了。卫徵将衣服一件件取下,又一件件的为卫三穿戴整齐。
  当触及他脖颈上被雨水泡得发白的伤口时他顿了顿。
  伤口不大,细细长长的一条道口,但卫徵怎么看都觉得极为碍眼。他忍了又忍,眯着眼从里衣的衣摆处撕了一块布条,又在卫三身上翻找了一遍,果然找到了一瓶被使用过的金疮药。
  他侍候着人包扎好脖颈的伤口,穿好衣服又喂了药汤,才停了下来。
  许是身上暖和了起来,一直喊冷的人总算安分的陷入了深眠。
  卫徵定定的看着他侧颜半晌,没忍住伸出手指去戳了戳对方泛着病态酡红的脸颊,嘀咕道:“你倒是睡得安稳,哪有主子伺候死士的?”
  火堆的柴火燃烧过半,卫徵添了柴火又将兔子翻面继续烤。
  由于没有任何调料,烤兔子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他草草吃了几口,腹中不再感到饥饿后便不再碰那兔子肉了。
  卫徵又将卫三拉进怀里抱紧,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滚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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