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语气极其无所谓,好像方才提出来的要求就是一件司空见惯的普通事情。像极了那披着羊皮的狼,哄骗着猎物主动送入嘴里。
卫三慌张得眼神都无处安放,根本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可是……”
卫三惯来嘴笨,说不过他,但心里却很清楚这很不对劲。
“这档子事……那不是夫妻才能做的吗?这于理不合。”
主子以后可是要成婚的人,本来就因为他背了个养男宠的坏名声,这事儿不摆到明面上也就当成了一出茶余饭后的笑谈,不知真假。可若是真让那些迂腐的文官看见主子与一个男宠厮磨,大约是要参到皇帝面前去,写个百八十篇骂文传得满京城都知道,平白落个笑柄。
大禹朝虽民风开放,可断袖分桃毕竟不是主流。若断袖的帽子当真扣死在主子头上,日后还有哪个世家姑娘敢嫁给王爷?
他张了张嘴,试图说服卫徵,卫徵却笑了笑道:“可你现在是本王的男宠不是么?外人眼中那就与夫妻无异,搂抱亲吻那都是正常的。”
他满嘴歪理邪说,绕得卫三脑子都要转不过弯来了,晕乎乎的被他牵着鼻子走。
“可是主子……”
卫三理智仍旧在线,试图挣扎。
卫徵掌心贴着卫三的脸,循循善诱:“卫三,你是本王最乖的死士不是吗?难道你想让那些人发现你不是本王的男宠,从而让他们抽丝剥茧发现更多的秘密,对本王照成不利?”
“还是说,是你不愿?介意与本王太亲近。”
他说着话锋一转,语气温和了些许,但却难掩失望。
掌心里的人瑟缩了一下,大约是这话说得太重,忠心耿耿的死士顿时急了,“卑职从未想破坏主子的计划,只是恐辱没了主子名声,并非是不愿意。”
死士一番内心剖白让卫徵一愣,他知道死士一*根筋,把他看得比自己都重要,倒是没想到在意到连名声都要为他顾全的地步。
他忍不住捏着死士的脸揉了揉,丝绸般滑软的手感极好,让他越发爱不释手。
他哼笑了声,调侃道:“小死士,你这人干着背骂名的勾当,倒是比本王还在意名声这种无用的东西。”
卫徵从来都不在意名声,这种东西不过都是旁人或自己加注在身上的镣铐,一举一动都要束手束脚的,实在是让人不喜。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正人君子,他在乎的是如何用最有利于自己的手段,获取想要得到的东西。
就好比眼下他只想要向卫三索要一个吻一样,只要是他想要的,那么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他再次点了点脸颊,微微侧头,暗示意味十分明显:“既然不是不愿意,那就快亲本王一下。”
他说着说着假意苦恼的叹气,“明日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也不知父皇又想出些什么手段来为难本王。”
卫三听着心都揪起来了,他跟着卫徵那么久,虽然未曾出现过在明面上,可他却是知道老皇帝疼宠主子不过是因为主子是个没有任何威胁力的傻子,可如今主子不傻了,哪怕有断袖之癖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癖好做着挡箭牌,老皇帝恐怕依旧防着主子得很。
主子已经这般苦恼了,他又怎能让主子难做?
卫三犹豫了片刻,总算暂且舍下一直恪守着的规矩,双手攀住了卫徵手臂,倾身踮脚,蜻蜓点水般飞快的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随后火烧了眉毛般往后退开了好几步。
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做这种如此放浪形骸的事情,对象还是他尊崇敬仰的主子。
一想到自己干了什么,卫三再也忍不住的低下头,捂住了滚烫的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原地消失。
“小死士,你这吻未免太敷衍了些,本王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可不行啊,得重来。”
嘴唇柔软温热的触感一触即离,卫徵只感受到了一下,都来不及回味就没了。他内心窃喜之余更为欲求不满,正要把人抓回来好好欺负欺负,就见远远的窜出两个被夜行衣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是段林和消失了许久的卫二。
卫三一见着段林,立刻像见了猫的老鼠,当即强行让自己情绪冷静下来,规规矩矩的挺直了腰杆,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逾越怠慢。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旖旎气氛就这么被破坏了,卫徵咬牙切齿的深呼吸,极力忍耐着让这两没什么眼色的死士滚的冲动。
他侧目看了眼已经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两人身上的卫三,只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才会接二连三的闯出程咬来坏他好事。
在他压抑火气的短短几息时间里,段林与卫二已经站到了眼前,面罩一摘,单膝跪了下去。
“拜见主子。”
“起来吧。”卫徵没好气的摆摆手,接着问:“什么事这么急?”
虽然气恼两坏了好事,但卫徵却并未真正生气。
段林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前来,而卫二之前跟随着太傅潜入皇宫后,就一直易容潜伏在了宫里,如非必要的大事,他不可能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私自回来。
那么俩人同时来找他,只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卫二与段林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在段林的示意下,卫二轻声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
卫徵猛的抬眼,眼中闪过凌厉的冷光。
他问卫二:“你说的,有几成把握是真的?”
卫二道:“六成把握。”
卫徵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阴郁如墨。他沉吟不语了片刻,突然冷笑了声。
“无论是真是假,这都是送上门来的助力,本王岂有不用的道理?”
第22章 二二竟还是强取豪夺,太刺激了吧……
把自己龙椅看得那么紧的老皇帝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偷偷立了传位的圣旨,并且交由了太傅保管,由此可见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
卫徵一直都知道老皇帝身子不大好,如今不过是靠着吊命的汤药苟延残喘,谁若是说老皇帝驾崩归西了他都不会觉得意外,真正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老皇帝居然没到病重弥留之际就立传位圣旨,而保管圣旨的人也让他极为意外。
那个于情于理都该与太子同一阵营的太傅,居然会是老皇帝的人。
他低眉沉思了片刻,对卫二道:“你继续潜伏在宫中,若有任何异动,就及时传信回来。”
“是。”
卫二领命都便径直离开了,段林上前一步询问道:“主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卫徵道:“我们非但什么都不用做,还要替父皇与太傅保守秘密。”
这样一个决定禹朝命运走向的秘密,还没到可以暴露在日光之下的时机。
段林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与卫徵商量起进一步如何做,丝毫没有避讳旁侧的卫三。
卫三完成插不上话,低眉顺眼的站在卫徵身旁,默不作声的听着两人的谈话。
他听着段林与卫徵有来有往的谋划着如何应对太子与老皇帝,忍不住低落的叹了口气。他果然比不上段统领,除了这双手能帮主子杀人,旁的什么都帮不了主子,没用又无趣。若不是主子仁慈,他怕是早就被赶回死士营里去了。
卫三情绪越发低落,越想越觉得自己无用,根本就不算是个合格的死士。
卫徵与段林商量好了对策,只一眼就看出了卫三面无表情之下的难过。
并非是他会读心术,而是卫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雾蒙蒙的泛着红,好似马上就能哭出来一样。
他不知道卫三脑子里又想了些什么才会难过成这样,当即就想也没想的抬手揉了揉卫三的发旋,无声的安抚着。
被迫围观两人亲昵的段林:“…………”
他并非不通情爱的人,一眼就瞧出了卫三身上不同以往的异样。
以前的卫三好比那木讷无趣,不会自己开花的花苞,现在的卫三则是被人撬开了花瓣露出嫩黄花蕊的重瓣荷花,无时无刻不在无意识的勾人。
他不动声色的在卫徵与卫三之间扫视了一眼,而后下意识蹙眉。
这两人,很不对劲!
难不成假戏真做了,卫三真成了主子的男宠了?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段林内心极其复杂,他倒是想说服自己只是想差了,但卫徵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他在段林审视的目光下,大大方方的握住了卫三的手,惹得本就心虚的卫三吓了一大跳,肉眼可见的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像极了受惊的小动物。
旁的别人卫三倒也无所谓,可在亦师亦父的段林面前,他确是怎么都不敢做出半点出格的事情来,尤其是这种疑似媚主犯上的腌臜事。
卫三用力拽了拽手,没能拽回来,无助又慌乱的偷瞧卫徵一眼,示意他赶紧把手松开。
卫徵眉梢微扬,权当没看懂,依旧自顾自的勾着他手指把玩,逃也不敢逃说也不敢说的卫三只能垂着头,掩耳盗铃的看着地面上草叶尖尖,表面装作不在意实际内心纠结成了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