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关键她说完还特得意,特理直气壮!让人又气又笑,还拿她没办法!温倦梦,你管管她!”
  温倦梦好不容易压下笑意,脸上热度未消,心里却像被夏萤偷偷塞进了一块真正的、甜得发腻的小蛋糕。
  那种幼稚又张扬的炫耀,笨拙又炽热的宣告,精准地戳中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甚至能想象夏萤说这话时,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怎样狡黠又满足的光芒。
  “我……”温倦梦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浓的笑意和一丝无奈,“我……尽量?” 她拿起笔,假装要继续写作业,但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小的墨点,就像她此刻被搅乱的心湖,漾开的全是甜丝丝的涟漪。
  管她?怎么管?那个用影子亲吻她、光明正大牵着她、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她是“小蛋糕”的夏萤,正是她勇敢走向阳光后,收获的最甜蜜的“麻烦”。
  这个麻烦,她甘之如饴。
  图书馆的安静重新笼罩下来,但温倦梦的思绪早已飞出了书本。
  她想着那个到处炫耀自己的恋人,想着那句响亮的“我老婆是小蛋糕”,唇边的笑意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作业依旧一片空白,但心,已经被一种名为夏萤的、甜度超标的“蛋糕”填得满满当当。
  第28章 嗯,赶上了
  大学生周末的放纵带着点青春特有的不管不顾。
  一群人被酒精泡得轻飘飘,不知是谁在杯盘狼藉间一拍桌子,醉醺醺地高喊:“去……去山顶看日出!就现在!”这个异想天开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七嘴八舌、口齿不清的响应,仿佛那山顶的日出唾手可得,而他们个个都是追光少年。
  于是,一群醉眼朦胧、脚步虚浮的人,在深夜的城市里开始了他们的“壮举”。
  打车软件按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挤进几辆车,一路摇摇晃晃向着城市边缘的山脚驶去。
  下了车,冷风一吹,酒醒了几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切的疲惫和“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来”的迷茫。
  登山道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漫长和陡峭。起初还有几声嬉笑打闹,很快就被沉重的喘息和此起彼伏的抱怨取代。
  “谁……谁提的馊主意?我腿要断了!”有人扶着膝盖,喘得像风箱。
  “苏瑾,你包里还有水吗?渴死了……”
  “我的鞋!这破路!”
  “夏萤你慢点!拽着温倦梦当拐杖呢?”
  被点名的夏萤确实像个人形挂件,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歪在温倦梦身上。
  她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嘴里却异常兴奋地嘟囔着:“老婆……小蛋糕……爬山……去看……嗝……看老婆发光……” 她一会儿把温倦梦冰凉的手塞进自己外套口袋捂着,一会儿又试图把围巾解下来裹住温倦梦的脑袋,笨拙又执着,完全不顾自己冻得鼻尖通红。
  温倦梦被她缠得又累又无奈,山路本就难行,身上还挂着个不安分的夏萤。
  但夏萤身上传来的、混合着酒气和自身清冽气息的暖意,以及她那些颠三倒四却字字围绕着自己的醉话,像奇异的暖流,驱散着山风的寒意和身体的疲惫。
  她只能半拖半抱地带着夏萤往上挪,听着她在耳边断断续续地宣布主权:“老婆……我的……小蛋糕……不许别人看日出……只给我看……”
  一路互相拉扯、抱怨、打气,紧赶慢赶,等他们这群乌合之众终于狼狈地爬上山顶时,天边早已不是预想中的墨蓝,而是铺开了一层灰白浅金的晨曦。
  太阳,那个他们此行的目标,早已跃出了地平线,正懒洋洋地挂在不远处的山峦之上,毫不吝啬地将金光洒满大地。
  “靠!”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
  “日……出呢?这就……完事了?”有人揉着酸涩的眼睛,难以置信。
  “白爬了!冻死我了!”苏瑾裹紧了外套,原地跺着脚,牙齿都在打颤。
  山顶的风毫无遮挡,带着清晨刺骨的凉意,瞬间吹透了他们单薄的衣衫和残留的酒意。
  一群人缩着脖子,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看着那已然高悬的太阳,只觉得它刺眼又讽刺。
  刚才登山时的喧嚣抱怨此刻变成了死寂的沉默,只剩下风声和牙齿打架的声音。
  宏伟的日出盛景没看到,只收获了满身的疲惫和山顶的透心凉。
  “要不……”在一片压抑的哆嗦声中,一个微弱的声音提议,“咱们……下山回家吃早餐吧?”
  这个无比务实的提议瞬间获得了全票通过。
  “对对对!早餐!热乎的!”
  “我要喝热豆浆!三大碗!”
  “快走快走,冻成冰棍了!”
  于是,刚刚才经历了艰难“登顶”壮举的队伍,又浩浩荡荡、垂头丧气、脚步虚浮地开始向山下移动。
  上山时那股子酒精催发的豪情壮志荡然无存,只剩下归心似箭和对热食的无限渴望。
  下山的队伍安静了许多,只剩下疲惫的脚步声。
  夏萤的酒似乎被山顶的冷风吹醒了大半,虽然脚步还有些发飘,但总算能自己走稳了。她紧紧挨着温倦梦,牵着手,手指在她手心无意识地轻轻抠着。
  走到半山腰一个相对平缓的拐角,晨光正好穿过稀疏的枝叶,斑驳地落在温倦梦有些苍白的侧脸上,映得她睫毛根根分明。
  夏萤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温倦梦疑惑地看她。
  夏萤没说话,只是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温倦梦被晨光亲吻的脸庞。
  那双迷蒙的眼睛渐渐聚焦,亮得惊人,里面映着温倦梦小小的影子,也映着穿透林间的、温柔的金色光芒。
  然后,在温倦梦还没反应过来时,夏萤忽然凑近,带着山风凉意的唇瓣在她脸颊上飞快又响亮地“啾”了一下。
  “看!”夏萤指着温倦梦脸上被自己亲过的地方,又指指天边那轮早已升起的太阳,用一种发现新大陆般惊喜又理直气壮的语气,大声宣布:
  “赶上了!我的日出!”
  她的声音在山间清晨的寂静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得意。
  走在前面的苏瑾等人闻声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
  “噫——!”苏瑾立刻发出夸张的嫌弃声,裹紧外套翻了个白眼,“夏萤你够了!冻得要死还要硬塞狗粮!山顶的风都吹不散你这股腻歪劲儿!”
  其他人也哄笑起来,疲惫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插科打诨冲淡了些许。
  温倦梦的脸颊瞬间比天边的朝霞还要红。她下意识地捂住被亲的地方,那触感冰凉又带着夏萤独有的温热气息。
  她看着夏萤亮晶晶的、写满“我老婆就是最好看”的眼睛,再看看周围朋友善意的哄笑,心里那点因为错过真正日出的遗憾,忽然就被一种更饱满、更踏实的暖意填满了。
  是啊,错过了山顶的日出又如何呢?
  她的太阳,此刻正牵着她的手,目光灼灼地为她一个人升起。
  这笨拙的、带着酒气和冷风味道的“日出”,是独属于她的小蛋糕的、最滚烫的告白。
  温倦梦低下头,唇角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反手握紧了夏萤微凉的手指,轻声应道:
  “嗯,赶上了。”
  第29章 不脏,香香
  山顶的喧嚣和透骨寒风被远远甩在身后,出租车载着一车东倒西歪的“追光失败者”驶入城市温暖的脉络。
  酒精的后劲和疲惫彻底反扑,车厢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和偶尔一两声迷糊的嘟囔。
  车子在温倦梦租住的小区楼下停稳。
  夏萤几乎是挂在温倦梦身上被半拖半抱地弄下了车,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念着:“老婆…到家了…睡觉…” 温倦梦自己也累得够呛,扶着这个醉醺醺又粘人的“大型挂件”,艰难地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出租屋门。
  小小的空间瞬间被两人填满,还带着一身山风和酒气。
  温倦梦几乎是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力,把夏萤安置在床边坐下,自己则踉跄着走向狭小的浴室。“你先坐会儿,我冲个澡清醒一下…太冷了…”
  浴室门关上,响起水声。
  夏萤坐在床边,头一点一点的,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酒精让她的大脑像一团浆糊,身体也沉重得不听使唤。
  她努力想保持清醒,等着温倦梦出来,但意识却像沉入水底的石头,越来越模糊。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浴室里持续的水流声是唯一的背景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更长——夏萤混沌的大脑里,某个被酒精暂时麻痹的角落突然被刺了一下。
  水声…一直没停?小梦进去多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那个念头,那个关于“没有动静”的可怕念头,像冰冷的蛇一样猛地缠住了她因醉酒而脆弱敏感的神经。
  “小梦?”夏萤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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