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怀幸没有率先接过花,而是伸出手去拭掉女人掉落下来的泪。
好似日出的光影都汇聚到这颗泪里,她忍住鼻尖的酸意,朝楚晚棠笑着道:“谢谢。”
说着,她接过这束花。
不是对她们而言意义重大的信封模样,却也足够漂亮,她低头去嗅了下,再看着楚晚棠显然还有些怔愣的模样,轻哼一声,问:“你怎么才来?楚软糖。”
听着这个称呼,楚晚棠撩了下自己的卷发:“前几天我出差回来,傍晚时分到咖啡店坐下,但是一直等到‘丝季’都没人再出现,也没有看见你的车。店员这时候跟我说你在打听隔间的事情,但你却没有联系我……我以为我打扰到你了,就连着两天没去。”她转身,望向海平面的日出,“昨天晚上,在咖啡店打烊之前,我才又去了一趟,哪怕看不见你的车,可坐在那里会让我安心,店员让我看留言板,我就立马订机票赶来。”
怀幸:“……”
她也看向前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你在知道我打听你隔间的事情以后,也没联系我,我还以为你在跟我玩什么游戏。”她唇角弯弯,“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你现在还在睡觉,那被我吵醒也是应该。”
倒也是一种别样的默契,楚晚棠偏过脑袋,去睨她的侧脸,唇角的梨涡怎么也放不下去,忍不住喊了声:“怀幸。”
“嗯?怎么了?”怀幸回视她,眉头稍扬。
“没怎么,喊你一下。”
这样的对话很熟悉,在她们身上发生过好几次。
几乎都是用于怀幸没安全感的时候。
她往旁边再站了点,直到两人肩膀并在一起,再伸出空着的手去触碰潮润的海风,轻声道:“起风了,楚晚棠。”
楚晚棠听见这句话,双唇抿紧,太阳穴都在跳,神经也有些绷着。
下一秒,她听见身侧的人柔声说:“但风有回旋,会将我带回你身边。”
不安的心跳在这一刻迎来结束,楚晚棠牵过怀幸的手,没有吭声。
只静静地看着越来越灿烂的日出,感受着彼此黏湿的掌心。
来海边的人一拨接一拨,有人遗憾着起迟了来晚了的叹息响起,她们始终站立在原地,一直到六点半日出早已显现完毕没有多大的变化,才牵着手从沙滩上离开。
有人看着她们的背影,小声说:“又是一对来打卡的女同……”
她们穿过沙滩来到停车场,怀幸问:“你是打车来的还是开车?”
“打车。”楚晚棠眉眼透露出一点无奈,“还没来得及租车。”
怀幸:“正好,我租了车,就前面那辆。”
她拿出车钥匙按了按,又问:“那你住在哪儿?君灵酒店吗?”
“家里。”
“什么?”怀幸脚步一顿。
“我还是在南城买了套房。”楚晚棠捏了捏她的手,“你要不要去看看?距离这里不远,我昨晚临时让阿姨上门收拾过。”
怀幸默然几秒,评价:“也是符合你的行事风格。”
她拉开后座车门把花仔细放好,非常了然地道:“咖啡厅合伙人?恐怕这家店是你出大部分钱吧,店铺租金、装修和成本这些是不是都是你出?”
问着,再拉开副驾车门,直勾勾看着神色心虚的某人。
楚晚棠讪笑一下,坐进副驾,以不回答当答案。
怀幸唇边翘起弧度,绕过车身在主驾坐好。
很快,轿车驶离原地,楚晚棠在车载显示屏上输入了小区名字,距离海边几公里的路程,的确不远。
没花多少时间,轿车驶入地下车库,她来这边住的次数不是很多,有些不太熟练地带着怀幸在车库里绕了绕,下车时,阴冷的车库冻得她俩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怀幸再次抱过花,另一只手也还是由楚晚棠牵着。
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唯一让她感到熟悉的就是楚晚棠,她看着她们牵在一起的手,感受着楚晚棠的温热温度,眉目柔和。
进电梯以后,楚晚棠按了楼层数,说:“中途没人进出的话,到达楼层要23秒。”
她去看怀幸:“不知道为什么染上了这个数秒的习惯。”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怀幸看着跳跃的数字,嗓音含笑地问。
“……”
“知道。”
怀幸看着她这副模样,失笑。
时间还早,中间没人进出,眨过几次眼后,她们到达目的地。
哪怕是不怎么住的房子,楚晚棠也买的高档款,她输入密码开门,从鞋柜里取出两双拖鞋。
怀幸换鞋的时候打量着这间房,装修以白色浅灰和原木色为主,清新柔和,通透干净。
一整面落地窗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海面,现在阳光刚好,那一片地面都淌着一片金色。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怀幸来到落地窗前站定,暖阳照在身上,她情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
转过身,看见从厨房里端出早餐的楚晚棠,又不免有些恍惚。
跟做梦一样。
楚晚棠把粥放好:“吃点早餐再去补觉。”她抬眼看着微怔的怀幸,“怎么了?”
怀幸摇头,不回答。
走近,抱过她,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处,感受真实。
呆滞两秒,楚晚棠紧紧回抱她。
她们慢慢移动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但除了拥抱也没有别的动作和心思。
怀幸蜷在楚晚棠的怀里,腰间搭着楚晚棠的手臂。
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流淌进屋内,照亮她们交缠的发丝,合上的长睫,轻抿的唇瓣,尘埃在光柱中轻轻旋舞,晨光将缱绻爱意在这一刻似乎凝固成会呼吸的油画。
依旧熟悉的香气混合纠缠,漫进她们的鼻腔。
十个月不见的想念,决然分开拉长的不安,都在这时有了倾泻的出口。
相贴的心跳声将一切瓦解,她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的存在,没有任何别的因素来打扰。
最终还是饥饿战胜意志力,她们才去吃早餐。
用过餐后,又进了卧室,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分开睡的概念,只想待在一起。
不过在进卧室以后就能看出来楚晚棠确实来得很赶了,行李箱躺在地上,里面的衣服那些都是胡乱收拾进去的,完全不是这个人过往的强迫症作风。
她搂过怀幸,又把人圈在怀里,轻声说:“飞往南城刚好只剩下一班,时间所剩不多,赶去海城机场的时间紧迫,衣服这些我直接塞进去的,没整理。”
怀幸的视线又定在她含情的双眼上,忍不住开口:“姐姐。”
“喊我一下?”
“嗯。”怀幸眼睫眨动,想起来解释,“我之前也是出差去了,才回来没多久,所以你才没看见我的车。”
楚晚棠揉揉她的后脑,额头顶着她的。
距离拉近,气息缠绕,没人更进一步。
怀幸稍微别开脸,闭上眼,温声:“睡回笼觉。”
“好。”
主卧的窗帘拉着,房间偏暗。
她们就着这个姿势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怀幸没有握着玉梳,楚晚棠也没握着木雕花。
她们互为彼此的阿贝贝。
……
近十二点,怀幸睁开眼。
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和灯饰,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哪儿。
起身,只见地上的行李箱消失了,想来楚晚棠把衣服那些都放进了衣柜。
她慢悠悠出了主卧,没在客厅看见人,但书房的门还留了缝隙,她依稀从里面听见了讲着一口流利外语的女声。
怀幸没有直接进去,她洗漱后来到沙发上坐下。
打开手机一看,置顶的“木雕花”在一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还不止一条,在这期间隔十分钟就会给她发。
【我在书房开个跨国会议。】
【有个面料合作商给自己的胡子扎了辫子。】
【等你睡醒。】
【好无聊的会议。】
【想关电脑了。】
【你可以直接来书房。】
怀幸看着最后一条消息,挑了下眉。
她把前面的挨个引用回复了,引用最后一条的时候,说:【我等你开完会出来。】
消息发过去没几秒,楚晚棠的回复就传过来:【好,还要一会儿。】
怀幸叹息一声,站起来。
她先是从书房的门缝里看着楚晚棠,工作中的女人神情算不得轻快,眉头隐隐压着,待看见她“鬼鬼祟祟”出现,,笑容骤然在唇边展现。
四目相对,怀幸也笑眼弯弯。
她扬了扬手机,表示继续微信交流,楚晚棠点点头。
可能也就十多分钟,楚晚棠的会议结束,她迫不及待地出了书房。
怀幸正在沙发上翻着儿童绘本,看见她,问:“这是峤峤的吗?”
“对。”楚晚棠挨着她坐下,“去年服博会的时候,苏澄和峤峤也在这里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