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不是五年时间不够,换做是五十年,她都未必能做到这点。
  “不作数了。”怀幸说完感受到身前人肢体一僵——
  再低声补充:“是倒计时不作数了,姐姐。”
  第101章 确定只是抱吗?
  如果说“楚楚”这个称呼大部分是用于她们暧昧流动的时候,那么“姐姐”这个称呼赋予的意义是不受限制的,也贯穿了她们的过去。
  不论什么情况、场地,怀幸都可以这样称呼她,这两个字见证了她们的六年,见证她们从见面、住一起,到分开。
  楚晚棠以为自己幻听了,在过去这五年里这样的时刻不少,可循着声音举目望去,入眼并没有怀幸的身影。
  而等到好不容易跟怀幸重逢,除了陆家老太太寿宴那天,她再也没有听见这个称呼,“晚棠姐姐”怎么也不是“姐姐”。
  但现在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她的唇面还能感受到怀幸说这话时带动的轻微气流。
  不是幻听,所有的注意力都奔去这个意味着更进一步的称呼。
  “刚刚叫我什么?”楚晚棠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她的脑袋往后撤退了些,直视着怀幸清润的杏眼,有些不确定地问:“还可以再叫一遍吗?杏杏。”
  目光太灼热,怀幸别过脸,轻声:“不叫了。”
  她试着从楚晚棠的怀里挣开,但楚晚棠紧紧箍着她的腰,显然是不愿意放她走的意思。
  她又看回去,对上楚晚棠希冀的视线,双唇浅抿着,不吭声。
  眸光像两条游近的鱼,在水面下徘徊,谁也不率先浮到水面,打破这层透明的氛围。
  就在怀幸觉得自己都能数清楚晚棠睫毛的根数时,眼前的女人凑近,水面还是惊起涟漪。
  楚晚棠把额头抵在她的右肩,还搂着她的腰,闷声请求:“……再叫一声,我想听。”
  怀幸默然几秒,抬起手来,轻轻掰过她的脸。
  整个世界都缩小在她们眼前,怀幸的指腹在她的脸上轻抚,唇角微微勾起,语调也跟着扬,问:“姐姐为什么这么想听?甚至都忘记刚刚说的重点是什么了。”
  尾音刚落下,就见楚晚棠的梨涡露了出来,如愿再次听见这个称呼,她双唇翕动,吐出两个字:“抱歉。”
  说完,她调整姿势,把书桌上的图稿都放一旁,腾出一点空位,再将怀幸抱着轻轻放上去坐着。
  怀幸小腿悬空,手搭在楚晚棠的肩上,她闭上眼,微低着头,迎着楚晚棠不算迟到的吻。
  楚晚棠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撑在书桌面,五指张开,指尖点击桌面时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仍然燥热的晚风从窗户缝隙里溜进来,窗帘被撩拨,最上层的图稿跟着晃了晃,连带着房间里两个女人的发丝也在轻摇。
  是她们重逢以后的第四次接吻。
  比水蜜桃果酒那晚清醒,比雷雨夜那晚明晰,也比轿车十分钟那晚轻松,因为不再需要倒计时,不用担心铃声什么时候会响。
  牙膏清新的薄荷味在她们嘴里流动,呼吸早已乱成交错的线,鼻息像春日里掠过花瓣的风,带着若有似无的清甜。
  所有的思念都倾注进去,为这个不断加深的吻添入更多浓郁的香气。
  没办法那么快就收尾,湿润的唇瓣分开又会迅速贴上。
  怀幸的吻技是楚晚棠一点点教出来的,她们太清楚彼此的习惯,知道什么时候该吸该勾该缠该追,两条舌头在彼此嘴里都留下味道与痕迹。
  结束时,怀幸微喘着气,她被吻得眼周有些泛红,眼里起了一层水雾。
  她勾着楚晚棠的脖子,脸埋在楚晚棠的肩颈处,楚晚棠这一块的肌肤跟她的脸颊毫无阻隔地传递着体温。
  两人的上身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贴在一起,感受着对方身段的弧度和柔软,以及共振的心跳。
  楚晚棠的下巴在她的头发上蹭了蹭,年轻女人腰间的温度在掌心很真实地呈现。
  她笑意深深,低声询问:“还亲吗?”
  “不亲了。”怀幸抬起头来,松开自己的手臂,就要从旁边下桌,“我要休息。”
  楚晚棠眨了下眼,应声:“好。”
  她很想让怀幸在自己这里睡下,却又深知现在的她还不能这样开口,她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怀幸才出差回来,人还处于一个很累的状态。
  嗯……
  不是说睡在她这里就一定要发生什么的事情。
  只是想念还没得到完全的释放,她想跟怀幸多相处一会儿。
  仅此而已。
  “我送你。”怀里空了,掌心也触碰到空气,嘴里的味道也在消失。
  楚晚棠忍着不舍,露出苦涩的笑容。
  怀幸看着她这幅样子,清了清嗓:“行。”
  一前一后从书房出来,往右是去玄关的方向。
  怀幸慢悠悠朝这个方向走着,楚晚棠不紧不慢跟在她的身后,望着她跳跃的发尾,梨涡还是不受控制地在唇边显露。
  谁料怀幸到门口还没换鞋,转身回看着她,说:“我有东西落客厅了。”
  “什么东西?”楚晚棠眉头抬了下。
  怀幸轻咳:“我进去找一下。”
  她再次路过楚晚棠的身前,清淡的香气进入楚晚棠的鼻腔。
  楚晚棠静静站在原地,视野有点受限,她只能看见落地窗面上的倒影。
  她再次跟上,只见怀幸翻着沙发上的东西,嘴里念叨着:“诶,那个东西去哪儿了呢?”
  “会不会上次落在主卧了?”楚晚棠走近,很认真地问。
  怀幸点头:“很有可能。”
  楚晚棠:“嗯。”
  怀幸盯着她:“你笑什么?”
  “我没笑。”话是这么说,可音调很是愉悦。
  “我刚刚看见了。”
  楚晚棠把脸凑近,问:“检查一下?”
  怀幸:“好。”
  她拿起沙发上那本严肃文学的书签,状似仔细地横着书签来比对楚晚棠的唇角弧度,而后轻哼一声:“你的嘴角就是扬起来了,楚晚棠。”
  “天生微笑唇,没有办法。”楚晚棠紧盯着怀幸的脸,眉眼松动,目光柔和。
  怀幸:“……”
  她放下书签,不跟楚晚棠继续扯,下巴抬起:“我要去楼上找东西。”
  楚晚棠:“好。”
  她又不疾不徐地跟在怀幸身后,看着怀幸迈上阶梯。
  到二楼后,看着怀幸开了主卧的门,她随手关掉一楼的灯光,也进了主卧。
  很拙劣的借口让她欣喜不已。
  怀幸懒得演下去,掀开她的被子躺进去,戴上她的眼罩,露在外面的嘴唇张张合合:“找不到了,先这样吧,晚安。”
  “晚安。”
  楚晚棠唇边的笑意越发浓烈,书桌上的春日来信好似在这一瞬间回到当初的盛开模样。
  她“嗯”了声,附和,而后也掀开被子钻进去。
  天气很热,房间的空调在运作,盖着的也是较凉快的薄被。
  两人隔着些许距离,没有挨得太近。
  楚晚棠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在身上,她偏过头,借着暖色的小夜灯光亮去看怀幸。
  目光一点儿也不含蓄,很热烈地从怀幸的鼻梁上滑过,再经过怀幸饱满水润的双唇,比出差前要稍微尖瘦一些的下巴,呼吸时会微微起伏的脖颈……
  “玉梳呢?”怀幸忽而动唇,脑袋转过头对着她,问。
  楚晚棠回过神来:“在抽屉。”
  她拉过抽屉,把自己买的玉梳拿出来,放到怀幸摊开的手里:“睡不着?”
  “不是。”怀幸握着通透清凉的玉梳,手感跟她自己拥有的那把有些不一样,“只是上次没看见,想起来问下。”
  楚晚棠侧着撑起身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
  “杏杏……”楚晚棠低声,轻唤。
  原来酸涩和甜蜜是可以在心里并存的,就在此刻。
  一个月前她们连朋友“也可以不是”,而今晚怀幸就躺在她的身侧,她不清楚怀幸在这期间想了什么,可不妨碍她心里都被积极的情绪塞得很满。
  是眼泪起作用了吗?还是,怀幸感受到她的真心了?
  怀幸回问:“你睡不着吗?”
  “有点。”
  “怎么样才能睡着?”
  “抱着你。”
  “确定只是抱吗?”
  楚晚棠一听这话轻笑:“确定。”
  怀幸把玉梳放在枕头底下,没说话,态度是在默许。
  楚晚棠靠过去,右臂从她的脖子底下穿过,左臂勾过她的腰,两人又贴在一起,腰腹、双腿。
  是无比熟悉的睡姿,哪怕中途会变样,不会一直保持着,可她们之前分开之前,她曾在好多个夜晚里这样拥着怀幸入睡。
  怀幸就是她的阿贝贝。
  她好像,终于寻回了她的阿贝贝。
  不同的香气在她们身上萦绕,混在一起,难以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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