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她根本不敢再去想更多的、怀幸和别人的亲密程度。
可此刻,怀幸明晃晃地告诉她自己在这方面不只有她一个老师。
还有谁?还能有谁?
冷静……楚晚棠。
她暗示自己,悄然调整呼吸,怀幸这句话是跟她说着玩的。
“那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呢?”楚晚棠断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如今的怀幸不承认对她的感情,她只能从欲望上下手。
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岸边的藤蔓,她一旦抓紧了,无论多大的洪流,她也不会就此放弃。
怀幸悠然地回到沙发上坐下,抬眼,禁不住问:“想来楚总的选择可以有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
楚晚棠顿在原地,气氛僵持了约莫半分钟,她才认命地往外道出这四个字:“我喜欢你。”
“喜欢跟我做?”怀幸又搭着腿,把右手手肘抵在膝盖上,托腮。
“不是……不只是。”楚晚棠见她的口吻有了松懈的迹象,立马过去,在她面前站定,弯下腰去,有些急切地复述一遍,“杏杏,我喜欢你。”
怀幸双眸微弯,因为楚晚棠的姿势,她不得不把脑袋再仰起一些。
她不为所动地道:“可是我分辨不出来你说的哪一句话,出自真心。”
“字字皆真。”
“没什么可信度啊,楚晚棠。”怀幸的脸上,却一点遗憾的意思都没有,仿佛只是在开玩笑。
楚晚棠看着她这样,缓缓蹲下,望着怀幸的眼:“那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又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想怎么撒气,我都配合。”
“我心里没有气。”怀幸很平静地回视着,托腮的姿势没变。
“没有吗?没有的话为什么要跟我清算那张银行卡?”
“只是不想欠着你在你那里白吃、白喝、白住而已,要不然,恐怕现在的我会被你说还欠着你一笔钱吧?”
听着怀幸看似反问却明显笃定的话语,楚晚棠的双眸在不知不觉间有些泛红。
暖色光线下,她的睫毛都被镀成金丝。
她过去细数过自己的罪状,欺骗、隐瞒、玩弄、冷/暴/力……
这些她都对怀幸做过。
跟怀幸重逢以后,她明了怀幸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对曾经的她很失望,可是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怀幸对她到底失望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她的真切表白在怀幸听来都是假的。
那还有什么是真的?想来可笑又无奈,好像只有她的不真诚,她的虚伪,她的假面,才是真的。
“你不好奇吗?”她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睫,问。
怀幸:“嗯?”
“我曾经那样对待你的原因。”
“我不好奇。”怀幸直视着她,轻轻一笑,“无非是上一代的恩怨顺着来到下一代。”
“我妈妈和怀阿姨以前是……”
“楚晚棠,我真的不好奇。”怀幸唇边又泛起一丝冷意,她的上身往前倾,跟楚晚棠的距离骤然拉近许多,她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事实已经如此,你过去做的那些事情,我想我已经留给你足够的体面了,是不是?你一定要来我面前追究的话,只会显得你越发可笑啊,你清楚这一点吗?”
她握住楚晚棠纤细的脖子,没使力,她紧紧盯着楚晚棠的眼,没有眨一下眼皮:“倘若你妈妈最爱的小孩真的是我,那我又从她那里获得了什么呢?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
怀幸没有找闻如玉和陆雪融问起自己妈妈和楚令仪的过往,这些都是她自己猜到的。
因为也不太难猜。
怀昭表面上装得极好,看上去像春光一般明媚,实则内里早就犹如花一般枯萎了。
小时候的怀幸其实不是很懂为什么妈妈会让她学小提琴,明明当时的她对别的乐器更感兴趣,可在妈妈的坚持下,她只有最初抗拒过,后来就顺着学了,只是在她拉琴的时候,不论难听还是好听,妈妈总是在一边发呆,甚至还会落泪。
有一次,她拉完琴拿着纸去给妈妈擦眼泪,很担心地问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怀昭抱过她,说在想念一个故人。
想念一个此生都不会再见到的故人。
怀幸追着问为什么不会再见,妈妈却不说了,还是会在她下一次拉琴的时候失神、放空,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怀幸不再过问,而怀昭依旧做很多善事,看上去富有生命力,在律所收到过很多感谢她的锦旗。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会给世界带来希望的人,内心却被苦涩淹没,早已溺亡。
怀幸忍不住想,有时候想通一个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如果在南城的最后一晚楚晚棠没有因为求饶而说要送她小提琴时,她大概一直也不会把这件事情串起来,就连以前她最不能理解的事情,她也突然就想通了——
从小到大,妈妈总会在一段特定的时间带着她出现在律所门外。
但不理解归不理解,她还是会照做。她会追着路边的小狗,会想要律所阿姨收到的花,会坐在路边背唐诗宋词,会跟路过的同学翻花绳,就这样长到十六岁。
原来,是给那位阿姨看的。
由于她是怀昭的女儿,所以她得到了那位阿姨无声、无形的偏爱。
久而久之,在楚晚棠的眼里,那位阿姨更爱的是自己。
“我知道……”楚晚棠不知何时已经跪在软毯上,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沿着精致的下颌弧线滑下,砸在怀幸的手背上。
被泪水划过的肌肤泛起浅粉色,与台灯的暖光相融,朦胧得像一副水彩画里晕开的痕迹。
眼泪恍若在空气中圈起一阵涟漪,*她的鼻音有些浓郁,说:“对不起,怀幸。”
比上次更真诚,心口也比上次更窒闷。
怀幸双唇轻轻抿着,也徐徐撤开自己的手,但楚晚棠不让她撤开,转而拉住她的手,有些迫切地道:“我没有那么多的选择,我只想被你选择。”
“可我不想。”出口的话没什么温度,却没有挣扎自己的手。
楚晚棠的睡裙更加松散,露出的肌肤面积也越来越多,她微仰着头,浓睫上的泪珠又往下坠,“啪嗒”地再落在怀幸手上。
她的眼前晕开暖黄光影,人有些哽咽:“那我还能做些什么?”
怀幸想了想,捏住她的下巴:“你真的一定要这样吗?”
“我不想放手……”这样的滋味她已经受够了。
“行啊。”怀幸的指腹在她的嘴唇上摩挲了两下,“既然你也说了你自己技术好,那我想看看,你对你自己的技术是不是也这样好。”
“要是过关的话,我会考虑。”
五分钟后,室内的灯暗了下来,跟外面浓稠的夜色呼应,只留了睡前灯照着床头。
沙发和床之间的距离稍远,但足够让怀幸看清一切。
她就坐在沙发正中央,看着在灯光下的楚晚棠给自己戴上眼罩,给自己擦着手指,再跪着拉开腰间的绸缎丝带。
蝴蝶结去掉后,两边的肩带也跟着往下掉。
随后,这间由楚晚棠精心设计在市面上绝版的绝妙情/趣睡衣,也就此脱掉,掉在一侧。
女人长卷发散落,有几缕还跑到锁骨处调皮地晃荡,她像是觉得痒,抬起手来用指尖往后拨弄。
比五年前还要美妙的身/\体彻底落入怀幸的视野。
睡前灯只照着床头,楚晚棠即使戴着眼罩,却也可以感受到。
她的背后垫着枕头隔绝开床头的冰凉。
眼泪泅湿眼罩,她浑然不觉,只一心想着还在正前方坐着的怀幸。
做了几秒的心理准备后,她抬起手,先放在上面。
她的手如白瓷,指尖泛着粉。
在上面轻轻揉着、捻着、滚着。
光是想着怀幸在看,她即使咬着唇,呼吸也乱得不像样,根本没耗费多少时间。
她就禁不住往下探一只手。
很轻易地,她感受到了自己对怀幸的想念有多深。
双腿往两旁跪得更开了些。
她的手臂线条在此刻宛如拨浪,人也无法再保持着笔直的姿势,长发因地心引力往下垂落,却遮不住她平坦腹部起伏的曲线。
力气在一点一点消散。
“杏杏……”楚晚棠情不自禁地低哑轻唤着,还夹杂着些许哭腔,“我好想你……”
怀幸望着眼前的画面,浑身紧绷,不能呼吸。
握着的手机在这会儿震动起来,她分出一些心思来拒听,又垂眼去回陆衔月的微信:【还要再等会儿。】
来的路上,她还是给陆衔月发消息了。
让陆衔月晚上来接自己。
陆衔月:【还没处理好吗?】
怀幸:【快了。】
回完,她锁屏手机,扣在掌心,再次抬头。
床上的女人已然经受不住怀幸在看自己这样的场面,脑子里光是闪过这个念头,反应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