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楚晚棠陪梅总在附近钓了半天鱼,回来时天色将暗,只余一抹淡白色。
公司包三餐,吃饭地点固定在一家餐厅。
她迈入餐厅,扫了一圈。
能看见让她眼熟的在公司坐怀幸旁边的名叫任姣的同事,和之前在场馆通道碰过怀幸脖子的何荷。
但……怀幸呢?
楚晚棠眉头轻蹙,来到餐厅外面。
她紧抿着唇,周身气压偏低,公司的人看见她本来想打招呼,到嘴的称呼都吞了下去。
她想了想,给怀幸打电话过去。
没几秒,对面的女生接听,喊着她:“姐姐。”又问,“怎么啦?”
“在哪里?”她不喜欢怀幸不在自己视野的感觉,问的语气有些生硬。
“等下,姐姐,店里有点吵。”
路灯拉长楚晚棠的身影,她垂着睫,等待怀幸的回音。
十多秒后,怀幸的声音才又响起:“我在外面吃烧烤。”
“一个人吗?”
“……不是,和一个朋友。”
楚晚棠眯了眯眼,吐出一个不喜欢听的名字:“闻时微?”
“……时微姐正好在这边陪客户。”怀幸忽而心虚。
楚晚棠摁着自己的眉心,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上去很自然、正常,张合着唇:“那你们慢慢吃,晚上需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啦,姐姐,时微姐会送我。”
通话结束,楚晚棠握紧手机,眼底阴翳掩藏在昏暗中。
好几分钟后,她轻笑一声。
怎么办呢?
她又想尝尝怀幸的眼泪是什么味道。
第27章 嗯……三个半小时?
春光无限好,来月澜坞的游客不少。
好在今天是周四,人流量没有周末那样夸张,所以怀幸和闻时微吃的这家人气烧烤店不需要排队。
不过怀幸接电话的空隙里,店里又多了两桌客户。
烧烤的香气四处飘散,啤酒杯相碰的声音清脆响亮。
“等迈过这个月,夏天好像也快了。”闻时微喝着饮料,眼里带笑,“今年生日有什么想法吗?”
怀幸摇头,也跟着笑::“还有三个多月,时微姐,问得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哪儿早了。”闻时微悠悠叹口气,“搁我妈嘴里,按照虚岁来算的话,你今年就二十五了,而我呢,在她看来应该快三十了。”
“闻阿姨此刻在云城打了个喷嚏。”
“她怀疑不到我头上,只会骂阿逸。”
相识多年,她们聊天时的氛围一向热络。
又杂七杂八扯了一会儿别的,闻时微咽下一片藕,似是才想起来一样,开口询问:“对了,晚棠姐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只是问我在哪里。”
“说店名了吗?有没有邀请她一起,哦……想起来了,她忙,来不了。”
闻时微又端起饮料,不动声色地问:“她这样忙,跟她谈恋爱是不是也要迁就她?”
怀幸回答:“不清楚。”
“你怎么会不清楚。”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闻时微很想问出口,又觉得自己问得很多余。
上次怀幸后颈的吻痕足以证明一切,她还在挣扎什么。
怀幸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她听不得“楚晚棠谈恋爱”这几个字。
索性直接岔开:“那时微姐你在德国留学有没有遇到心动的人?”
“没有。”嘴里的饮料好像从橙汁变成了美式,闻时微落寞垂眼,“但我喜欢的人已经心有所属了。”
怀幸还是第一次听她提起,诧异了几秒钟。
闻时微也不准备多说,免得被怀幸看出什么端倪,她不想让怀幸跟她的相处变得别扭。
这个秘密,她自己知道就足够了。
于是也不等怀幸再追问,她便说:“好啦,这么好的气氛,不聊这些毁心情的事情。”
“干杯!”
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怀幸才下车。
她跟闻时微道完再见,就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夜色有些浓稠,她没发现在停车口的银色轿车。
灯光透过车窗映在楚晚棠晦暗不明的脸上。
她压着眉,看了眼时间,又望向远去的背影,嘴角轻轻往上扯了下。
……
职员们都是睡标间,怀幸和任姣住在一起。
任姣上午走了五公里,下午就在酒店呼呼大睡,现在还没到十点,她自然一点困意都没有。
看见怀幸回来,正在打游戏的她抬了抬头:“回来啦。”
“嗯。”怀幸平常不怎么吃烧烤,会有一身味,“我先去洗个澡。”
任姣挥手:“去吧去吧,往左是热水。”
怀幸进了浴室,才想起来没有给楚晚棠报平安。
又连忙从包里取出手机,给楚晚棠发消息:【姐姐,我回到酒店了。】
对面的人没有立马回复,这在怀幸的意料之中。
半小时后,她吹好头发从浴室出来,楚晚棠还是没回。
她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又给楚晚棠发消息:【洗好澡了,准备一会儿睡觉。】
这一次,楚晚棠的回复很快,前后不到五分钟,新消息就躺在怀幸的对话框中。
是一张有酒的图片,出镜的还有楚晚棠端着酒杯的左手。
怀幸拧着眉,想也不想地给楚晚棠打电话过去,又觉得标间比较小,还有室友,打电话不是很方便,特地折回浴室。
她看着镜中满脸担忧的自己,焦急等待着楚晚棠接听电话。
“嘟”了不知道多少次,在怀幸准备再第二次拨打时,电话通了。
楚晚棠声音听上去很清醒:“怎么了?”
“你怎么在喝酒呀?姐姐。”怀幸低着眼,担心地道,“你的感冒才好。”
楚晚棠模仿着她说话的腔调:“正是因为好了才能喝呀。”
“那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
“那怎么会想到喝酒。”
这个问题一出,等来的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怀幸想到楚晚棠发烧时的低语,以及那滴眼泪,心又不受控制地被攥紧。
是想到了那些不好的过往吗?所以才不得不靠酒精来转移注意力。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海,听筒里传来女人的叹息:“跟你有关系,杏杏。”
她循循善诱:“来找我吗?”
不论是口吻,还是称呼,还是跟她有关系这句话。
皆让怀幸一怔。
她抿了抿唇,一点也抵抗不住诱惑,轻声问:“你在哪个房间?”
“我在‘山雨’酒店。”是她们过去几次住的度假酒店。
“晚上有点名……”怀幸才开口就把自己给说服了,“没关系,我就让同事说我还在外面吃烧烤。”
楚晚棠笑了声:“那我等你。”
怀幸正要挂断电话,楚晚棠先一步说:“别挂电话,杏杏。”
“我想听你的声音,想听你赶过来的动静,想听你在意我的证据。”
“那我戴上耳机。”
从浴室出来,怀幸重新收好自己的包。
任姣看着她的动作,有些疑惑:“你又要出门啊?一会儿有点名。”
“我姐姐那有点事,我不放心她。”
“啊?你姐也在这边玩吗?”
怀幸也不解释,只是说:“一会要是组长来点名,就说我在外面吃烧烤,或者我自己跟她说。”
“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耳机里,传来楚晚棠慵懒的回答:“不回。”
怀幸提紧了包,心跳在这一刻莫名提速,表面上却很镇定的模样,只是扇了扇睫羽,跟着道:“不回。”
……
从公司定的普通酒店到山雨酒店坐车只需要不到十分钟。
怀幸很想掩藏一下自己的呼吸声,可是一想到楚晚棠说想听她在意自己的证据,就没管了,从出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小跑,这边夜间偏凉,她就这样跑一截也不会出汗。
给司机报过尾号后,她的胸口起伏不定。
“很性感。”楚晚棠点评她的喘息,嗓音有让人忽略不了的笑意。
怀幸立马闭上唇,又缓缓松开,转移话题:“很快就到。”
楚晚棠:“嗯。”
没一会儿,她那边传来开水龙头的声音,很认真地问:“酒店的牙膏是柠檬味,我自己带了薄荷味的,你想尝哪个?”
“……”怀幸被勾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指尖在手机背面扣着,暴露她此刻内心的紧张。
楚晚棠低笑,征求着意见:“柠檬味好吗?”
“好。”
夜景沉寂,闪过的路灯在怀幸长睫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现在没在跑,但听着楚晚棠洗漱的动静,心跳却一直没有平复。
今晚上将发生的事情,无需猜测也知道。
等楚晚棠仔细洗漱完擦好脸,怀幸也下了车。
不到三分钟,怀幸踩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摁响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