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三天三夜,为什么我没这个待遇?”它控诉这样的不公。
白鸟形状的魂力发出啾啾两声,瞬间开解了魔念。
“你是说这是一场权力扮演游戏?我是被支配的一方,逃得越快,越能证明我的臣服?被操控且身不由己竟是这种感觉吗?”
她把白鸟搂在怀里亲了一下。
白鸟的颈羽被印下一个吻,它吓得扇翅而逃。
*
窗台上的独瓣花朵还在盛开,昆澜没有提过它的花期有多久。
云止还是觉得有碍眼观,要么让另一瓣花长出来,要么用陶泥捏出假的花瓣凑个对称,总之要进行改造。
她走向窗边,往花柄注入自己的灵力,这一次没有石沉大海,花梗处又生长出新的一瓣花,渐渐的与昆澜催长的那一瓣齐长。
唯一的区别在于,昆澜的那一瓣花纯白无暇,而她种出来的花瓣有杂色,中央有一条黑色的竖纹。
这不符合云止的美学标准,她拔掉这瓣花,喂进嘴中消除失败的证据。
苦的。
还好没毒。
一个济点买来的花,就算有毒,毒性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刚才她恍然想到一件事。
为什么失忆的昆澜也能觉醒瞳术?难道受到了魔念的暗中诱使?
哪怕经历了不同的事,也还是走向了操纵她的道路。
如果卫清宁没有闭关,她的魔力变弱,永远想不起这件事,继续无所保留的相信昆澜,会不会越来越躲不掉瞳术的操控,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受过瞳术的操控?
昆澜没有坏心,把昆澜预设成一个坏人,只会破坏她对幸福的感知。
她不想再担惊受怕的活着,怀疑是无止境的深渊,她在深渊中活了许多年,想在阳光下行走。
作者有话说:
开心~
第121章 自白书-昆澜视角
昆澜在次日清晨醒来,她已荒废数日不曾习剑,心中愧疚难当,早早前去主峰玄武场。练剑到日落还不算结束,夜间去瀑布下打坐静思一个时辰,修行才算完整。
这样的刻苦持续了三天,修炼已耗去大半体力,回家的盼头不是与云止加深情谊,而是直奔大床尽快休息。
当然,她并非所有心思都花在修炼上,“睁眼即是挥剑,闭眼则在养神”这样的苦修生活不是她的追求。纵使精疲力竭,也不能忽略和轻慢云止。
可能是上次放纵太过,云止出力更多,更需要休息,每天都是午时才醒。
她很庆幸自己能随时感应到云止在做什么。
早起的时候她总是轻轻下地,呵护云止的睡眠,但也错过了云止醒来的样子。
哪怕一个人醒来,云止也不失落,总做出一些奇异的、不似大人的举动。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胳膊,捶捶大腿,捏捏耳垂,像是身体新长出来一样对自己感到好奇,眼珠左右来回的转,活脱脱一个小孩模样。
同居久了,云止真正的把家当家,不掩童真,也是十分可爱。
她每周都用宗门玉佩给妹妹发送消息,妹妹此次突破,闭关期限未必是一个月,可能会提前结束闭关,也可能延长,她希望得到更准确的出关时间。
向妹妹坦明已有道侣,把云止重新介绍给妹妹认识,宜早不宜迟。
今日在玄武场练剑过半,云止拿着假条来找她。
“济世宗我待烦了,索性请了两天假,你要不要陪我去人间逛一趟?”
昆澜接不到宗门任务,也是好久不曾下山,她爽快的答应,当场写好请假条,用玉佩的阵石传送给东方长老,字迹还没完全风干就被批准了。
御剑带云止来到山门,把请假条交给守门的修士过目,她问起云止此行去向何处。
路途不足千里,御剑前去。太过遥远就乘坐云止的金云。
御剑期间需要保持固定的站姿,终归不够舒适,云止习惯搂她的腰,半路无聊想要与她玩闹,万一她定性不足,很容易引发飞行事故。
昆澜改口,无论路途长短,用金云出行,从高处慢悠悠的看地面风景。
云止从袖中拿出两张传送符,悠哉的说:
“我们一起去避暑山庄,有荷花有长亭,今年西瓜和荔枝大丰收,水果享用不尽,玩两天很惬意。”
云止不经意流露出低落的情绪,“从高处俯瞰风景,有很强的疏离感与隔绝感,而且需要强化目力才能看得清晰,很累。”
云止并非那种活力满满的人,但也不会轻易言累,更何况是想象中的尚未发生的累,察觉出异常,她建议云止睡饱了再一同出发。
“我说话暮气沉沉的,既扫兴又没趣。出发前怎么能把气氛搞得那么低迷呢?昆澜,陪我去一趟舆情阁吧。”
云止拿出金云载她当做赔罪。
来到舆情阁的公示处,云止在空白的公示栏上大笔一挥,写下七个大字:我的道侣是昆澜。
接着在句号的位置盖上自己的签名印章,并向她递来红色印泥。
“你也参与进来,按个手印,按在你的名字上。我写的字很大,你一个指纹压不住,那就用掌纹。”
昆澜很是顺从的在纸上留下一个红巴掌印,看上去很像某种含冤的控诉。
她不理解云止突发兴致的把这件事昭告天下,云止甚至懒得对她解释那个沉睡在冰棺的道侣是怎么一回事。
有时候行动胜过语言,她默然的看着云止,等着云止自圆其说的讲一段新故事。
这半个多月以来,她冥思苦想过好几次,想不起与云止的真正初见以及结契的场景。最匪夷所思的是,结契不是坏事,她为什么联合云止瞒着妹妹呢?
脸上的困惑太过明显,云止呵呵一笑开始解释:
“你去集市挑水果,最多只会问及水果产自何地,不会问具体从哪一棵果树的哪一节枝条上结的果。有些事忘了,是天意的安排。你只需知道,你挑中的果子吃起来很甜就是了。”
说完还真给了她一个洗好的糖梨。
*
激发传送符的两人来到避暑山庄。
云止设定的目的地不是山庄的正门,而是赏莲的亭台。
一众仆人似乎已经等候多时,浩浩荡荡的为她们端来切好的冰镇西瓜、放在碎冰上的剥壳荔枝、香浓的酸梅汁、以及各式茶点和果脯。
为首的女仆呈上一张地形图,展示山庄的房屋分布和行进路线,仅一句告辞,就带着手底下的人挎着大小包袱离庄了。
她们因度假而来,这群人因放假而走,偌大的山庄变得尤为清静。
吃完云止给的糖梨,昆澜端着一碗酸梅汁走向亭外的莲池边。
云止似乎不太坐得住,也无心吃喝,仆人退下以后没多久就离开了亭台,此刻蹲在岸边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刻的云止气质有些忧郁,可能是在触景伤情。
她把酸梅汁放在岸边的石头上,没有出声打扰云止。
云止所看的方向有一朵很大的粉白色荷花,但云止的视线没有聚焦在这样的美景上,而是在观察一片荷叶——略带腐败的、斑黑发黄的荷叶。
那朵荷花开得极盛,凋谢的两瓣荷花落在这片病变的荷叶上,失去水分滋养,向内收卷,因风干而变得薄脆,轻风一吹就能坠入水中。
往日的云止对她的气息最是敏感,能很快察觉她的靠近,今日或许太沉浸于风景之中,反应慢了许多。
“你给我盛了那么多酸梅汁,闻起来就知道好喝,我可真会选地方,山庄有湖的地方全开满了荷花,比济世宗的莲池还要壮观。”
云止很振奋的抬起头,端起碗一大口喝完,用法术把空碗放回石桌上,像在完成一种“不能辜负昆澜美意”的互动任务。
看的出来云止只是在强打精神,昆澜想要融入云止的世界。
“你是不是觉得再美的景也有萧条的地方,至胜至美难以被永恒的留住?”
云止的目光开始飘远,分享自己的感受。
“我活了很长的岁月,却一直没有留意过腐败的荷叶最后是怎么消失的。是被吃水草吃浮萍的小鱼小虾一点点啃食殆尽,还是莲蓬成熟以后,完成使命的莲茎寿终而折,荷叶断在水里,被水底的暗流冲走,最后沉底化作淤泥。”
看到云止脸上的怅然,昆澜感到不解。
云止大她二十岁,说出“活了很长的岁月”这种话,一点也不违和,也没有故作深沉。
昆澜认真思索,给出合理的答案。
腐败的荷叶无论被鱼儿吃掉还是化作池底的泥,都会成为养分。
食物充足的鱼儿更有可能产卵诞下后代,腐叶在水底堆积成肥,可以让来年的荷花开得更多更茂盛。
它的衰败成全了另一代生命的新生。
云止重复的说着新生两个字,像是陷入思辨之中,困扰远大于明朗,最后不再执着于理解这个概念,直白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