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她能听出云止话语中的希望渺茫,云止难过时,眼睛会眨得更快。
弯月并不是云止真心的选择,真的把弯月画到天上,云止会比此刻更加难过。
云止和她一样渴求圆满。
她还是画了一轮圆月。
每一次,她画的都是圆月。
“云止,既然是幻象,就不该留有遗憾。你我之间,可以少一点遗憾。”她亲上云止的额头。
云止没有说话,夜晚是那么安静,云止的心跳得很快很快,眼睛很红,似乎要随时流出泪来。
魔主服下过类似极乐丸的丹药,用来扭转身体对她的应激反应,云止也从中受益,与她贴近时,受到情绪冲击,会表现得格外亢奋。
她想让云止铭记住她所带来的快感,而不是那一天一夜连带的痛苦。
接下来的每一晚,都该让云止享受真正的愉悦。
昆澜温柔的亲上云止的眼睑、云止的鼻尖、云止的唇。
她没有注意到,夜幕正撕开一条长长的缝,从中冒出浓烈的紫气,缠上那洁白无瑕的圆月,须臾之间将它蚕食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月辉。
云止紧扣她的双手,调用魔气把二人传送到灵泉殿的床上。
*
还剩十夜。
云止带她去看了火山脚下的破障花海,夜色下的花瓣发出朦胧的白色荧光,花蕊是嫩黄色的小点。
微风一吹,花海像更柔更轻的白浪簇拥着纷纷扬扬的桂花粒,送来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云止牵着她的手,闭着眼静静的躺在这白色的花海中,什么也没有做。
两人都没有说话。
云止应该只想让她陪着。
一起感受这花香。
流动的、淡雅的、温和的香气。
*
接下来的几夜,云止都与她在灵泉殿的床上度过。
她每次都隔空取物,把阿花从寝殿内移过来,教给阿花十以内的加减法。
阿花有二十朵花瓣,学最简单的算数不难。
她与云止各给阿花抛出一道算数题,若答对了,就把她右手上新长出的指甲奖励给阿花。
若答错了,她与云止就扮作恶人,假装去扯阿花的黄色花瓣,欣赏阿花的根茎和花瓣瑟瑟发抖的样子。
待阿花吓到快哭出声时,她假模假样的轻抚阿花的褐色花盘,以示安慰。
阿花受惊后很容易睡去,听不到这灵泉殿内的风情。
云止如同她指缝间游走的小鱼,被兜兜转转的围猎,被摁,被压,被打捞上岸呼吸渐快,被放回水中与熟悉的湿*潮相拥。
云止最先出汗的是眼周,其次才是颈间。这些细汗半干时像银粉一样,在灵泉殿夜灯的照耀下泛出一层微微的柔光,让昆澜舍不得擦去。
云止意识迷乱时会胡乱的亲她,会蹭过她的耳尖亲她的头发,亲她的眉峰时会亲错成睫毛。云止唯一能抓牢的是她的肩膀。
昆澜不想把手上的水渍抹在床上或任何部位,她召来灵泉殿内的温泉水,带走这些水痕,继续体贴云止。
事毕之后,昆澜用沐水术简单的为云止做一遍清洁,正要清理床单时,却被云止拦下。
云止敷衍的为床单施了一道烘干术,认定不会被魔主发现。
“师尊,我的入梦术越发精进,可以暗示魔主做了一场不记得任何细节的春梦。”
云止从枕头底下拿出遮眼的白纱,交到昆澜手中。
“师尊,省出的这点时间,你来为我戴上这一条白纱吧,我喜欢你的指尖抚过我眼尾的感觉。”
很亲密,很梦幻。
昆澜的赏罚论让魔主每夜都不敢在灵泉殿露出全貌入睡。白纱是魔主与云止的身份交接线。
她摘下,又戴上,反反复复,有些累了。
还好这场梦快织完了。
*
倒数第二夜。
未满一刻钟,昆澜助她登顶五次,云止亢奋到伸直脖颈,全身轻颤。
这比无耻之梦的快感还要强烈,昆澜并未从上一场梦继承技巧,为何能把她逗到这种地步?
她的嘴唇也在轻颤,昆澜在她的耳边轻诉:“云止,我们结契快一个月了。”
“我知道。”云止才发现声音很干很哑。一切来的太猛烈,她的嗓子有些紧。
“你一直都叫我师尊,可不可以在今夜叫我的名字?”昆澜羞涩的说。
这有何难?云止正了正嗓,语气舒缓的说:“昆……”
这个字仿佛是催命咒,后半个字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心脏在这一瞬间骤停。
像是幻听一样,她听到昆澜在她耳边冷冷的说:“你不是云止,不配叫我的名字。”
这是昆澜在血池边亲口说过的话。
昆澜一剑狠狠刺入她的心脏,利剑从她的心脏抽离,昆澜不耐的拭净剑上的血迹。她现在还能回想起白帕摩挲剑身,发出轻嗞的声音。
那声音是她的亡命曲。
连续奏响一百八十多次。
云止浑身的血冷了下来。
她捂向自己的心脏,没有裂口,没有疤,虽然停止了供血,但还完好。
她是完好的。
梦里梦外都是。
昆澜曾在魔界与她告白,其实不是对她告白,而是对着“云止”告白。
原话是:我们之间,可以直呼彼此的姓名,我们的命格紧密相连,只要彼此信任,我们的心也可以依偎在一起。
好假。
她真不该听进去的。
再也没有我们了。云止在信任被彻底辜负的一刻已经死了,从血池之中复活的只有魔主。
云止系好松散的里衣,穿起挂在床头的中衣和外袍,血液才开始重新流动。
昆澜从未让她暖起来,济世宗渡让魂力那次她靠自己,梦中也靠自己。
云止说:“回济世宗之后,我才习惯这么叫你。魔宫不是我的归属,喊你师尊,我更有安全感。”
昆澜随意拢一套衣服,从床上坐起,感觉到云止的神情比言语冷漠。
气氛变得压抑。
云止从掌心凝出一股红色的业火,另起一个话题:
“师尊,我已经能调动魔主体内的所有魔力了。你把佩剑取出来,我想试试这火焰的威力。”
昆澜从储物戒中拿出佩剑,递给云止。
云止接过长剑,看着剑上的寒光,心中袭来无数的仇怨与怒意,却要在面上假意表现得温柔。
“师尊,这把剑杀死了魔主一百多次,擦拭的再是干净,血气还是融进了凹槽之中,寻常的清洁术祛除不了,我这就用魔焰把气味焚掉。”
昆澜从床上起身,从云止的身后抱住她,肩膀在不停的抖,每一个字都说的极其艰难:
“云止,我……我只想杀死魔主,但牵连了你,我真是……罪大恶极。”
云止感觉自己的肩头湿了,慢慢湿成一大片。
她从胸口流出的血,比泪更热,比泪更多。
也比泪凉的更快。
昆澜真的是为“云止”而哭吗?昆澜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些罢了。这些假惺惺的眼泪,真是脏了她的衣。
“师尊,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痛苦了,和师尊在一起,我一直都很快乐。以前的事,就让它翻篇吧。”
云止用业火焚烧剑尖,火势攀附着剑身,越往上烧得越旺,直到整把剑被烧到只剩剑柄。
“没想到魔主的火焰那么强,我以为最多只能烧出个豁口。师尊,你不会怪我毁了你的剑吧。”
云止收回业火,装作愧疚的样子。
昆澜依旧抱着她不肯撒手,调用灵力取走她手中残留的剑柄,抛至半空,灵力化作火焰,把剑柄焚了个干净。
“它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昆澜把云止抱得更紧。
一刻钟快结束了,云止感到解脱。配合昆澜表演了那么久的师徒情深,她着实感到厌倦。
明晚是收官之夜,登场的只有魔主。
*
最后一夜。
这一夜的云止几乎是在魔主刚睡下就拿回了身体。
云止为她平复魔息打通灵脉以后,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魔主在血池中与邪灵缠斗,深受重伤,今晚的入梦术可以起效两刻钟。
昆澜自是不信,云止表现得太过反常,首先是一醒来就穿上了外袍,其次是气场不对。
云止厌恶魔主,几乎从来不穿魔主那一身彰显地位和身份的外袍。
而且云止所散发的境界威压是大乘初期,证明魔主非但没有重伤,反而一举突破瓶颈,修为更上了一层。
面前之人是魔主假扮的云止。
“师尊,我们做吧。”魔主搂着她,直接瞬移躺在了床上。
她在上面。
魔主用小指的指甲从衣襟向下轻划,三层衣物像开山一样被划开。
魔主握住她的右手,紧贴在自己的脸上,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