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师尊,你衣服为什么那么脏,是流血了吗?”云止上前关怀道。
  这是昆澜唯一一次听到师尊这个称呼。
  昆澜颤抖着唇,问:“你是谁?”
  云止觉得莫名其妙,她从灵台之中取出宗门玉佩,递到昆澜眼前。
  “师尊,我是云止呀。”
  昆澜把云止狠狠抱在怀里,没有说话。
  云止内心不排斥昆澜的肢体接触,但不知为何,心脏传来剧烈的抽痛。
  痛到她不得不暂时屏蔽自己的痛觉。
  云止好奇的打量周围的环境,似乎从未见过,不禁问道:
  “师尊,我们这是在哪儿?”
  昆澜没有回答云止的问题,她看向怀中云止的双眼,施展出刚习得的瞳术,以一种低沉且平稳的声音说:
  “云止,从此刻开始,你不会想起与魔主有关的一切记忆。”
  这种催眠术只能维持二十四个时辰,以云止的神魂强度,可能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
  云止专注的看着昆澜的眼睛,像是一片没有风浪的蓝色大海,她无意识的点头,接受了这种暗示。
  醒过神的云止从昆澜的怀中脱身,牵着昆澜的手,作出嫌弃的表情,说:
  “师尊,这里的血气好重,我待不习惯,带我回济世宗吧。”
  “嗯。”昆澜与云止十指相扣。
  她赌对了。
  魔主因为神魂虚弱复活失败,可能陷入沉睡之中,醒过来的是真正的云止。
  作者有话说:
  催眠只管用六个时辰,然后云止会掀翻宗主殿,对昆澜不定期进行囚*禁,魔界篇当初就是为了轻微强制爱的。云止是一个强大的形象,她会从悲伤中走出来(不意味着轻易和解)。昆澜……底色有点偏执,我不好评价。
  第40章 自我攻略
  杀死魔主一百八十六次,耗时接近一天一夜,之前设下的隔音隔息阵很快就会失效。
  为了不让魔族起疑,昆澜环顾四周,开始清理室内一切打斗过的痕迹。
  脚下的空药瓶被她收入储物戒里,魔主被重创时溅在墙上的血和滴在地面的血需要用灵气反复冲刷。
  每一只魔族都能闻到魔主血液中独特的香味。昆澜合理推测,魔力越深厚的魔族越能分辨魔主血液的活性。
  哪怕血迹已除,魔血的香味不散,几位魔尊凭着香味就能反推魔主曾受过伤,很容易怀疑到她身上。
  为了不让云止久等,昆澜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套靛青色的崭新代理宗主服,让云止找个隐秘的角落换上。
  换好衣服的云止非常不舍之前所穿的白色华服,面料金贵,奢华气派。她取下一整套衣服,叠好缩小,正要塞入怀中,突然听到昆澜出声:
  “回宗以后,这样的衣服我可以为你定制无数套。这一套不是新衣服,不必带走。”
  不问自取,还被师尊逮了个现行,云止悻悻然的把衣服放回置衣架。她突然生出一念,想要结交这套衣服的主人,审美如此相似,也是一种投缘。
  她抬起食指,正想用灵力在衣服显眼的位置写一句自我介绍,却被昆澜打断。
  “云止,你还能闻到血气吗?”
  昆澜已为每一处血迹叠加了十二遍清洁术和祛味决,看到云止摇头,才放心地用通行戒打开传送黑洞。
  云止从未见过这种黑漆漆的传送渠道,既畏惧又好奇,还有几分莫名的兴奋。
  昆澜想为云止讲解传送的具体禁忌,但隔音隔息阵已趋近于消散,原本透明的光罩发出朦胧的光,忽明忽暗,她只好交待重点:
  “这洞一次只可通行一人,你全神贯注跳下去,三分钟内就能到达济世宗。我随后就到。”
  传送黑洞开启的瞬间就该跳下去,开启的时间越久吸力越强,传送时越难稳定住身形,更易被跨界的能量波动冲击。
  说话已经耽误了时间,昆澜正要催促云止赶紧跳下去,话未说出口,就看到云止衣诀飞扬,朝着洞口一踊而下,不带一丝犹豫。
  云止如此配合,对她如此信赖,让昆澜心生暖意。
  昆澜并不急着离开,而是变出一张字条,从魔宫正殿中召出一只毛笔,写下这样一句话:
  结契大典临近,魔后心态日益紧张,我决定带魔后出界游玩放松。
  昆澜在正殿不止翻阅了典籍,还看过魔主批阅的奏折,刻意学过她的字迹签名,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她甚至能在字条上留下魔主的魔气。
  她每杀死魔主一次,都会用灵帕擦拭剑上的血,已积攒了足够多的魔血。她召出灵帕,从血中提取出一部分魔力,均匀的附着到每一个字上。
  把字条贴在魔主的外袍的衣领上,又把置衣架移回原位,自认为没留下任何纰漏,昆澜这才安心的打开第二个传送黑洞。
  *
  济世宗主峰,白天。
  云止被传送到宗主殿大门前的台阶上。
  本以为昆澜所说的随后就到只是一两分钟,可是云止等了四分钟,昆澜依旧没有出现。
  云止干脆坐在台阶上等。
  宗主殿的法阵复杂精妙,光罩内隔音隔热隔寒,光罩外有五十米的禁飞领域,再高等级的传送符和传送阵都会被法阵隔绝,无法直达宗主殿内。
  传送黑洞也是这样,只能传送到护殿光罩的外围,极限就是云止所坐的这块台阶与光罩的距离,恰好触手可及。
  等待昆澜的这段时间,云止开始思考一些她留意到但没有细想的事情。
  她的记忆肯定有所缺失。
  她能想起的最近一件事,是她想要离宗与赤鸢一同执行除魔任务,被昆澜在山门口截堵,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她之前答应过昆澜,会出勤每一堂通识课,她为何会翘掉通识课主动离宗?似乎是她先挑衅的昆澜,理亏的她为何有这种勇气?吵完之后又是谁先和好?
  有很多很多细节她都不记得。
  云止取下腰间的宗门玉佩查看日期,离那次争吵已过去三十三天。
  她想不起来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
  她只记得今天醒来时泡在一块血池之中,似乎在借助池中的力量淬炼体魄。
  昆澜似乎经历过一场厮杀。
  这块血池的主人,大概就是白色华服的主人,应该被昆澜打败后被迫让出了血池,离开时应该很不体面,毕竟置衣架上的衣物都没有取走。
  难道她失忆的这段期间,昆澜带她下山历练了?
  她从池中醒来时,感受不到周围有任何灵力,似乎是一处绝灵之地。连凡间都存在着稀薄的灵力,她为何去绝灵之地历练自己?
  这世间仅存的绝灵之地,是魔界和妖界。无论哪一界,都不对外界开放,她和昆澜是如何拿到的通行权限?
  她更想不通的是,既然是历练,她为何一贫如洗?醒来时既没有衣物,也没有储物袋。
  她拿起玉佩查询最近一个月是否领取过宗门历练任务,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报名记录。
  也许昆澜带她做的历练任务不在悬赏榜上,云止正要收起玉佩,玉佩的传送石发出柔和的亮光,飘出三样东西,还附带一行文字说明。
  “恭喜您的修为已到达出窍期圆满,这些是宗门为您献上的贺礼。”
  一枚大乘期修士专用的储物戒。
  一本抵御心魔的顶阶心法。
  一瓶强壮体格的生肌丸。
  云止没有立马收下贺礼,而是盯着“出窍期圆满”这几个字,震撼又迷惑。
  她一个月前才只是筑基期修士,何时修为攀升到出窍期圆满了?
  云止内视一遍自身修为,是出窍期巅峰不假,甚至有随时突破的迹象。
  她心安理得的戴上储物戒,动用灵力在戒指上刻下自己的签名,把心法和生肌丸纳入戒中,却发现灵力运转有一点点凝滞,有一种费劲且虚浮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她竟然不太用得顺这一身灵力,仿佛是靠某种机遇强薅过来的修为,她未能完全内化这些力量,能调用的灵力极少。
  她使出的灵力也不是单一属性,而是如同昆澜那样的五行灵力。她灵根一日一变的症状消失了,体内五条灵根不含杂质且坚韧茁壮。她何时改造的灵根?
  归根到底,她是怎么变强的?为什么一点实感没有,甚至有些外强中干?
  莫非她走了什么歪门邪道?比如说靠采补来汲取旁人的修为,这勉强能解释她修为深厚但调用困难的现状。
  她是不是采补了昆澜?
  云止想到今日她见到的昆澜脸色有些疲惫,灵力并不充沛,修为只是堪堪维持在大乘中期,脚下还堆积了很多药瓶,似乎一直在进补身体。
  昆澜作为济世宗第一人,五界之中鲜有敌手。哪怕身处绝灵之地,也能凭实力打败那名白衣魔族或妖族,以她的自傲,服药作战无异于自降格调。
  昆澜一定是被她采补了一遍又一遍,身体多次亏空,所以才吞服那么多药物补回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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