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魔主的伴侣就该有这样的自觉。
  “云止何时醒来,全看我的心情。七天那么漫长,云止确实应该看看魔界的景观,长长见识。”
  这样说话可真变扭,但为了迎合昆澜的想象力,云止不介意抛出一点甜头。
  “当真?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昆澜要听到对方的亲口承诺。
  “我可是魔主,在魔界很有信誉。”云止信誓旦旦的说。
  这种信誉只针对同族,人族一直是魔族玩弄的对象,欺诈与伪装是一种天生的本领。
  “事不过三。”昆澜终止了对话。
  云止给角落里伺机而动的槐兰使了一个眼色,暗示有话要问她。
  槐兰无意偷听主上与昆澜之间的恩怨情仇,用这四个字形容这场对话真的不算夸张。
  她快步走到了云止面前,恭敬地问:“主上,属下该如何称呼你的伴侣?叫她魔后吗?”
  云止说:“叫她昆宗主即可,她对魔界没什么归属感,怎会认领魔后的头衔?反正她的宗主之位也坐不久了,叫一天少一天,就当是种纪念。”
  这种阴阳怪气让昆澜有些恼火,她瞪了云止一眼。
  槐兰回了一声是,她退后了两步,能预感到主上在酝酿什么。
  “我的魔后这是闹小情绪了?是魔不好听还是后不好听,这两个字的反义词仙前更难听,魔侣就更奇怪了,你要认领吗?”
  挤兑昆澜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快意,云止说完有一种奇怪的失落感。
  与昆澜结契的第一天,当真要这么夹枪带棒的说话吗?恐吓、贬低、嘲讽,像是在对待仇敌。
  昆澜是魔族的敌人,但不完全是她云止的敌人。
  她是魔主,也是云止。结契只是一种报复和牵制的手段,在济世宗那段时间她真心对昆澜有过好感。
  一个有情无欲、处处试探的人族,为何会让她的情绪如此激荡?
  这一个月就当是确认她与昆澜到底合不合适的探索期,如果一方觉得痛苦,可以解除这段强行生成的结契关系。
  云止做好决定后,昆澜也给出了极其干脆的答复。
  “魔主,你如果真的愿意让云止在七天内出现一次,我愿意被称之为魔后,一个称呼而已,我还是我。”
  “你是在求我?”云止确认道。
  “是的。云止只听到了我所说的谢谢和对不起,我想亲口对她说,这段时日我很想念她。”
  昆澜说完有些羞涩,又自恋地冒出一句:“云止大概也在想我吧,否则怎么愿意签下那张结契书呢?”
  作者有话说:
  云止总觉得伪装精分能钓住昆澜,大错特错呀。
  第30章 刺头
  真让昆澜说对了,消失的这一个月里,云止想起了昆澜两次。
  第一次,是被魔骨上的执念带到了炼魔崖,那时的她对昆澜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望和疲惫感,想要把结契书亲自归还给昆澜,以后两人再无瓜葛。
  第二次,是她找回了身为魔主的记忆,仇恨压倒了所有的情愫,她想在宗门大比上毁去昆澜最在乎的宗门荣誉,让昆澜声名狼藉。
  或苦涩,或淬毒的想念。
  她与昆澜结契,是为了让修仙宗门颜面扫地,与想念毫不沾边。
  昆澜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当年的封魔阵之仇尚未清算,魔族与人族修士之间势如水火,身为魔族尊主,她才不会念及师徒旧情而动摇立场,也不会在昆澜身上投入真感情。
  “昆大宗主,云止有没有想你,到时候你可以亲自去问,我与下属还有正事相商。”云止说完对着槐兰招了一下手。
  “主上若有想问的,属下必定知无不言。”槐兰上前回应道。
  “夏芝呢?这几十年可曾有过她的消息?”
  夏芝是她的得力干将,在大小战役中与她出生入死,立下了无数功勋。
  魔界之前有五大魔尊,夏芝就是其中之一。上次与修仙界五大宗门开战时,夏芝没有出现在战场上,甚至了无音信,像是从世间蒸发一样。
  夏芝最后一次活跃,是在修仙宗门当卧底传递消息。
  战事结束以后,魔界损失了除夏芝以外的四位魔尊。她任命了槐兰、雾执、康友道、梅品为新一任魔尊。
  梅品与夏芝来自同一个魔族部落,夏芝失踪后,梅品向她自荐,发誓要找回同族,言辞恳切。
  于是云止任命他为魔尊,让他潜入修仙门派,打听夏芝的下落。
  魔主对魔种有种天然的感应,如果夏芝死亡,她能感受到夏芝化作的魔种所在具体方位。
  哪怕被封魔阵残害到只剩神魂,她也能感受到魔种的大致方位。
  正是因为感应不到,所以云止相信夏芝还活着。
  梅品常年潜伏于外界,很少给出有用的情报,云止几乎忘了他的存在。
  从炼魔崖觉醒记忆醒来时,新一任魔尊几乎都在崖底迎接她,除了梅品。
  云止能感应到梅品的魔种被一切为二,死的透透的,没有复活的可能。
  既然找不到夏芝,做不到当初的承诺,如此不中用,死就死了吧。
  “回禀主上,夏芝消失已有百年。那么多年没有回过魔界,也没有主动联络过同族,我们向她发出的传召更是没有回音,大概是叛变了。”
  槐兰很肯定的说。
  “哦?”云止挑了一下眉。
  槐兰冷冷道:
  “夏芝虽立下过不少功劳,当卧底时传递出一些关键情报,但已经是旧事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常年不为同族效力,与背叛何异?”
  “夏芝最后一次潜入了哪个修仙门派?”云止追问。
  “那个门派是全女门派,最后并入了长生门。”槐兰答道。
  云止推测道: “她会不会被关入长生门禁地降魔塔之内,无法求救?”
  “梅品曾调查过降魔塔关押过哪些同族,夏芝并不在塔内。”槐兰叹气。
  “待我率领将士攻破长生门,撬开长生门门主的嘴,自然也就知晓夏芝是否叛变了。”
  云止更相信夏芝不会叛变,证明这一点需要时间。
  “主上威武。”槐兰浅蓝色的眼眸亮了一瞬。
  云止身旁的昆澜听得皱眉。
  魔主正如修仙界编年史中描述的那样,拥有一颗好战之心。
  云止则不同,云止在济世宗选择了自创剑法,更愿意用神识观摩玄武场上发生的决斗,很少登上比试台去挑战同门,很少引起纷争。
  魔族对情绪有很强的感知力,身为魔主,云止更是能感受到身边人的不悦,不用猜也知道,昆澜是在嫌弃她。
  呵,昆澜还傲上了?
  这可是魔族的地界,她一个人族修士,孤立无援,怎么傲得起来?
  “魔后想听作战计划吗?放心,除魔药剂的面世,让我更恨长生门一些,不着急攻打济世宗。你是我的魔后,我肯定会保你。”
  云止笑脸盈盈地看向昆澜,恶趣味的提及了两次魔后。
  “你必须保我,结契以后云止与我命格相连。我若死了,你占据她的身体,也会一并受到天道反噬不是吗? ”昆澜怒呛道。
  “结契书在我这,我可以随时毁契。”云止不甘示弱。
  “你毁吧,我会与真正的云止签一份全新的结契书,求之不得。”此举正中昆澜下怀。
  “我偏不让你如愿。”云止咬牙道。
  “魔主,我不想与你暧昧不清,以后少对我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昆澜不得不承认窃取云止皮相的魔主有很强的迷惑性,生起气来那种倔强和恼怒的神态,像极了云止在济世宗时发火的模样。
  云止是独一无二的。魔族生性狡猾,善于伪装。魔主更是天生的伪装大师,刻意效仿云止的表情,就是为了降低她的防备之心。
  她必须对魔主保持一种生人勿扰的疏离态度。
  “先前是谁亲自认领了魔后的身份?现在又要与我划清关系。昆澜啊昆澜,还以为你为爱能有多隐忍,没想到一天都坚持不了。”
  在济世宗当宗主的昆澜心机那么重,怎么到了魔界,脑子就成了一根筋?装都不肯装一下。
  哪怕昆澜说一句假意的示好,云止也会放软态度,让场面不至于闹得那么僵。
  “云止若是能清醒过来,必然看不得我低三下四地讨好谁来换取好处。我是她的师尊,拥有不对任何势力低头的实力与底气。”昆澜说。
  “呵,昆大宗主,我迫害你了吗?”
  云止用手指了指眉弓上被昆澜撞出的伤,手背上有四个被昆澜掐紫的浅浅凹坑,控诉着昆澜的暴力。
  昆澜额头那个肿包在说话的功夫里已经自愈了。幸亏昆澜不留长指甲,不然云止手背上可就不是掐印,而是四个血洞了。
  旁听的槐兰有一种插不进话的的无奈。
  主上叫她过来议事,本该是严肃的政治场合,这可恶的人族女修,怎么总是博取主上的关注,还话中带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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