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所以当超人突然撕破伪装大开杀戒时，哪怕他表现的很正常，也会让众人觉得他是被控制了。
因为这是不合常理的, 怎么会有人毫无征兆的灭世？那个人还是一直在守护着地球的超级英雄。
但事情就是发生了。
那是多么平常的一天, 平常到布鲁斯都难得闲暇下来, 无聊到正准备去星球日报, 想要以大老板的身份给克拉克找个茬、穿个小鞋之类的。
顺道还可以报超人之前公然出柜蝙蝠侠的仇。
但布鲁斯没想到意外来得那么突然，这好好的、明明在不断前进的生活, 为什么会毁灭得那么快？
现实有时候比梦境更没有逻辑。
当他在后方不断查找超人被控制的原因，当他看着队友同伴一个个倒下，他多么希望这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就如同他过往做过的无数个梦境。
但每一次眨眼，面前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布鲁斯无数次犹豫着是否要用上毁灭日病毒，以杀死克拉克的代价来拯救其他人。
但他只是被控制了，一切的杀戮都并非他本意，毕竟那可是超人、是大都会的希望之人, 是……是他的克拉克肯特。
他永远热烈如金黄麦田上的太阳, 让沐浴其下的作物向阳生长。
克拉克是布鲁斯此生唯一心动过、爱过的人, 所以直到最后, 他都怯懦的犹豫了。
他那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是克拉克的话, 如果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的话……他宁愿活下来的是对方。
蝙蝠侠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
也许侵蚀从他们相识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他被潜移默化的改变着, 就像是被虫蛀空的大树, 表面看起来健康，其实早就坏掉了
只要外力一推，就能倒塌碎裂。
布鲁斯感觉心脏空荡荡的，他低下头, 发觉自己早已被挖心掏肺，只余强撑起来的空白躯壳。
耳边尽是混乱的呓语，无数人的哀嚎与哭泣，质问着他为何不拯救自己，任由超人这个怪物屠杀他们。
你本可以做到最好，你本可以在超人刚开始杀人的时候，就立刻用上毁灭日病毒杀了他！
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要……
“怎么了布鲁斯？为什么这副表情，你是在害怕我吗？”
耳侧阴鸷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克拉克颈侧的血液将衣领打湿，湿黏的布料贴在身上，那触感并不舒服，但他没有在意这些，只是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布鲁斯。
他手上还拿着那把氪石匕首，近距离的持续接触，让伤口的修复速度变得异常缓慢。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进，血腥的气味随着他的靠近而变得更为浓郁，像是死亡正逐渐降临。
布鲁斯……布鲁斯……布鲁斯……
过去与现实重叠，布鲁斯精神恍惚的下意识后退一步，但这微不可查的一步，却将克拉克彻底激怒了。
“布鲁斯！为什么要害怕我？！”
克拉克蓝色的眼睛无神空洞，像是死寂的石潭，倒映着已经死去的蓝天。
他提着布鲁斯的肩膀将人贯在墙上，神色狰狞又疯狂。
clark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在小丑被克拉克找上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成功从星球日报脱困。
而clark立刻找准机会从人群中开溜，并与在大都会找到几吨炸弹的蝙蝠侠迅速汇合。
毕竟通讯毁灭前听到的那段话总感觉有点不妙。
而他们的预测并没有错。
clark面色沉重的看着地上已经彻底失去生命体征小丑，看脖颈处骨骼的碎裂程度，就可以猜到到底是谁下的死手。
怎么回事？难道是小丑那时候弄出来的什么惊喜气体产生的影响？
见失控的克拉克还要对布鲁斯下手，clark立刻飞过来撞开自己这失智的同位体。
“你清醒点，这可是你的爱人！”他拦在布鲁斯面前，高声对克拉克说道。
氪石虽然没有触碰到自己，但那虚弱感却越来越强，冷汗从额头滴落，再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几分钟就得彻底失去战斗力。
但同位体应该也撑不了多……
等等。
clark之前看到的画面信息量太大，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克拉克脖颈处不断流血的伤口，以及……氪石匕首上一眼就能猜到属于谁的血液。
这下clark对同位体的构成产生了怀疑。
不是，这真的是氪星人吗？为什么被氪石匕首在脖子上捅了那么深的一道口子，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啊？？
但很快他就来不及想为什么。
克拉克看着这张与自己一样的脸就烦，特别是对方还出现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布鲁斯面前！
怎么？是要扮演打败恶龙拯救公主的骑士吗？
克拉克目光沉沉的落在同位体身上，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他还有一个碍事的家伙没有解决呢。
他将地上的氪石匕首捡起。
布鲁斯瞬间明白克拉克想要做些什么。
“卡尔！”
两个超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他，其中一个眼中是渗人的偏执，另一个却是紧张与担忧，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长相，两人的区别却能轻易看出来。
被clark护在身后的布鲁斯心情复杂。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对这个异世超人无比警惕，或者说他对所有超人都警惕。
特别是在发现两个世界如此相似后，他更确定了这个超人和自己的克拉克一样，都是伪装起来的假面。
但这些天发生的事却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质疑偏见。
更准确的说，他从不是对超人有偏见，他只是……不敢再相信超人了。
但在其他平行宇宙中，是存在一个真的正直勇敢善良的克拉克肯特的，他曾经所爱的并非幻影。
“clark，离开这。”
布鲁斯感到痛苦，又感到欣慰。
至少……其他世界的人不必像他们一样，经历希望破灭倒塌的苦难。
布鲁斯缓缓从clark身后走出，越过自己的曾经，走向真正属于自己的超人。
“如果不想背上杀了小丑的恶名，就立刻离开这里。”这是他们俩做的事，与其他人无关。
但他被拉住了。
鲜红的披风垂在脏污的地面，却比天上干净的烈阳更圣洁。
clark看着布鲁斯，认真的说道：“这些名声并不重要，他现在失控了很危险，我不能放任你独自面对他。”
哪怕对抗的是一个拿着氪石的同位体，他也不会轻易的放弃他人的生命。
布鲁斯浅笑着挣脱了抓着自己的手。
其实他挺高兴能遇到这个超人的，至少让他知道过去的一切都可以是真实的，只不过是他们宇宙运气差罢了。
“不，clark，他并没有失控。”布鲁斯走向对面暴怒的克拉克，毫不犹豫的伸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布鲁斯清楚自己的力量约束不了克拉克，但他知道有什么可以。
“杀小丑的事出自我们的意愿。”布鲁斯知道自己在放弃什么。
但有些事总是需要取舍的，他没有那么多选项，所以只能选择牺牲最小的那个。
而在所有的牺牲中，他总会优先选择自己。
“所以现在立刻滚出去，clark。”
克拉克现在不怕氪石，但其他氪星人仍旧存在这个致命弱点，如果打起来，要不了多久clark就会死在自己的同位体手里，还是被氪石弄死的。
“可……”
“呵……布鲁斯，我什么时候说能放他走了？”克拉克阴森森的俯身，强行抓着布鲁斯的下巴，逼他只能注视自己。
clark以为他又要扭人脖子，立刻冲上前去阻止，但近距离接触氪石让他的动作都比以往慢了许多。
看着自己上来送死的同位体，克拉克冷笑着迅速抬手，准备直接将这个匕首送进同位体的心脏。
可布鲁斯的反应很快，直接将手挡在了clark的心脏前，迫使他只能改变方向，最终也只是刺入了腹部。
“布鲁斯？！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克拉克死死的抓着布鲁斯的手腕，他呼吸粗重，一字一句都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
手腕处传来的疼痛，甚至让布鲁斯怀疑它下一秒就会断掉，但还是冷静的看着克拉克。
“不，我只是不想参与进其他世界的事，我们回去吧，定位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