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我守不住,那大家就一起死。”
  赵灵运咬了咬牙,偏偏沉璧说的没错,否则他们就不会组织这次会谈了。
  有缺另有看法:“赵掌门请坐。诸位道友,李恕虽然夺走了天书,但她在玄隐门没有伤害任何一人,可见她并非那等穷凶极恶的魔族,人魔之间未必非要发生冲突。”
  “大师的消息听漏了吧,她在大喜的日子差点杀了虚怀的女儿,还叫没有伤人?”
  “赵掌门此言有失偏颇,在那种情况下,李恕的所作所为只是原样奉还而已。”
  “呵,大师一门心思替魔族说话,现在就准备抱李恕的大腿了?”
  赵灵运指责完有缺,又去指责虚怀:“不是我说,你不是很宝贝你那个女儿吗?李恕都把刀架她脖子上了,你竟然还能放李恕离开,换我我可忍不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李恕。”
  虚怀略作沉默,而后答道:“当时李恕确实没有伤人之心,她的目的只有天书。”
  “你被吓破胆了,也替那个魔族说话?哦我忘了,你的大弟子都跟李恕跑了,你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了,要不要说声恭喜啊?”赵灵运气不打一处来,李恕还没杀到人界呢,他们一个两个就先跪了。
  沉璧一向懒得听赵灵运废话,抓住重点问有缺:“大师说的人魔之间不必非要发生冲突是什么意思?”
  有缺正色道:“既然我们和李恕的目的都是找到麒麟,为何不共同集齐天书,指引麒麟所在的位置。”
  禅室内安静了一瞬,赵灵运破口骂道:“你疯了吧,竟然想把最后一片天书直接送给李恕?”
  “赵掌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与李恕和平共处,互利共赢。”眼看着赵灵运还要骂,有缺赶紧接着往下说,“诸位有所不知,李恕之所以要集齐天书,是为了用麒麟血救活李问心,也就是她的阿娘,不是为了利用麒麟掌控人界灵气,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各取所需。”
  赵灵运愣了愣,很快就想起了李问心这个名字,忍不住看向沉璧:“李恕的李是李问心的李?她是李问心和九阴的女儿?”
  沉璧微微凝眉:“不要看我,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情。”
  赵灵运仍旧很震惊:“李问心和她生的那个魔族小崽子不是早就死了吗?”
  有缺道:“当初她们母女二人遭到各方修士追杀,李问心不幸丧生,但是李恕活了下来,魔界能在九阴死后如此快的安定下来,都是李恕的功劳。”
  赵灵运思绪飞转,难怪李恕一个魔族却起了个人模人样的名字,而且非要抢走九阴的魔核,原来那是她爹的东西。不对,这样一来他和李恕岂不是结仇了?
  赵灵运沉下脸:“绝对不行,她身上流着九阴的血,九阴做了什么你们忘了?别人能忘,沉璧上人一定忘不了吧,紫竹峰那七名长老可是都死在了九阴手里。”
  沉璧不用他特意提醒:“我没忘。”
  有缺又道:“此事另有隐情。当初在晶石矿里杀害七名长老的人并非九阴,而是一位能够模仿,或者说能够直接使用别人招式的人。他的本意是要嫁祸李问心,没想到九阴愿意替李问心顶罪,主动营造出了自己杀人的假象。”
  赵灵运听了只觉得离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有缺大师这么会编故事,反正在你嘴里九阴是好人,李恕也是好人,那谁是坏人,我吗?沉璧吗?”
  再次被赵灵运提到名字,沉璧没有搭理他,而是问有缺:“大师可有证据,毕竟你说的事确实难以让人相信。”
  “没有。”
  赵灵运一拍桌子:“没有就闭嘴!反正我的话撂这儿了,我绝不会答应把天书给那个魔族。你们别一个个的都被吓软了骨头,我就不信我们四大宗门联合起来,还收拾不了一个李恕!”
  第113章 浮光小树今日食谱:脐橙。
  李恕轻点桌面,她面前是拼好的四片天书,只差右上角最后一片。在此之前,她已经无数次看过残卷,如今再看仍旧觉得特殊。其上图案似星非星,似纹非纹,即便已经集齐了大半,仍旧看不出这些图案代表什么。
  是谁制作了天书,又是谁毁了它?李恕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比起天书是用什么做的,她更在乎能用天书做什么。
  只要找到麒麟,拿到麒麟血,她就可以让李问心醒过来了……就可以再和阿娘说说话了。
  夜色渐浓,李恕神色平静,伸手描摹天书残缺的那部分轮廓。沉璧比虚
  怀更谨慎,更难对付,但是紫竹峰和其他三个宗门搅在一起对她来说未必是件坏事,因为他们绝对不会毫无保留地信任彼此。
  破绽会从他们内部滋生,最后一片天书她势在必得。
  “李恕。”门口有人轻唤,李恕抬头,任流白放轻脚步走了进来,一袭白衣,长发系得松散,像是梳洗过后随手束的,问她:“你在忙吗?”
  李恕每天都会抽空陪伴灵犀,但是大部分时间她还有其他事务需要处理,比如那日接二连三送来的信件。
  “没有,灵犀睡着了吗?”
  “嗯,她平时睡觉都很好哄,那晚应该是和小老虎玩的太开心了。”任流白走到李恕身边,瞥见桌上拼好的天书,“晏掌司有送新的消息来吗?”
  “暂时没有,他们几个掌门之间有分歧,应当还没谈完。”
  结合晏时萋之前传来的信,李恕大概有了猜测,有缺倾向于促成四大宗门与她合作,赵灵运肯定会持反对意见,影响结果走向的关键两人其实是虚怀和沉璧。虚怀此人行事中庸,不如沉璧果决,所以最后多半还是他退,沉璧做主。
  任流白低眉沉思,李恕撩了一下他的衣带:“你就这么一直站着和我说话?”
  “没关系,而且这里也没有其他位置。”李恕人在大殿,能坐之物只有她身下的一方宝座,任流白总不可能让李恕站着。
  “谁说没有。”
  任流白环顾四周,最后才把目光落在身边,有些不太确定:“坐在桌上不合适吧。”
  李恕拍拍自己的腿。
  任流白顿了片刻,确定李恕就是那个意思,不由得面上发热:“……坐在你腿上也不合适。”
  “为什么。”
  “这里是你处理公务的地方。”
  李恕一本正经:“仙师饱读诗书,岂不闻柳下惠的故事,只要心思坦荡,你坐在我怀里商量正事又有何妨。”
  任流白无法反驳,嗯了一声,小心坐到李恕腿上,而且收着力没有坐实。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僵硬,李恕揉揉他的腰:“你平时是怎么抱灵犀的?”
  李恕身量修长,又是魔族,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任流白回想着他抱灵犀的姿势,一点一点调整自己的动作,终于完全侧身坐进李恕怀里,将所有重量都压实了。
  李恕单手从背后圈住他的腰,指尖勾住他的衣带绕了两圈:“现在你可以继续跟我说话了。”
  任流白挺直肩背,把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眼睛盯着脚下石砖,好半天才道:“我只是想来见你。”
  “所以呢。”
  “我没有正事可以和你商量。”
  李恕唇角弯弯:“那你此刻在想什么?”
  任流白转过头,在明光的映照下,李恕眼底好像盛着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一如初见那天让他移不开眼。
  李恕肯定早就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了,而且他确实在想一件事情。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黏人。”
  “会。”
  李恕的回答十分干脆,仿佛事先就猜到了,又在任流白开口之前补充:“这样方便你黏了吗?”
  任流白先是怔住,随后又笑起来,紧绷的脊背也跟着软了几分。他并非不喜欢待在李恕怀里,而是从来没人这么抱过他,小时候没有,长大后更没有。不同于之前那些拥抱,这样的姿势在亲密之余更像是一种接纳,让他可以在李恕面前袒露所有情绪。
  任流白反抱住李恕,乖顺地趴到她肩头:“那你忙完了我们回去吧。”
  李恕的脖颈有些痒,不知道任流白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时嘴唇蹭到了她的皮肤。李恕勒紧掌中那截细腰,迫使任流白抬头与她对视,果然看见了一双湿漉漉的眸子。
  任流白是有意的。
  李恕颇有玩味:“你还学会了什么。”
  任流白凑上去亲李恕。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李恕喜欢哪里,于是抓住她的另一只手。
  起初是些许微凉,很快就发起了热,一点淡色站立起来,又被压进肉里。任流白原本僵硬的腰越来越软,化作春水伏在李恕身上。
  “你今天还戴了珍珠。”李恕曲起指尖勾住银丝,上次用完她就把两样东西都给任流白了。
  “我一直都戴着,只是今天戴在了脖子上。”
  李恕轻笑,捻住缀在银丝下面摇晃的珍珠塞进任流白的嘴里:“你还学会了什么?”
  任流白含住珍珠,舌根有些发紧,被他滚动喉结压了下去。大殿门窗紧闭,一盏盏明火符的亮光互相交织,最后笼罩在宝座上方。确定四下无人,任流白小心跨到李恕腿上,肩背后仰,用胳膊撑住身后的桌子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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