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救了命了,这谁能记住啊??
饶是夏听婵记性不错,也背不出他挑的那些所谓的你曾亲口说过的甜言蜜语。
每答错一次,他就冷笑着用指甲在她锁骨
上画正字,善解人意地告诉她债越答越多了,但还好他是个好商量的债主,是做还是舔她都由她任选。
我以为宝宝跟我说那些情话都是真的,原来只是哄我,只有我一个人晚上睡不着后会翻来覆去地看记录?
夏听婵自己答不出来就想当水鬼拖人下水,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气势汹汹地反问:嗯呃难道你答得出?
陆痕钦欣然将他的手机交给她,他跪在凌乱的床褥间,捞过垂挂在床沿的被揉皱的领带,绕过自己的双眼到脑后打了个结。
视线被剥夺,可他游刃有余地一手抚在她侧腰,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腿根:可以,你来问转过去。
夏听婵不信邪,专找那些犄角旮旯的聊天记录为难他,非得让他挂科。
陆痕钦缓缓俯身,胸膛紧密地贴住她的背脊。那条丝质领带随着他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冰凉的缎面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肌肤,与他说话时星星点点落到身上的灼热呼吸交错着,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他一路缠绵地从她的蝴蝶骨亲到她耳际,贴着她的耳朵一句句地回答。
夏听婵的表情从震惊到刮目相看,最后目瞪口呆。
她忍不住频频回头检查,怀疑他的领带是不是透视,他便骄矜又倨傲地哼笑了一声,将她撑在两侧的手臂反剪过去,让她亲手遮住他的眼睛。
再问,依旧对答如流。
这回真服了,夏听婵摆出一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诚服态度道:你真厉害!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气息一点点地灌进她的耳朵,低声问:哪里厉害?
夏听婵夸人时自认感情非常充沛:你记性真好,算你厉害。
陆痕钦顿了一秒,面无表情地在她锁骨上又加了一道。
不是?凭什么啊?我又没答题!
夏听婵一顿吃撑,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拽着他的头发把人从腿后拉起来,心想要不摸摸脸再亲一亲把人哄哄算了。
结果摸到了潮湿的睫毛。
她愣了愣,陆痕钦好像觉得他眼眶红红的样子很丢脸,便顶着一张英俊的冷脸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去。
但犟种知了非得看,非得看!
无果后,他索性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整张脸深深埋进她发间。温热的呼吸透过发丝传来,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懊恼。
他气急败坏地骂她缺心眼。
你肯定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留我一个人自己调理,然后睁眼到天明,夏听婵你气人的本事怎么这么大,你对我一点也不上心。
夏听婵投降,像是撸狗一样把他的头发全部揉乱:明天就去恢复,明天就去恢复!行不行?
第二天,陆大公子直接给她新买了一只内存1tb的手机。
夏听婵哇哦一声,非常捧场:陆痕钦,这只手机四舍五入能聊102个你。
陆痕钦幽幽地望过来,似笑非笑。
他带着她去店里将两人所有的聊天记录都恢复找回了。
找回就行!夏听婵将聊天记录哗哗地在他面前飞速划过展示,又在手机屏幕上屈指弹了弹,扬眉吐气地给他递了个眼神。
看看,啊,看看,都在啊。
本来以为这样就能哄好这位难搞的大少爷,结果出了手机店,他就顶着那张俊逸漂亮的脸蛋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顾忌地提要求:
昨天正字没写完。
夏听婵眼皮直跳:陆痕钦你要不当个人呢?或者我去拿点兽药过来我看你挺需要。
我当然是心疼你的,你说行就行,不行我就停。他心情颇佳,难得在这种事上退了一步道,我出力,剩下的正字,我给你讲讲睡前故事就行。
接下来的一周,每天他但凡逮着机会就要翻出聊天记录里他最喜欢的片段读给她听,还跟小天才点读笔一样点到什么就要让她配合念什么,一起完成所谓的睡前故事。
而且许多聊天记录都是他一个人在那里发癫,她去洗个澡,回来他就愉悦地拿着两只手机玩得兴起,说这是今晚的睡前故事。
夏听婵定睛一看:
lhq:【怎么了宝宝?】
知了:【爱你!】
【我最最最喜欢陆痕钦,只喜欢陆痕钦!每天就想跟陆痕钦待在一起,陆痕钦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别的都滚开,希望早上醒来能亲亲晚上睡前能用一盒睡着了也要抱着。】
lhq:【好,知道了,我也爱你。】
夏听婵摁住他意犹未尽的手,木着脸质问道:陆痕钦你看看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他往床背上一靠,理直气壮:以防有一天我的手机也进水格式化了,纯文字我记不住,但如果从夏听婵口中说出来,那我肯定一辈子忘不了。
你记不住??你那天晚上对答如流跟状元似的,你还记不住?
那好吧,他非常良善又好说话,宽宏大量地邀请她,我们晚上再考一次?
夏听婵一秒正色,捞起他的手机:读,没说不读。
再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陆痕钦用手指抵住太阳穴缓了许久才蹙眉撑起身子,起身时手肘不小心撞到了面前的洋酒瓶,哐当一声歪倒在桌上,在寂静的房子里格外刺耳。
宿醉的钝痛像把钝刀在脑内翻搅,他费力掀开沉重的眼皮。手机仍端端正正摆在吧台上,屏幕还停留在对话框界面,原来他就这么握着它在台面上昏沉睡去。
酒精麻痹了理智,可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在断片时依旧会精准地找到夏听婵最初的vx号,然后在被拉黑的树洞里喋喋不休地向她诉说。
陆痕钦指尖轻触屏幕,醉后写下的长篇大论赫然映入眼帘。
全是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他跟疯了似的默写了一大堆。
他机械地逐段删去那些深夜的产物。直到最后一条委屈的你怎么不理我了突兀地混在格式工整的我恨你之间,他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他顿了顿,拇指重重按上眉心,无比懊恼的模样,快速把这些废话全部删除,只留下很久之前发的成片的我恨你,这才觉得好受一点。
再待在家里一定会破功,白昊英建议过他,让他多出去走走。
陆痕钦说走就走,立刻打算订机票。
他已经做到了所有能做的事,医嘱被他一条条试过去又一条条地划掉
可是不管是手腕处的疤痕还是掌心的伤口都在阵阵发痒,随着这样无望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变得越发难以忍受。
他隐约能感知到自己已经处在危险的边缘,很多时候他甚至会怀念受伤后持续不断的痛感。
这样不行,他快要维持不住一个理智的正常人的角色了。
机票订购成功。
他放下手机,沉沉地想着,这是他报以希望的最后一条。
第20章
大概是暑假的缘故,海边热闹非凡,像是一幅被烫化了的油画。
陆痕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全世界哪里不能飞,哪里没有美景,非要千里迢迢地飞来看海。
他在海边的观景酒店里住了三天,每天日出就出门,在海岸线偏僻处的一顶遮阳伞下避暑,一直到太阳完全西沉才回酒店。
浅滩处飘满五颜六色的游泳圈,一个浪打来混杂着尖叫声和笑声。有谁的墨镜半截埋在沙子里,被小朋友刨沙筑高台时挖出来,远处的烧烤摊滋滋冒油,啤酒碰杯气泡翻滚作响。
一切都按照医生的要求,陆痕钦平静无波地拍了些照片呈在朋友圈里,雷打不动的一日三次,收获了一系列的点赞。
放下手机,他想他又一次听话地遵医嘱了。
他都出门旅行散心了,这几天更努力地避免自己想些不该想的人,想来应该是有了不少成效。
阳光毒辣,他大概有些害暑,一天下来根本
没什么胃口,海滩上各式各样的小吃勾不起他半点食欲。
如果有什么绿豆汤解暑不是,不对,不要绿豆。
陆痕钦将手臂压在眼睛上,好一会儿才撑起身,倦懒地踩着拖鞋往美食区走去。
随便买点什么能降暑的就好。
冰淇淋车欢快的音乐涌入耳膜,陆痕钦脚步一顿,看到小黑板上用果绿色的粉笔圈起夏日限定三倍浓郁抹茶。
真糟糕,他像是被针刺了一记般骤然挪开眼,某些回忆又要蠢蠢欲动地反扑,被他死死地按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