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姜南杉用筷子抄粉,“不提他了,我心里还没想好。更何况我们分开了八年,不是八天或八个月的。”
“好,不提他了。”
苗岁佳拉开可乐罐跟她碰了下,“男女朋友来来去去,但朋友是一辈子的!为咱俩地久天长的友谊走一个!”
姜南杉轻笑出声,“喝可乐喝出了酒的气势。”
*
陪苗岁佳逛了会街,姜南杉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刷卡进了小区,姜南杉果真在单元楼下看到了贺北峥。
贺北峥穿着白衬衣黑西裤,袖子半挽到小臂,手腕上戴着一块表,看上去就是价格不菲。
他又是靠在车旁,姜南杉心想得亏是车身干净锃亮,要不然他白衬衫都被蹭脏了。
贺北峥听到脚步声偏头去看,“回来了?”
姜南杉迈步走过去,“你稍等会儿,我上楼去给你拿饭盒。”
贺北峥脚步一拐,拦住了她的去路。
“昨晚的饭菜还合你胃口吗?”
姜南杉默了默,“挺好吃的,跟医院职工餐厅的饭菜味道差不多。”
“是吗?”贺北峥静静地盯着她看几秒,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来。
他不信她尝不出来汤是他煲的。
往后退一步,贺北峥给她让开路,“去吧,上楼去拿饭盒。”
姜南杉迈步走进单元楼,进了电梯,平静的神情才露出一丝破绽。
她进门时,夏瑶正窝在沙发上看综艺。
“回来啦?”
姜南杉应了声,换了拖鞋,从客厅桌上拿起饭盒。
夏瑶见她往玄关处走,问道:“又要出门啊?”
“就在楼下,去去就回。”姜南杉把门给带上。
夏瑶举起小橘猫,“哎呀,小橘,有人给你南杉姐姐送爱心餐了哦。”
姜南杉下了楼,推开单元楼的门,将餐盒递给了贺北峥。
贺北峥伸手接过,“麦芽的生日宴,你去吗?”
麦芽是齐霖的外甥女,贺北峥跟齐霖又是认识多年的好友,自然也收到了宴请。
姜南杉抬眸看着他,“齐月姐给我发信息了,我不确定周六有没有时间。”
贺北峥嗯了声,“那回去吧,等会儿又要被蚊子咬出包了。”
“嗯,那你开车回去,路上小心。”
“好。”
他声音很轻,卷进夏季晚风中,透出几分无奈与落寞。
姜南杉懂他刚才退后的那一步,也懂他此刻淡下去的情绪。
彼此都心照不宣,谁都没有点破。
是足够默契,也是各自心里都没有底。
外面被一片静谧笼罩着,姜南杉进单元楼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夜色披落在他的肩头,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竟觉得他一身的清寂落寞,橙黄色的路灯光打在身上,都衬不出一丝暖意。
刚进门,姜南杉就听到夏瑶问道:“谁给你送的爱心餐啊?”
夏瑶趴在沙发背上,笑眯眯地说,“会做饭是加分项,当然啦,要在他颜值达标的基础上才能加。”
姜南杉轻描淡写地掀过,“没谁,也不是爱心餐。”
夏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该不会是贺总吧?”
姜南杉没否认。
夏瑶:“那这分你给他加上吧,颜值确实是顶尖的。”
但转念一想贺北峥这样的大少爷应该不会做饭,多半是家里阿姨做好的,他又拿给南杉的。
不过他有钱,家里请得起保姆,勉强也算加分项。
姜南杉去浴室洗了澡,潮湿闷热的雾气像是罩在了她心头。
等她吹干头发,拿起手机一看,电量已经充满了。
拔了充电线,手机弹出贺北峥的信息。
峥:「到家了」
姜南杉目光落在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对方正在输入中”停顿了好一会儿,对话框里却只弹出来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早点休息。
第28章 真的不爱我了吗?姜南杉
放在茶几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对话框里弹出一个好字。
客厅里没有开灯,贺北峥静坐在客厅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夹着根烟,闪着一点猩红的光。
手机屏幕由明到暗,一阵轻雾飘渺的白烟从他唇间悠悠吐了出来。
抽着抽着他就被气笑了。
姜南杉可真行。
他进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他要是追起来,她指不定会像躲瘟疫似地仓皇逃走。
手机铃声划破客厅的寂静,贺北峥眼眸一抬,看到来电显示时眼里的期待和惊喜瞬间被扑灭。
他不紧不慢地又抽了口烟,才拿起电话接听。
“来不来喝酒?”电话那端的秦时奕言简意赅地问道。
贺北峥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酒吧内灯光迷离闪烁,拥挤的舞池,嘈杂炸耳的音乐,酒精和香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尽显奢靡。
包厢内,贺北峥慵懒地陷在沙发中,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灯光打在他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他端着一杯酒,冰块浸在棕色的液体中,在玻璃杯里轻轻摇晃。
秦时奕抬眸看向沙发上的男人,抬手跟他碰了下酒杯,“在姜医生那里吃瘪了?”
贺北峥眼皮都没掀,“就你聪明,祝你早日绝顶。”
齐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头发多又浓密,难道这就是他不够聪明的原因?
“奕哥你怎么猜到的?”
秦时奕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都不用猜,能影响到他情绪的,就只有他前女友一个人。”
当初贺北峥刚转校去国外的时候,往沙发一坐就是喝酒,满身都是煞气。
秦时奕自高中起就在国外留学,第一次被贺北峥叫过去喝酒的时候,他问起了姜南杉。
“你女朋友呢?没跟你一起转校?”
贺北峥冷笑,“转个屁。”
秦时奕挺惊讶的,“你们谈异地恋?还是跨国异地恋。不是我打击你,异地恋真的特别难,欣喜忧愁无处分享,欢笑落泪不能拥抱。总是隔着屏幕,情绪不同步,迟早会产生矛盾……”
贺北峥垂着眸,“分了。”
秦时奕震惊中骂了句渣男,“你追人的时候追的轰轰烈烈,秀恩爱能跨越上万公里,从申城秀到我这边来了。你现在谈腻了,就玩断崖式分手?”
“是我想分的吗?”贺北峥脸色很难看,“我他妈才是被甩的那一个!”
秦时奕一噎,都没敢问他分手原因。
后来他喝多了,仰头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眶被酒意熏红,嘴里喊的是姜南杉的名字。
秦时奕好人做到底,送这个烂醉如泥的失恋者回他的住处。
扶他起身时,听到他哽咽又溃散的低喃声——
“真的…不爱我了吗?姜…南杉。”
秦时奕之后也没再提,他能做的就是随叫随到陪喝酒。
后来齐霖从英国跑到了美国,追问贺北峥跟姜南杉分手的事情,当时贺北峥放出狠话——
“以后别再让我听到姜南杉这个名字。”
仿佛谁再提,他就要跟谁绝交。
半死不活地沉沦了两个月后,贺北峥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机器,学校和分公司两点跑,情绪都宣泄在健身房里,偶尔能空出时间就去赛车冲浪。
秦时奕一直坚信时间就是解药。
贺北峥这种条件的人,只要他想,身边就不会缺女人。
等从失恋中走出来,他就能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直到有一年春节,秦时奕回国过年,陪家人去申城的广场看烟花的时候碰见了贺北峥。
贺北峥在街上找到了一个小男孩,给了小男孩一盒仙女棒,指向不远处一个身影。
“看到那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姐姐了吗?把这盒仙女棒送给她,就说是买多的,不想玩了。等你顺利完成任务,我手里这盒仙女棒就是你的了。”
小男孩跑着过去了,秦时奕瞧见姜南杉是用手里的毛毡玩具换的那盒仙女棒。
贺北峥将仙女棒给了小男孩,还买了一根棉花糖换那个毛毡玩具。
一只白色毛毡小狗。
那年恰好是狗年。
贺北峥隔着一段距离看向姜南杉,突然想起她没有打火机。
他摸到口袋里的打火机,正要小男孩再跑一次腿时,却见有个男人站在了她的身边。
那个男人是扎在贺北峥心头的一根刺。
贺北峥亲眼看着程柏川将自己的打火机递给了姜南杉,姜南杉举着点燃的仙女棒,笑得是那么开心。
曾经她在他身边也是这么笑的。
姜南杉将烟花棒分给了苗岁佳,贺北峥心想多亏了苗岁佳陪在她身边。
可下一秒,姜南杉又将一根仙女棒分给了程柏川。
广场上热闹喧嚣,贺北峥垂下眼,迎接新年的欢快跟他毫无关系,他只落得一身孤寂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