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从前未曾注意过的世界本真，仅因一扇木门就徐徐铺展在了众人眼前。
现场十分静谧，耳边却突然响起清脆的炸裂声。
“砰！砰！砰！”的声音在这无声的世界中尤其突兀。
众人惊讶发现，身上的玄冰盔甲都在破碎。
四散的冰晶碎出的灵光正在快速消散。
“你们怎么……”黎南又急又慌，手里接住掉落的冰块拼命往身上按，“别走啊！”
“大师、大师快点给他们聚魂！”
那些碎冰却是无论如何也按不回去，在他掌心碎裂成冰渣消散。
他还记得那个决绝又勇敢的独眼少年，那么狠，那么地一往无前，就这么消散让他心中彷徨又难受。
黎昔被放在地上，宴九知的手虚扶在她腰后，她伸手追逐着那些消散的光点，想起在雪灵族经历的一切，心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你们要走了吗？”
虽然早就知道这些雪花精灵不可能一直陪着他们。
但此时的消散，像是彻底的湮灭，让众人心头发紧。
星星点点的寒凉之光穿透了他们的手掌，怎么握也握不住。
清音谷的音修同时奏响了安魂曲。
菩提寺僧人也以极快的速度结成了往生莲华阵。
梵音浩荡，佛光普照，木门前的天地霎时间化作清净道场，将寸寸消散的冰晶染上了一层金辉。
众人在心中虔诚祈愿着，终于，四散的冰晶中浮现出一个个暗淡的光影，在慈悲宽厚的梵音中徐徐上升。
在没入虚空中的刹那，众人似乎看到了那些不屈的灵魂。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默默为这些黑雪灵送行。
无妄缓缓起身，对着天空道了句：“生于苦难，莲开彼岸。”
黎昔看着天空，眼睛有些干涩，终究是哑着嗓子问道：“他们会有来生吗？”
这个问题无妄无法回答，他们的魂灵太过于黯淡了，甚至是不完整的，更多的是一种意识存在。
想要重踏轮回怕是……
闭上双眼，无妄念了声佛号，似是对自己说，也似是对众人说：“此处空间很特别，或许会有奇迹。”
天衍门修士收起罗盘，看着天空，眼中有着希冀的亮光，笑言：
“确实如此，仅仅是这道门就能让我们感悟天地本真，他们在此处消散就是缘法。”
这句话其实更多缘自于他们的美好期待。
但……此处确实神秘，谁又能说得清呢？
第448章 传说中的道韵空间
无妄睁开眼，再次望向木门，古朴的木门立于天地间，岿然不动。
“这里或许就是雪灵王说的谢礼。
但诸位，不要放松警惕，机缘往往也伴随着考验。”
这道木门是没有门把手的，众人决定一起推开。
黎昔刚上前一步便被打横抱了起来，脸蓦地红了，虽说一路上一直都是师兄在抱着她，但……
现在，她好了呀。
刚刚感悟完森林后她的头就不痛了，虽说虚弱感还在……
【我、我头不痛了。】
饶是觉得自己脸皮不算薄，此时脸也有些热得慌，只敢偷偷传音。
不敢往周围看一眼。
“你还虚弱，我抱着你。”门后是什么宴九知不知道，他只知道很多秘境，一进去就会被分开。
黎昔却是不肯，小小挣扎了一下，【门后的世界是未知的，你抱着我，我们两人的实力都会受到限制。】
她是真不肯的，搭在他肩上的手也是轻轻地推拒。
宴九知看了她一眼，终是将她放下，但却伸出手将她纤细的手掌整个包裹住。
【不准松开。】
他声音很轻，却不容抗拒。
凤羽很神秘，内里的力量无法探知，应当是能够将他和小师妹连在一起的。
果然，门被推开后，所有人都分开了，宴九知还好好地牵着小师妹。
两人站在一片星海之中，脚下踩着一块闪着光亮的小星星。
头顶上方是星子碎得像银沙的星河，长长的一条，唯美又神秘。
周围还有拖着长长尾巴的彗星，和零零散散小小的碎星，像是钻石镶嵌在深邃的天幕上。
更远处是一些星云旋涡，绚丽又梦幻。
“这里有点像传说中的道韵空间。”宴九知仅仅只是看过一些古籍中的只言片语，不敢完全确定。
“这里有灵气，也有混沌之气，我感觉到了规则之力，还有空间之力和星辰之力。
昔昔，你有什么感觉吗？”
这里的混沌之气十分原始，还有些狂暴，他是混沌灵根，待在这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小师妹……
听闻空间之力，黎昔便把星隙放了出来，半透明的小团子趴在她掌心呼呼大睡。
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它的头，得到了轻轻软软的回蹭。
但它眼睛还是闭着的，并没有醒。
“它在吸收这里的能量。”
速度极快，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小团子身边就已经有了一圈小气流旋涡。
宴九知拎起它的后颈，观察片刻后道：“这里有利于它恢复，醒来后说不定还能有个小突破。”
黎昔点点头，将小团子收回灵兽袋中，将周围细细打量了一番，试探性往前踏了一步。
仅仅只是一步，却像是在凝胶中走路，庞大的能量在身边围绕，向身体里渗透。
倒是不会痛，但若不将各种能量理顺就会有身在凝胶中的滞涩感。
黎昔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这里挺好的，每走一步都在都是在淬炼自身。”
说着，她并不迟疑，一步一步走得极稳，原本桀骜不驯的各种能量竟随着她的步伐渐成韵律。
“这里的能量很复杂，我们情愿走得慢一点，也不能错。”宴九知眼中带笑，行走间星辉萦绕，游刃有余。
他是混沌灵根，可以利用混沌之气进一步提纯灵根，慢慢为进阶混沌之体做准备。
“嗯，师兄你别担心，这里的能量也是适合我的。
星辰法则和空间法则我也很想参悟参悟。”
不只是她获得了好处，千萝伞的伞面也亮起一片亮眼的灵光。
层层叠叠的花瓣都在伞面跳跃。
千萝很雀跃，一个旋转，就自己跃入空中，尽情吸收着自己想要的能量。
还不时转着圈，左摇右晃，极为享受。
宴九知见此把锅盖也召了出来，之前消耗太大了，锅盖的灵光有些黯淡。
它懒懒的，奶声奶气嘟嘟啷啷着一些音节，却是连化形都做不到了。
黎昔见状有些心疼，“这一次锅盖消耗确实太大了，一连串的战斗不说。
光是领域破碎掉入深海所遭受的冲击就不比蓝潭秘境小，后来又过了冰河……”
四百余人，修为不同，承受力不同，虽有雪花精灵护体，但若是没有锅盖，想要全员完好无损挺过冰河到达本真之门几乎是不可能的。
“嗯，别担心，这里的能量很充沛，让它自己吸收吧。”
宴九知把锅盖往上一抛，任由它自己悬浮在空中自由吸收能量，自己则牵着小师妹一步一步走着。
脚下的小星星并不是多么的亮，比其他星辰要黯淡些，黎昔仰起头，指着上方的璀璨星河：
“我想上去，星河太漂亮了，我想近距离看看。”
反正进来了也是没有方向的，那就选她最感兴趣的地方去。
“好。”宴九知站在她身侧，玄衣上的暗纹泛着星辉，流光溢彩，深邃的眼眸中不仅仅倒映着星河微光。
好不容易和小师妹单独相处，他却突然有些紧张。
憋了半天，只道：“这里和我在木门上感应到的道韵同源——宇宙星辰、生死轮回之道。”
黎昔有些惊讶，侧首望着他：“那我感悟的就是自然之道了，我好像已经摸到了法则的门槛。”
“你和我感悟的都是生命本源，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参悟。”宴九知牵着她的手，眼中都是笑意，却有一股情绪闷在心中难以言说。
前世的他很冷，从身到心都是冰雕的，就连剑意都是冷的，极少有情绪波动。
有人说他是一把疯剑。
又冷又疯。
疯又怎么了？若不是够疯够狂，他也不可能在短短一百多年间就突破至炼虚境。
他认定了的事，不顾一切也要做到！
从未想过死了会怎样？也从未想过报完仇之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因为那不重要。
那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重活一世，他得到了太多，有了温度，还遇到了在他心上开花的姑娘。
闭了闭眼，脑海里出现师父严肃的脸。
【她有自然长大的权利。】
【我不许你在昔昔还懵懂的时候和她表白。】
师父……实在是太了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