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他眼睛享受地眯起。
  就在达到临界点时，从他体内伸出无数血红丝线。
  那都是三年间，母神为了蕴养他这个容器，而不断在他体内注入的神力。
  还有信徒们贡献的信仰，都被谢齐转了一手，需要从他体内过一遍，才会被送入母神那里。
  做了这么久二道贩子，谢齐体内保存的力量不可小觑。
  丝线如同活物般扭曲伸展，然后汇聚到他手中，成为一把长长的餐刀。
  似乎感受到谢齐的威胁，空中的眼睛有了变化。
  中间像是野兽般的瞳孔紧缩，然后，乔尼感觉到身旁的李开始不对劲起来。
  谢齐的餐刀聚集完成，下一步，就是完成它的使命的时刻了。
  他身体一跃，在漫天碎石声浪中，一刀，刺入祂的瞳孔！
  谢齐整个身体都没有那只眼睛大，可身上的气势却让人忽视了这一点。
  “感谢款待。”
  呲——
  他双手紧握，狠狠一刺。
  “唔！”
  场景突变，谢齐感到胸前一阵刺痛。
  眼角余光能看到，他胸前被穿入一把光剑，剑身上沾染的血液下一瞬就被蒸发。
  “不！父亲！”
  小约翰金银色的瞳孔布满血丝，他边忍受着体内让人想死的疼痛，还要分神去关心谢齐的安危。
  猎人和猎物的地位瞬间翻转。
  其他人都以为局面已定，却在中途杀出个人来。
  “李，你，你怎么也这样……”
  乔尼看向从自己身边消失的人，张大着嘴，喃喃道。
  谢齐嘴角流出鲜血，身后，李的眼睛赤红，仔细看去，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母神在上，清除弑神者！”
  “哈哈哈……咳咳！”
  胸前被贯穿，谢齐却没有露出痛色，反而开口大笑，被刺穿的肺叶让他的笑转为咳嗽。
  “你以为，自己现在，不是在弑神吗？”
  谢齐的话音落下，不等其他人反应，他的身体就开始异化。
  他用刀插入的地方，无数神力顺着刀身，灌入他的体内。
  谢齐露在外面的皮肤青筋暴起，血红色物质已经充斥了他的身体。
  安妮挣开菲尔的手，敏锐地注意到，谢齐的身体，已经开始了——
  数据化！
  第416章 想我的话，就来找我吧，我的孩子
  谢齐的皮肤在晨光中寸寸剥落，露出下方涌动的血色数据流。
  刺入胸膛的光剑被数据吞噬，李的瞳孔剧烈震颤——
  母神本体的操控代码正被反向侵蚀！
  “你以为……这是背叛？”
  谢齐的声线夹杂电子杂音，抬手握住光剑刃口。
  剑身在他掌心崩解成金色粒子，每一颗都映出李被母神植入指令的记忆：“真可怜，连死亡都是别人的剧本。”
  李僵直倒地，身体化作数据粉尘飘向母神残躯。
  谢齐的数据化右臂突然暴涨，刺入母神坍缩的核心：“现在，该上甜点了。”
  小约翰的金银双瞳迸发炽光，白色锁链突然调转方向，将母神的触须死死钉在祭坛上。
  “父亲，请收下这份礼物。”小约翰的声音清澈坚定。
  后颈的烙印亮起的刹那，母神的核心能量如决堤洪水般涌入谢齐体内。
  而谢齐胸口处的大洞，也在这时候被数据流填补。
  “不会吧……”
  范恩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嘴里不住喃喃道。
  也是在这时，范恩才意识到，谢齐想要做什么。
  他不仅是要召唤出母神，而且还要取代祂！
  这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吗？
  也就在这时，他才深刻理解了，为什么他的投资者会给他下这样的命令。
  谢齐，他就不是能按常理估测的人。
  一旦放他出去，他，还有他身后的投资者，所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以c级囚徒之身，就敢妄图取神明而代之的疯子！
  可是，神明这种东西……竟然是可以取代的吗？
  范恩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像是自己原先以为不可逾越的高墙是与生俱来的，无论是打破它，还是跨越它，都从来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而如今，有一个人。
  他无视所有被人视为常理的东西，大步向前，从不动摇，然后一锤——
  将高墙砸出了一个窟窿。
  这个窟窿也许并不能撼动高墙，却给墙内的人一个信号。
  一个，他们可以打破它的信号。
  母神感受着自己的力量在失去，信仰之力化作数据流，奔涌着朝谢齐涌去。
  “真棒……这就是神的感觉吗？”
  谢齐半张脸已经变成蓝色，眉毛、瞳孔、鼻子、嘴唇……
  都流淌着像是无穷的信息流。
  这整个副本，包括眼前破败的教堂，散落在四处的npc们，在他眼中都化作了一个个数据点。
  这跟他使用世界碎片时的感受很像，却更加庞大，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更高维度，观看低维的那些生物。
  这使得那些生物在他眼里没有丝毫威胁，仿佛只需要他动一动精神丝线，就可以随意操控一个人的命运。
  如果是这样强大的力量，那母神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他吸收了？
  在这种状态下，谢齐脑中考虑着无数个念头，而且都是并行的，一件事的思考并不会影响另一件事的进行。
  因此，很快谢齐就推测出许多可能性。
  然后排除那些概率不高的，就只剩下两个答案。
  一是母神还没有恢复原本的实力，又被他攻其不备，这才让他得逞。
  二就是母神已经是全盛状态，却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完全发挥。
  如果是第二种的话，就代表其背后还有谢齐不知道的事。
  可能是那个给他世界碎片的人动的手脚，也可能与梦中出现的男人有关。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谢齐都自信他最后一定会找到。
  而现在重要的事，要完成他曾承诺过的事。
  小约翰的身体内部因为两股力量的撕扯变得破败，他的脸上开始掉落皮屑，露出底下已异变为白光的肌理。
  “父亲……”
  就算在生命最后，他也从来不曾想过背叛。
  谢齐转过来，蓝色渐渐覆盖他整个身体。
  在众人看来，他已经没有人类的形态，比小约翰还像是一个怪物。
  以现在谢齐的能力，是可以将所有看中的npc的数据都带走的。
  母神的契约在失去大半力量时就已经失效，这也与谢齐的料想一致。
  原本他就猜到，为了在复苏后能进入他这个容器，两者的契约一定会减弱，毕竟自己不能与自己签订什么主仆契约。
  而中间虽然有些波折，最后仍然实现了他的计划。
  安妮和菲尔站在远处，菲尔突然感到莫名心慌，低下头想要抓住安妮的手腕。
  乔尼在李被谢齐杀死之后，就灵机一动，转身从后门跑出去，打算在最后完成保护镇民的任务。
  虽然不知道李和范恩到底是犯得什么病，但他还是想活着出去的。
  谢齐目前看起来没有生命危险，而且他本身似乎会给乔尼带来危险，他还是离得远远的，完成基础任务后就等着出去就行了。
  范恩和勃朗特、卡莎待在一起。
  勃朗特两人已经被眼前的变故弄得摸不着头脑了。
  只是谢齐的状态很像是吸收了邪神后取而代之。
  那他难道是新的邪神？
  他们是该上前去杀了他吗？
  两人很是纠结，就算是这样，以他们的能力，能对付这个连邪神都能轻易杀掉的怪物吗？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谢齐身上时，还苟延残喘着，残留一丝神力的血胎母神开始涌动。
  祂可是神明！
  是可以掌握所有人生死的存在！
  竟然……竟然被一个蝼蚁吞噬！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谢齐淡然地垂下眼睛，根本不理会破防的大眼球，随手一挥，母神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排斥，从体内开始消解。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这么快就……”
  没等祂说完，祂的存在就像是被抹消了，破碎、扭曲，然后融入虚空，成为数据的一部分。
  “病毒消杀完毕，世界终于恢复干净了。”
  谢齐笑眯眯地下了结论。
  “棋盘烧了，棋子活了，这才是弑神者——该有的早餐。”
  母神的消失，也让这个副本开始动荡。
  原来正神被赶走，这个副本世界的核心就转移给了母神。
  现在母神死了，谢齐就自动成为该副本的主人。
  此时，副本世界像是在欢迎新主人的到来，所有数据代码都欢欣鼓舞，力图表现出最好的一面来欢迎他。
  身为副本中的npc，在没有神明主动干预的情况下，对于世界之主都有着天然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