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可以。”
  燕熹回答的干脆,反而叫风灵均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会后,由衷的笑了一下,正想要以茶代酒敬他一杯时,却不小心失手打翻了茶盏,水洒在了身上,沾湿了衣摆。
  他被烫了一下,慌忙的站起身,陈永安忙不迭的给他擦擦,还问他有没有烫伤,风灵均笑着说自己没事,却没有想到他拍打衣物时,从身上掉了一个荷包下来,滚到了燕熹的脚边。
  风灵均的心里一惊,罕见的慌张了,想要伸手去捡,却有另一双手来的更快。
  燕熹捡起那个荷包,稍微的看了眼,就还给了他,对上风灵均有些欲言又止的眼神,里面显然是紧张,他反而起了些恶趣味:“并蒂莲是个好兆头。”
  荷包上的并蒂莲一看就是姑娘家绣的,太子没有将它挂在腰间,反而是揣在怀里,可见这是个身份不高,且太子要真心实意要护着的人了,只是他没兴趣知道别人的感情故事。
  风灵均被呛的面色微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燕熹恭敬的行礼后就打算离开,身后却响起了一道紧张的声音。
  “燕大人!”
  燕熹的脚步不做停留,他知道他的担忧,生怕他将这件事说出去,毕竟,太子的婚事充斥着最大的利益交换,从来也由不得他自己的意愿,燕熹清朗又沉稳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中。
  “殿下放心,臣是左相,不是月老,此事与我无关。”
  修长的身影渐渐消
  失在眼前,陈永安盯着他出了神,半晌后才笑道:“这个燕大人也是个有趣的人,只是他亦正亦邪的,殿下与他合作,还是要长个心眼才好。”
  风灵均低眸,抚摸着手中的荷包,笑的晦涩:“他当然不简单,父皇又岂会让一个蠢材担当左相?”
  日暮而下,尤辜雪从府衙回刑部后,将手头上已经解决的卷宗全部归纳了一下,再度回神时,刑部的大人们也已经走完了,人满的时候,刑部还挺小的,现在没了人反而显得很大,很空旷,她的呼吸声都有回音。
  看着身边堆积的卷宗,都是她处理完的,尤辜雪欣慰的笑了笑,抓了犯人,道德值涨到了三千多,也算是有了点保障,心里踏实得很,不用担心心绞痛了。
  拖着梯子到阁楼上,尤辜雪爬上去把手上的卷宗归位,然后又踩上了梯子的顶层,想伸手去够最上方的卷宗,可无奈身高不够,物架上方的卷宗鲜少打扫到,她靠近的时候,吸进了些许的灰尘,呛的她咳了好几下。
  一个喷嚏打出来后,脚下的梯子晃动,倒向了一边,尤辜雪尖叫着,险些要摔下阁楼时,反而落入了一个熟悉又宽厚的怀抱里,她惊愕的转头,印入眼帘的就是燕熹俊秀的容颜,身后是梯子砸地的声音,在空荡的刑部里颇为炸耳。
  鼻腔里还有些痒,尤辜雪又打了个喷嚏,才挣扎着下来,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不是早就散衙了吗?”
  她这个喷嚏打的眼中含泪,鼻头也红红的,上面还又方才染上的灰尘,燕熹抬手,拇指轻轻的擦掉了,亲昵的动作惹得她眉头微蹙,又有想躲开的征兆。
  “阿雪,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永远不会来找我?”燕熹伸手撑在卷宗的架子上,把人圈在身前,眯起眸子靠近,“你是想耗完这十个月吗?嗯?”
  被戳穿心思的尤辜雪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的脚步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挪:“啧,大人这就把人看小了不是?我是那种人吗?我是真忙,你看看那边的卷宗,全是活。”
  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倒确实是有一大堆的卷宗在那,眼瞅着都是她处理完的,扭头就是她眼下的乌青,显然是没睡好,燕熹也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倒也真的没再纠缠这个问题了,却冷不丁的问了件其他的事。
  “阿雪,六公主去长乐寺的时候,你也在?”
  尤辜雪低头翻着卷宗,嘴上答应着:“是啊,她喊我一起去的,三哥哥要远行嘛,她也是一番好意,求了个平安符。”
  想起城楼上时,她递给尤序秋的多那个荷包,还有风灵均身上掉落的并蒂莲荷包,他让人问过,这仨小姑娘当时去的时候,只有两个人为心上人求了个平安符,唯独她没有求。
  “你为何不求一个?”
  “我不信这个。”尤辜雪回答的干脆也迅速,她侧目而视,嗤笑一声,“指望寺庙里禁欲的和尚去算姻缘,指望不出门的住持去指点人生迷津?拜托,别逗了。”
  其实,本来找她的目的,是觉得那俩小姑娘给自己的心上人求平安,让他有些嫉妒,尤辜雪什么也不求,显得她很不在意自己,心里不太愉悦,可是现在听她的话,反而让他方才的嫉妒感一下子消失了。
  他的阿雪看事情的角度永远与旁人不同。
  也是,往前的十几年,佛也从不渡他,信这些虚无缥缈的做什么?
  他伸手环住那人的腰肢,将人揽入怀里,她猝不及防的惊呼一声,还未转头,就是他贴上耳尖的低语:“真巧,我也不信那些,求佛不如求我,我护你一生一世,可好?”
  第118章 小骗子从前身坐轮椅时,……
  从前身坐轮椅时,尤辜雪只会呆呆的看着窗外,那时候觉得时间过的漫长且难熬,可当她真的有了双腿后,刑部的事件又一大把一大把的来,忙的她不可开交,但会不自觉的乐在其中。
  且当她开了主动协助府衙办案的先例后,下面的人时不时就要找她,本着大家各有所需的原则,尤辜雪从不拒绝,宫里宫外两头跑,也正因为如此,她的道德值涨的迅速,与此同时,也发现了另一个好处,她忙的爹妈都找不到她,更不要说燕熹了。
  尤辜雪自打穿书进来后,其实从不关心战况,也不听战报,但是尤序秋去了后就不一样了,尤家对西北边境的战事十分的重视,只不过传来的都是喜报,令尤旬想不到的是,他在家里胆战心惊的,他的儿子倒是真的在外立了战功。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沈诗云直掉眼泪,谁都知道,这样的战功,身上得受多少的伤才能换回来。
  白羡也一道离了家,尤觉夏每个月都会给他寄家书,可他从未回过一封,整整一年,十二个月,一封也没有。
  尤辜雪听闻消息后,生怕她会想不开,期间找过她聊天,想开解她,她至今都记得,第一次去白家的时候,尤辜雪都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素来最坐不住的人愣是在绣花做衣,且每一件都是给白羡的。
  最开始时,她的指尖总是破,血液染在了衣服上,后来熟练了就没有了,这每一件都做的好看极了。
  见到尤辜雪来,她还忙不迭给她展示自己的成果,笑的十分开心,就好像那些衣服白羡都穿上了似的,她一件件的展示,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手指静静地摸索着那些衣衫。
  “小幺儿,他一离家就是一年,我也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是白了还是黑了。”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映在那些做好的衣衫上,每一件都做的极为工整漂亮,尤觉夏的脸埋在阴影里,湿答答的泪水滴在衣衫上,绽开了。
  “小幺儿,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不该逼他的,是不是我不好?”
  嫁进来前,她已经做好了被冷落的准备,她和白羡一道长大,最清楚他的性子,不愿意做的事,你就是打死他都不可能让他低头,为了躲她,他宁愿饱受边疆之苦,也不愿回来。
  尤辜雪心疼的上前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胡说,二姐姐很好,是白羡不知好歹。”
  在这白家,她过的异常安静,安静的像是从来不曾来过这世间一般。
  她成婚了,成了个毫无动静的婚。
  “小幺儿。”环抱着尤辜雪的腰肢,尤觉夏将脸埋了进去,心灰意冷道,“我后悔了,我可以后悔吗?”
  这要是在现代,尤辜雪早八百年前就拉着两人去登记离婚了,这跟结了个假婚有什么区别,丧偶式婚姻,可这古代,而且尤觉夏不同,她就算同意她后悔,她自己也是不甘心的。
  “二姐姐你自己决定就好。”尤辜雪闭上眼,紧紧的搂住她,“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从白家出来后,尤辜雪的心情还不太好,华灯初上,月色正浓,她一个人低头走在街道上,途径流香榭时,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窗台边上的男人,那人仍旧是一袭青衣长衫,容颜虽俊,却看的尤辜雪心里咯噔一声。
  距离和燕熹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月了,她在这段时间内,除了办案抓人涨道德值以外,压根就是在躲着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和他发展成那种关系。
  她想不用想,这种囚禁怪,她肯定是吃不消的,更不要说二人三观不合的事情了,再说了,这都离十月之约过了一两个月了,燕熹一直也没有找她,应该是忘了吧?
  抱着这种侥幸,尤辜雪当作装瞎看不见,可人刚上桥时,水面上就划过来一艘小船,余旧立在上面,朗声道:“姑娘,我家大人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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