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他姿态慵懒的坐在蒲垫上,打开药膏,修长的指关节敲了敲身边的地板,声线低沉,不容拒绝:“过来。”
搞清楚了是要给她换药,尤辜雪就放下了要被灭口的担忧,她朝他伸出掌心:“你给我,我自己来就行。”
他抬眸睨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抗拒有些不满意。
燕熹的眉眼深邃,不带悦色看人时,压抑感会很要人命。
尤辜雪被他看的半天透不过来气,最终,居然是燕熹低头,他把药放在手中,向她递过去。
这么一看,倒是挺好说话的。
说实话,刷燕熹的好感度,有点费血量又费命,眼下这同意的干脆,估计也是好感度的原因,毕竟差个10%就完成了。
尤辜雪挪动屁股过去,手指刚接触到药膏,手腕就被人一把遏制住,燕熹猛收力道,尤辜雪不知道何时换上的这件丝绸衣衫,减少了与地面的摩擦力度,整个人毫无阻碍的被扯进去他的怀里。
鼻尖撞上他坚硬的胸膛,不等她喊疼,身体凌空而起,燕熹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而去。
“燕明夷!你敢使诈?!”尤辜雪气的一直在挣扎,“你个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
燕熹不轻不重的给人扔在床上,尤辜雪忍着脚伤,不死心的站起身,靠着剩下的那一只脚就要跳下床,结果,抛物线还没有画完,半道上就让人截胡了。
在她起蹦的一瞬间,腰间就横上了一只健壮的手臂,微微用力就给人揽在了怀里,继而坐在了床沿边。
尤辜雪发誓,自她会走路起,就从来没有坐在人腿上的经历,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剧烈的挣扎,奋力的扭动身躯,要逃开这样的桎梏和危险的氛围,手不断的想要去掰开他放置在腰间的手,急的满头大汗。
“燕明夷!你放开我!”
熟悉又带有侵略性的气息席卷上她的耳尖,他的声线轻,如羽毛轻抚面颊,可是吐出的话,分量却很重:“阿雪,给你个忠告,我并非坐怀不乱,你最好不要乱动。”
此话一出,尤辜雪的整个背部都僵住了,身后的身躯火热且滚烫,这个混账除了脸色白,一点也不像是受了伤的。
她不自觉的抖着声音,还想劝解一番:“燕明夷,你说过,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我都可以当真,人无信而不立……”
“立不立的,你不知道吗?”燕熹坏心眼的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侧眸,气音扫过她的耳畔,眼看她的羞红色从脖子到头顶,难得的好心情,“听话,别乱动。”
这突然的车开的尤辜雪顿时成了哑巴,他不说还好,一说真就让她感受到了什么,这下是动也不敢动,说也不敢说,
只是眼尾微红,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的。
他把人笼罩在怀里,捞起她的那条腿,小心翼翼的拆开裹伤布,一点点的上着药,尤辜雪侧头,看着这个从自己肩膀上“长”出来的另一颗脑袋,有些无言以对。
“燕明夷,就非得这样上药吗?”
她虽然瘦小,那也是有几两骨头的,真的挤的慌,被燕熹团成团裹在怀里,他身上的沉水香味倒是好闻,但也还是挤的很。
燕熹眉色不动,出口的话依旧不客气:“闭嘴。”
他自己的伤口才处理完,就马不停蹄的过来关心她,可这丫头到好,极度的不领情,上个药跟要她命一样。
尤辜雪就这一点厉害,那就是适应能力强,渐渐的没了很大的抵触,她的注意力也就被脚上的药吸引了,阿珑留下的药触感清凉,上脚后,原先疼的火辣辣的地方,确实是好很多了。
燕熹的容颜生的好,不止是远看还是近看,都好。
感受着脸边的目光呆滞,撩的他心间微漾,燕熹忽然间冷不丁的出声:“有话就说。”
看了这许久的时间,也没有主动亲他,光看有什么意思?
“燕明夷。”尤辜雪的思绪回来了,想起那场刺杀,询问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半步多来?太子他们还在那里,你突然间消失,他们不会起疑吗?”
拿过裹伤的布,燕熹一点点的给她缠绕起来,回答道:“那些尸体需要找人清理,而且我的伤,随行的庸医可治不好。”
一剑入胸膛,又动武杀了那么多的匪寇,血液亏空,太医署的人还没那个能耐把他拉出鬼门关。
燕熹在朝中是隐藏了实力在的,或许有些人知道他会些拳脚,却不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且当时追过去救他的人只有自己,谁能解释那围攻的三四十个匪寇是怎么死的?
难不成还能是她杀的?
包扎完了,燕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她这身皮子本来就白,被裹伤布的衬托下,这双不大的脚,倒是愈发的显得漂亮。
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的脚,他像是在把玩什么物件一样,不断的打量和摩挲,尤辜雪自当刑警起见过不少的恋足癖变态,心里比较膈应,只是这神情被燕熹做起来,感觉不太一样。
许是因为他这张脸的原因,但还是膈应。
她咬着后槽牙,抽回自己的脚:“燕明夷,你要是再敢随意吃我豆腐,我一定会打死你。”
这是尤辜雪与他相识以来,放过的第一句狠话,他好整以暇的松开人,身子往后仰,手臂往后撑着上半身,唇角勾起:“我等着。”
不是我会注意,也不是对不起,而是我等着。
什么意思?
这个色魔他是做定了?
没脸没皮。
尤辜雪不想理他,却又肚子饿得很,阿珑给她疗伤前就已经看见了案几上的碧螺茶酥,她一蹦一跳的过去,拿起就吃,边吃边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不然的话会让人起疑心,但是那人却没有回答她,似乎在沉思什么。
“阿雪。”
燕熹忽然出声,打断她的问题,音色有些沙哑。
尤辜雪闻声抬头,止住了嚼东西的动作,看他的神情颇为认真,她满嘴塞着糕点,模糊不清的回了一句:“啥?”
燕熹由仰身改为倾身,双臂搭在膝盖上,静静地注视她良久,问道:“为何一定要来?”
余旧和他说了,尤辜雪在他走的当天就想去向皇帝请求通行,只是被尤旬带回家又给关了起来,而当余旧找到她的时候,她却依然要来。
来了后,还差点送命。
居然敢跳马,要是一个角度不对,她的脑袋极有可能会被马踩碎。
咽下口中的糕点,尤辜雪又塞了一小口:“因为是你在向我求救啊。”
燕熹怔住了。
“你把余旧丢下来,不就是在向我求救吗?”她的嘴边还沾染着糕点碎屑,鼓着腮帮子,笑的轻柔,“你既然需要我,那我就来。”
第95章 开个苞身为太子随行的官……
身为太子随行的官员,居然能消失三四天,在尤辜雪的询问下,燕熹才回答她,太子身为储君,受刺杀属于国本动摇,这个消息在遇刺当晚就八百里加急的往皇宫送,驿卒接力,手持银牌与文书,一路上马不停蹄,船不待泊,沿途关卡均不得阻拦,第三天就到了皇帝手里。
皇帝龙颜大怒,敕令官员护送风灵均迅速回来,而他在消失的当晚就派余旧去传信,说为避免污血入体的风险,所以,他已经在洛城租了个宅子,静养一番,不想被打扰,后面的行程恐无法陪同,希望太子谅解。
那晚的情形风灵均亲眼所见,知道燕熹伤的不轻,本来虽然疑心他消失的突然,可是传话的人毕竟是他的心腹,应该是不假的,也就同意他先休养几日,行程暂缓,不用与他们一道了。
毕竟是替太子挡刀的,自然优待。
可她是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众人眼里的,又明目张胆的消失了,还是跟燕熹一起消失的,这要是让那些朝臣们传回去,岂不是也完蛋?
最要命的是,她还是偷跑出来的。
没想到,燕熹满不在乎的回答她:“让你爹知道,也就是打一顿的事,担心什么?”
敢情打的不是他,他不疼呗?
燕熹住的这个主峰其实不高,下山的路也宽敞方便,但是站在山顶朝外看去,是连绵不断的山峰。
她像是个被拐进大山里出不去的女人,等到阿珑来送药物时,才得空和人下去逛逛,虽然也没什么可逛的。
余旧推门而入,燕熹自案几处抬头,瞥见他手上的托盘,上面放着两件衣物,一红一粉,显然都是女儿家的,余旧进屋之后没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不禁有些疑惑。
自燕熹把人带回来后,不论是吃喝还是上药,都是他亲力亲为,怎么眼下人却不在?
他记得是这间屋子啊……
“东家。”余旧颔首行礼后,又抬头询问道,“这是初韶送来的衣物,让四小姐选一件。”
初韶是半步多兰花门的门主,也是如今流香榭的主事,她这个人没有别的,就是爱美,所有漂亮的衣服首饰,是她的绝对不会拱手转让他人,今天也是恰好回了趟半步多,让余旧逮到了,说了这件事,她才极不情愿的把自己的宝贝拿了两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