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眼看他要挣扎,燕熹朝着他的喉骨处一按,碎片咽下,割破了他的嗓子,疼的林言璋两眼充血,在他松开自己的一刹那,剧烈的咳嗽,血液连同碎片喷洒而出。
  从怀里掏出手帕,燕熹缓缓的站起身,擦拭着自己的手,将手帕丢在地上,微微侧头,对地上的人轻轻一笑:“林相大人一路走好,后面我会替您打点好的。”
  掘坟,鞭尸,焚烧……
  他刚刚说过的每一个字眼都在林言璋的脑子里滚过,再度回神时,人已经走了出去。
  他惊恐的冲向牢房门,想要让他饶过自己,可人才到门口,就被狱卒被打了回去,林言璋痛苦的蜷缩着身体,想要呼唤燕熹,张口才发现,他的嗓子已经让玉石碎片割坏了,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张口就是咳血。
  他想哭,想咳,身上被打的哪里都疼,可好像又不知哪里才是最疼的,以至于他不知道该护着何处。
  在一个瞥眼间,他看见了被咳出的,掉落在地的扳指碎片,那一块正好是双完整的佛目,在扳指的内环处,于污泥之中,混着血液,笑意盈盈的盯着他。
  第85章 向你提亲可好对于皇帝诛……
  对于皇帝诛九族的举动,尤辜雪是及其的不赞同,可是再不赞同,她也不可能劝得动皇帝,是以林家被诛九族那天,她在家里闷了一整天,心里有些五味杂陈的。
  但是皇帝此举确实让天下的读书人认识到了他的诚恳,紧跟着的科举考核制度的改革,更是让整个大雎朝的人都在赞叹皇帝的英明。
  皇帝为了奖赏尤辜雪的功劳,意欲让她补上刑部侍郎的空子,被她拒绝了,这个刑部侍郎不如司执自在,就把升官的机会给了尤旬。
  至此,尤旬当真就靠着女儿官复原职了。
  但是,林言璋一死,朝堂上左相之位就空了下来,虎视眈眈的人又变得多了。
  林家的人都死的惨,林绾绾有了太子的进言,是活了下来,只是这林家毕竟养了她这么久,林绾绾便想去给他们收尸,去了乱葬岗后才惊觉不对劲,这里面的尸体里,唯独少了林言璋和周钰的。
  他们消失了。
  恐慌之余,她去尤家找到尤辜雪说了这件事,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可尤辜雪听了后,心中了然。
  不出意外的话,这尸体应该是被燕熹找人带走了,目的除了复仇,还能是什么?
  黎书禾被人挫骨扬灰,那两个罪魁祸首,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看她还一脸惊悚的模样,尤辜雪笑着安慰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乱葬岗附近的野兽也多,许是让什么东西叼走了也不好说。”
  这还不如不安慰,林绾绾的脸色更白了。
  而令尤辜雪觉得最诡异的一点,就是他处理刘易学的方式,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那日刘易学让尤辜雪救了后,就一直称病告假,没有来过,再出现便是科考重新放榜的时候。
  为了庆祝尤旬官复原职,尤家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宴席,来道贺的人不少,白家人特意让白羡来送贺礼,当日的尤觉夏仿佛遭到什么东西上身了,一整天都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几乎尤惊春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娴静的不得了。
  吃饭时也是坐在了白羡的对面,小女儿家的羞赧展现的淋漓尽致,尤旬和沈诗云看在眼里,心里都觉得很满意,本来想要断了尤辜雪和燕熹的联系,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今天是放榜日,庚禹城里的那些学生们定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尤序秋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想着他们这几个发小也很久没有在一块游玩了,正好去看看。
  大晚上的又要出去,尤辜雪一听就直摆手拒绝,她这些天总有睡不完的觉,刘易学虽然没有再给她气受了,可是每日上班真的很消耗精气神。
  说着说着,这困意就上来了,尤辜雪颇为惫懒的打了个哈欠,这哈欠还没有打完,额头上就被扇子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睁眼就是白羡温和俊俏的笑颜。
  “这还没入冬呢,你怎么就开始犯懒了?”白羡收起扇子,那双本就温润如玉的眸子看她,充斥着一种软命令,“小幺儿,你这些天风头冒得这么足,我都没办法见到你,眼下好不容易见到咱们的司执大人,都不肯赏脸游玩吗?”
  大家好不容易能像小时候那样凑在一起,是有点难得,尤觉夏就想好好的玩玩,便上来拉住她的胳膊,强行给人带走。
  “小幺儿,你可不能扫兴,二姐也好多天没有见到你了,你得去!不许不给二姐面子!”
  尤辜雪有些无奈,要不说这尤觉夏傻乎乎的呢?
  他们要是都不去,就留着她和白羡两个人一起去玩,岂不是更完美?
  拒绝无效的她,只能被他们强行拉走了,而在逛街的路上,尤惊春和尤辜雪走在身后,笑意盈盈的看着前方的两个人并肩走,一个在问东问西,另一个则是有耐心的回答。
  尤序秋买了个好玩的东西,正要上前去跟白羡说时,被尤辜雪一把拦住,小声的警告:“你别打扰他们。”
  尤序秋有些没有懂:“什么?”
  尤惊春轻笑一声,嗔怪似的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傻阿秋,你看不出来夏夏心悦元弋吗?”
  “什么?!”
  尤觉夏喜欢白羡?
  那……
  尤辜雪不满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剜了他一眼:“你就会这一句话啊?很正常的事情,你这么吃惊做什么?”
  尤序秋满面愁容的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小妹妹,再看看前方笑的花枝乱颤的二妹妹,顿感天塌了。
  他这一脸的愁色,倒是让她们两人看不懂了,正欲再问什么时,尤觉夏在前方朝他们挥手:“你们快来,这里可以坐画舫船游湖!”
  几人过去一看,才知道他们是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护城河的地方了,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商家估计是为了搞促销,平常节假日才举行的画舫游船活动,今天就开始了,尤觉夏爱热闹,当场就吵着要玩。
  尤辜雪原也会游泳,但是小时候在农村时落过水,吓得哇哇哭,还是爸爸给她捞上来的,后来便不怎么下水了,也得亏那个时候父母还健在,否则,她那么皮,都活不到截肢的时候。
  她以怕水为由拒绝了后,尤觉夏也没有强行要求,白羡看尤辜雪说怕水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他提议道:“这样吧,这画舫船也就到前面不远的地方,我和小幺儿徒步过去等你们。”
  尤辜雪倒是看不懂他的举动,可发现了尤觉夏略带失落的眼神,她刚想拒绝时,白羡微挑眉尾,弯腰凑近她的面孔,大掌在她的头顶上胡乱摸了一把。
  “不许拒绝,小幺儿,你今晚可是一直在拒绝我们。”
  白羡真是生了双水光潋滟的好眸子,定住看人时,总有一种让人无法说不的感觉,尤辜雪愣了一下,不等她再次开口,他已经拉住她的胳膊,把人往另一个方向领了过去,大步往前走去。
  “我和小幺儿在那边等你们。”
  护城河东边的尽头,有一处水上阁楼,红木所制的阁楼,屋檐角挂上灯笼,远远望去漂亮的如同一盏巨大的灯笼,玲珑剔透又极尽奢华。
  阁楼下连接着一处水上凉亭,亭内没有点灯,虽视线不好,却也不至于看不见,亭前的河水里,飘满了粉红色的河灯,每一盏河灯上都写上了一个禾字。
  余旧不急不缓的走过来,燕熹靠坐在亭边的栏杆处,宽松的衣衫自身侧垂下,乌黑的头发没有玉冠的束缚,也顺着素色的长衫倾泻而下,他以往略带冷意的容颜,此刻却微带柔和,漆黑的眸子凝视着水中一盏盏的河灯,愣着神,一言不发,桌上备好的酒水,也不曾动一口。
  其实燕熹素来不爱喝酒,他喜茶,这点余旧也是跟了他三年才知道的。
  “
  东家,事情都办妥了。”
  余旧的声音将他的神拉了回来,燕熹缓缓的吸了一口气,侧头睨了他一眼:“那就看来年,那些庄稼长的是否旺盛了。”
  林言璋的死法,在他的脑海里其实有过很多种,但让燕熹最想不到的是,他纵使是死了,被他挫骨扬灰了,可是心里却没有意料中的那种快乐,甚至会有些空洞。
  他死的太快了。
  娘亲所受的苦,他还没有尝一遍,就死了。
  “寒鸦卫的尸体还在吗?”
  “在。”
  每一个寒鸦卫都有自己的代号和烙印,这是皇帝精心设置的,林玉山擅自做主动用寒鸦卫与林言璋勾结,当时估计没有想过尤辜雪不会出现在卢宏家,也没有想过会遇上余旧而被杀。
  现在寒鸦卫的尸体都被他运了回来,加以保养,得在适当的时候出现,提醒一下皇帝,林玉山的异心。
  看河灯也看够了,燕熹转了转酸涩的眼眸,走去石桌边坐下,语气慵懒道:“马上就该是元旦宴了吧?”
  “是。”
  元旦宴是皇家举办的一场盛大的宴会,本意上是想彰显皇家威严,联络君臣感情的,亦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样的宴会不仅仅是妃嫔,朝中大臣均可以携带家眷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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