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荣珍回神叮嘱她多拿点,“你也跟着忙活大半天了,拿上来咱俩一块吃。”
阿翠应声离去。
下面的宴席已经开场了,有热闹的敬酒声传到楼上。
荣珍听着风中传来的那些道喜恭贺,以为再见到姜御会是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想到阿翠刚走,他便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端着托盘的胖婶。
胖婶进来就说:“少奶奶饿了吧?这是少爷专门吩咐给您送的鸡汤面,快趁热吃。”
姜御拖过一张高凳放到荣珍跟前,再转身接过胖婶手里的托盘,将笑容暧昧的胖婶赶了出去。
托盘咔嗒落在高凳上,青瓷碗装的鸡汤微微晃动,细如银丝的面条在里面泛着诱人的光,是她这几天最喜欢的样子。
荣珍的肚子叫的更欢了,她不好意思地接过姜御塞过来的筷子,想要掀开红纱,被大手一把拦住。
“该我来。”姜御轻声说着,神色柔和表情郑重地用两手缓缓掀开红纱,如同在完成一项特别庄重的仪式。
红纱掀下,荣珍精心刻画出的妆容显露出来,明艳的五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宛如深海明珠,终于在今晚露出它原有的夺目光彩。
荣珍自己无知无觉,没了红纱的遮挡,立即埋头开吃。
姜御的眼神却从她的额头一路滑下,最后难以克制地落在那双殷红的唇瓣上。
染上胭脂的粉唇像花儿一样,比起以往更有气色,也更显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俯身含住,一亲芳泽。
荣珍吃了几口缓解了肚子里的饥饿,终于察觉到头顶滚烫如火的视线,猛地抬头:“你看什么啊?你也想吃吗?”
想吃也不能抢她的呀,今天大喜的日子,厨房肯定备的多,自己去吃呗。
姜御在她抬头的刹那及时收敛住外泄的神情,稍稍移开点目光一本正经道:“严格来说,这碗面是新人进房后的喜面,需要两人一块吃,所以……”
荣珍:所以他果然是想抢自己的面吃!
但既然是规矩,剩下这半碗只能给他吃了,只要他不嫌弃。
姜御看到递到眼前的面碗,耳下突然发烧起来,红霞从耳根飞快蔓延到脖颈和脸颊。
他天生皮白,又把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越加显得那绯红色亮眼灼目,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他染成了熟虾子。
俊美的令人心醉,可爱的有点犯规。
荣珍看见后心里一下舒坦了,同时也好奇起来,把碗筷往他手上一塞,故意凑近了问他:“你怎么了,不会是害羞了吧?”
姜御没说话,端着她用过的碗,用着她用过的筷子,红着脸埋着头将她吃剩下的面三两口扒拉干净,最后连点汤都没留下。
吃完给她留下一句话:“我还要下去待客,你在这儿乖乖等我。”
然后人就匆匆出去了,离开前还不忘把碗筷顺手带走。
荣珍听见他那句留言,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再次回落。
等你?等你回来好留下一句永远也实现不了的承诺离家出走吗?
呵呵,谁等谁傻!
荣珍没有等,收拾了床铺上的花生莲子,躺下径直先眯着了。
外面的动静不知何时停下的,夜色渐渐深了,月光慢慢从窗台上爬进来,照亮点着红双喜烛的新房。
荣珍睡前只拉灭了电灯,没动烛火。
现在它在月光的映照下熊熊燃烧着,将红彤彤的房间衬得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不得不说,还真有点那个洞房花烛夜的氛围。
可惜置身其中的新娘子并没有品味到这一点,也没这方面的心思。
她似睡似醒地躺到深夜时分,被送走宾客终于上楼来的姜御叫醒。
他动作很轻地晃了晃她,声音如春风化雨,飘飘忽忽轻轻柔柔地唤她说:“惜珍,惜珍,快醒来,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听到这句话,荣珍的瞌睡虫瞬间消失殆尽,睁开眼睛一片清明,像是从未入睡过一样。
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到了这一时刻,之前的纷思杂绪全都退去,只留下等待他说出那句狗屁承诺的平静。
她在考虑要不要等他说完给他一嘴巴子。
不然真的好意难平啊!
第51章 洞房花烛民国铁血柔情
“什么事?你说。”荣珍掀开被子坐起来,右手已经蠢蠢欲动。
姜御露在灯光下的眉目舒展,说:“今晚来参加婚礼的有位附近女子中学的校长,送她离开时我已与她谈好了,过两天你就能去他们学校报到。”
荣珍蓄势待发的动作一下顿住,惊讶道:“你想跟我讲的就是这件事?”
“对,之前你不是说想去上新式学堂吗?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姜御眼眸含笑,灿烂得宛如落进了星辰。
荣珍诧异又汗颜,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慌。
怎么回事?他不会是不走了吧?
剧情还没开始,难道前奏就要崩了吗?
天地可鉴,她这次可没动手哇,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姜御看到她怔愣着没有反应,不由疑惑:“你不高兴吗?还是对那所中学有什么不满意?”
“没有,我……”荣珍连忙摇头,随便找个借口:“我只是没想到要去上中学,也怪我之前只在家上过几年私塾,不然现在也能像你一样去上大学了。”
姜御笑容一滞,“中学上完两年也可以被推荐去上大学的。”
所以上大学没什么了不起的,搁谁没上过一样。
他还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呢,他骄傲了吗?
也就江钰那厮,不过上了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就炫耀得连多年未见的未婚妻都以他为荣吧!
姜御内心腹诽,面上却毫无异色。
但荣珍小动物一般的直觉告诉她,他好像有点不开心了,于是直接转移话题问:“那些宾客都送走了吗?”
姜御嗯道:“婚宴结束了,天也很晚了,你放心,都好生送走了。”
边说,他边开始解长衫上的盘扣,穿惯了军服,这玩意就算穿了这么些天仍然觉得不习惯。
荣珍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拉起被子盖到自己身上,眼神警惕地问他:“你脱衣裳做什么?”
姜御本来只是想解开最勒脖子的那颗盘扣松快松快,没成想却叫她误会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可她不清楚真相啊,明
面上今晚就是他们两个的洞房花烛夜,那他解扣子脱衣裳还能做什么?
她对他这么警惕干什么?
一念至此,姜御停下动作眸光幽深地凝视着荣珍,故意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做夫妻间该做的事。”
荣珍脸色一变,脱口想拒绝,可她也知道现在拒绝的话很没道理。
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他想和她洞房是很正常的。
“你……”你的理想呢?你的抱负呢?!
荣珍想痛心疾首地问问他,可惜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姜御忽然俯身凑近,目光从她水亮亮的眸子一路往下扫视,直到落在那双红润微启的唇瓣上。
荣珍察觉到危险,及时侧头躲开,侵袭而下的灼热气息便顺势落在了她颈窝。
滚烫的薄唇一不小心接触到颈部敏感的皮肤,瞬间让两人都颤了颤。
荣珍本能地想推开他,结果手才碰上他的腰侧,突然就听见他嘶地一下哑声警告:“别动!”
“怎、怎么了?”荣珍嘴里结巴着问,手上动作并没有停,想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推远。
就算他今夜不走,以后可能还会走,想占她便宜不可能。
姜御埋在她颈窝闷声解释:“你按到我伤处了。”
荣珍:“呃,抱歉!”
赶紧把爪子拿开,转推他的脑袋。
姜御不想起,温香软玉的感受他才尝到一点点,真想就这样抱上一夜,什么都不做也是好的。
然而荣珍是不会让他如愿的,执意要推开他,发现推不动,便以为他上药来交换自由。
“你确定?伤口很丑。”姜御十分意动,也知道要适可而止,提前提醒她一句。
再丑能丑到哪儿去,荣珍表示不怕。
姜御这次终于舍得把自己脑袋拔起来了,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长衫扣子,一面解一面注视着荣珍。
荣珍总感觉有点涩涩,不想看却又忍不住去看,磨磨蹭蹭地看他解了许久。
长衫褪下,里面还有棉袍和衬衣,姜御脱完棉袍还想继续脱衬衣。
荣珍立即叫停,“把衬衣留着,小心冻着了。”
理由光明正大,实际上是担心自己面对裸着上半身的他比较尴尬,也怕自己会忍不住犯错误。
姜御非常正经脸地应下,当真停下了动作,其实耳下早已红成一片,刚刚捻着衬衣扣的手指都是微微颤抖的,只是没让荣珍发现。
荣珍跳下床让出位置,让他趴上去躺好。
因为他已经交待伤口位置主要在背部,所以她准备学后世的按摩小哥那样给他上药,这样比较方便且还能减少点面对面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