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会弹琴吗?”
  乔晚意摇头。
  司景辰说:“我教你。”
  他起身,让乔晚意坐在琴凳上。
  司景辰俯下身,半环着乔晚意。
  她能感受到身后心脏在跳动的宽厚胸膛,灼热的肌理仿佛透过黑色绸缎衬衫跳跃出来,紧贴着她的背脊。
  他在她耳畔说:“晚意,手腕放松。”
  他的双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温度略烫,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她轻轻按下琴键。
  一个简单的c大调音阶在空气中流淌。
  他的指尖带着她在钢琴上游走。
  “跟着我的力道。”
  乔晚意紧张极了。
  她这人脑袋瓜子灵光,学什么都特别快,除了音乐。
  她天生五音不全,音感为负数。
  双手放在琴键上时,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身体微微哆嗦着。
  司景辰察觉出来,松开她的手,问她:“吃过晚饭了吗?”
  乔晚意摇头。
  司景辰说:“正好我让周管家准备了晚餐,你跟我一起吃吧。”
  乔晚意松了口气,说:“好。”
  晚餐是在小洋房的花园露台用的。
  周川带着两名侍者安静地上菜,骨瓷餐盘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冷菜是四喜烤麸,香菇、木耳、黄花菜和烤麸浸在浓郁的酱汁里。
  热菜是油爆河虾,虾壳炸得透明酥脆,色味俱全。
  砂锅里煨着腌笃鲜,咸肉与鲜笋半沉在奶白的高汤里。
  还有一盘清炒时蔬。
  司景辰时不时会给乔晚意夹菜。
  乔晚意盛饭的碗里不一会儿就堆满了菜。
  她连忙说:“够……够了,我吃不完的。”
  司景辰说:“你太瘦了,多吃点。”
  乔晚意低头看了眼自己。
  ……好像是有点瘦。
  她抬起头,正想说些什么,目光落在一旁的周川身上。
  司景辰看了他一眼。
  周川会意,带着两名侍者离开了花园露台。
  乔晚意这才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喜欢胖一点的?”她一顿,有些不好意思,但转眼一想,她和司景辰都坦诚相见了,也没必要不好意思,轻咳一声,红着脸说:“你是喜欢胸大一点的吗?”
  司景辰的视线从她绯红的脸颊慢慢往下挪。
  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特殊喜好,只是红着脸的乔晚意让他起了逗弄之心。
  他略微沉吟,“嗯”了一声。
  乔晚意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期期艾艾起来,本就绯红的脸颊此刻像是熟透的虾子,连耳垂也是红的。
  她慢吞吞地“哦”了一声,飞快地抬眼,触及他的视线又迅速收回,将碗里的菜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塞得鼓鼓囊囊的,艰难地咽下后,说:“你……你喜欢的话,我会努力吃胖点的。”
  乔晚意生怕司景辰不信她,她指着那个地方,说:“我一胖就先胖这儿,一瘦也是先瘦这里,我多吃点,很快就胖起来了。”
  她说这话时,表情分外认真。
  司景辰觉得很有意思,接着她的话茬,说:“好,我等你胖起来。”
  乔晚意如小鸡啄米式地疯狂点头。
  她饭量一直不大,但今晚她吃得特别多,素来平坦的小腹都鼓了起来。
  她撑得不行,想打个饱嗝,可当着
  司景辰的面又怪不好意思的,只好假装去洗手间,才连着打了几个饱嗝。
  重新回到露台的时候,餐桌已经撤了。
  司景辰站在栏杆旁,背影高大颀长。
  乔晚意不由多看了几眼,才抬步走到他的身旁。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肢。
  她也顺势依偎过去。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腰侧。
  尽管只做了一次,可乔晚意却知道这是司景辰动了心思的信号。
  刚消下去的红晕又悄悄爬上耳根。
  果不其然。
  不到半个小时,两人站着的地方已经从露台换到了卧室。
  她发现司景辰这人看似古板禁欲系的男人,衬衫一除,像是个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浑身上上下下都充满侵略性,像是丛林里的野豹。
  即便看起来危险极了,可只有在这一刻,乔晚意才会觉得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一道鸿沟会短暂地消失。
  有那么一瞬间,乔晚意觉得自己迷失在天花板水晶吊灯晃得厉害的光晕里。
  心跳攀升到极致。
  脸颊的烫意也在节节攀升。
  水晶吊灯折射出黑胡桃木床上的旖旎。
  乔晚意想睁大眼看得更清楚一些,只可惜晃得实在厉害,像是经历了一场海上风浪。她企图在船上稳住身体,可风雨渐烈,天空在她的视野里倾斜,漫天星辰忽远忽近。
  风浪卷上她的腰肢,伴随着大海的呜咽声。
  天空与星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放大了数倍的司景辰的脸。
  他也在风浪之中,或者说,他就是风浪。
  潮汐涨涨落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咸湿的味道。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眼里没有风雨,没有星辰,没有天空,只有他。
  满心满眼都是他。
  司景辰很喜欢乔晚意这样的眼神。
  那些收藏室里的昂贵藏品不会这样看他——不会呼吸急促、不会脸颊发烫,不会在他靠近时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她的睫毛在颤,他能看清每一根的弧度;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他能听见她克制的吸气声。
  她的鼻翼也会颤栗,尤其是他用力的时候。
  他让她别动的时候,她就真的一动不动,乖巧之极,连吞咽都放得很轻,但脉搏却在他手指底下跳得厉害。
  这种鲜活的反应让司景辰想起自己第一次撬开古董怀表的后盖,看见里头精密齿轮咬合转动的瞬间。
  只是她的反应远比那有趣得多。
  她不仅仅会在他拨弄发条时,将心跳声送到他的耳边来,还会用纯粹到极致的眼神看他。
  这种纯粹的不谙世事令司景辰感到陌生。
  他见过太多人。
  有人觊觎他的财富,有人畏惧他的权势,有人贪图他的皮相。
  可乔晚意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
  没有谄媚,没有图谋,没有贪婪,只有小心翼翼的近乎天真的专注,仿佛他就是她全部的渴望和欢喜。
  这样浓烈又纯粹的情绪,宛如一件特殊的藏品,司景辰爱不释手,只是内心也没有过多的起伏,仍是波澜不惊的水面。
  年近三十的司景辰第一眼见到拍卖会上的乔晚意时,司家的老爷子催促他谈个女友试试。
  她年轻、单纯、漂亮,让从来不近女色的他动了心思。
  一切的发展也顺理成章,和他预料中的一模一样,过程也简单得近乎乏味。
  唯一在意料之外的是——
  她的唇比他想象中要软,腰肢也更易折。
  他有些沉迷于探索她的青涩反应。
  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新得藏品,总免不了要经历一段把玩的新鲜期。
  第9章
  五月中旬,申城的天气已经明显转热。
  乔晚意回了一趟学校。
  早在一个月前,班级群里就在挨个通知五月十三日要拍毕业照。
  乔晚意出来实习后就不住宿了,学校离公司太远,通勤不方便。
  她离公司稍近的地方租了个开间,通勤时间来回只要一个半小时。
  不过最近她很少回出租屋。
  打从司景辰回国后,他每天都会让司机接她下班,送她去武康路的小洋房。
  第二天一早再让司机送她去上班。
  至于夜晚,也自然而然是在司景辰的卧室里过的。
  小洋房里的黑胡桃木床、贵妃躺椅、真皮沙发、圆形浴缸、三角钢琴前的琴凳、地下二层影音室的地毯……
  都留下过两人纠缠的痕迹。
  乔晚意知道如何才能让司景辰欲罢不能。
  她每次都会故意在他情难自禁的时候微微使劲,每当这时,他总会用分外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说:“晚意,你是上天专门派来考验我自制力的。”
  她总佯作听不懂的模样。
  司景辰喜欢给她送礼物。
  有时候是他亲手给她的,譬如有一天司景辰似乎去哪儿参加商务晚宴,她在小洋房里等了他很久,临近深夜的时候他才回来,给她塞了一个丝绒盒子。
  里面是一条璀璨的黄钻手链。
  他微醺地说:“晚意,我觉得它很适合你。”
  但更多的是司机或者管家给她的。
  她去上班的路上,或者下班时司机来接她,车后座上总会有一份包装精美且昂贵的礼物——珠宝、黄金、名牌包、一线护肤品、奢牌成衣等。
  样样都价值不菲。
  乔晚意刚上大学的时候,初次接触奢侈品,还跟宋临夏感慨:“等工作多少年才能买得起那个姐姐手腕上的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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