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我苦笑了一下，“我不是在担心订婚宴的事，是……是邓思思她怀孕了，只要她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就算被判刑了，恐怕也是监外执行。”
小颜沉默了，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的敲击。
“其实吧，也不一定的。”她终于开口道，声音压得很低，“在拘留所里，孕早期的孕妇……”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那些孕妇很容易出现意外。”
她的目光直视前方，似乎只是随意的闲聊，“特别是那些情绪波动很大，或者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太好的。”
我猛地转头看向她，她神情淡定，看不出任何异样。她和各种罪犯打过交道，见过太多黑暗，我知道她在暗示什么，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但是……”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小颜打断我，“每个被拘留的人都要接受体检，但孕早期的检查结果……有时候并不准确。”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且，有些人根本不配做母亲，不是吗？”
到了警局门口，正好看到冯队在门口抽烟，想着跟他好歹也算是熟人了，我就走上前打了个招呼，“冯队，又见面了。”
他看到了，愣了一下，旋即热情地笑道：“哟~夏小姐，咱还真是缘啊，上一个案子刚结，你家这第二个案子又跟上了。”
我苦笑，这缘份我也不是很想要啊。
我客气地回道“是啊，我这个表妹太不省心了，让您受累了。”
“哪里哪里，你家这两起案子的侦破难度小，一点儿也不累。”冯队还怪客气的，但就是觉得感觉有点怪怪。
我见他没有要跟我讨论案子的意思，轻咳一声说：“冯队，今天不是您审犯人？”
他猛吸了一口烟说道：“是我啊，你那表妹一直在哭，我听得怪心烦的，就出来抽根烟。”
想到邓思思那个爱哭的劲儿，我也觉得莫名烦躁。小时候她一哭我就要倒霉，现在都有些ptsd了，我决定等她哭累了我再进去。
等冯队抽完了烟，招呼我一起进去，我跟着冯队走进了审讯室，邓思思坐在椅子上，和上次不同，她这会儿戴着手铐，脸色苍白，眼睛已经哭肿了。
她听到开门声，反应有些迟钝地抬头看过来，见到进来是我，眼神闪过一丝怨毒，接着又是像往常一样委屈，“表姐，对不起，我是不小心划伤了姨妈，当时因为太害怕了才逃跑的，真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我看了视频，恐怕也不敢相信她会拿刀捅我妈。
她一句话让我怒火中烧，“你看我脸上是不是写了好骗？你是不是以为我妈死了，不会把你做的事说出来了？
我妈把你从小养大还养出仇来了，你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成，你还想杀了她，怎么会有你这种畜生！”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当时想削个苹果给姨妈吃，才刚拿起水果刀，她突然发脾气来推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小刀就划伤她了，姨妈现在没事了吧。”她又开始哭起来。
她怎么还敢耍赖？我气得手都在抖，忽然想到，我家原先只有院子里有摄像头，客厅的摄像头是出了磨鞋底那事儿后新装的，邓思思不知道，所以她以为只要抵死不承认是故意的，就没办法定她故意伤害罪。
我紧紧握拳想揍她，不过当着冯队的面可能不太好，我把小颜拉到门口，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小颜姐，我想打她，会不会被拘留？”
小颜有些古怪地看看我，“你挺理智啊，动手前还知道先咨询一下。”
“嗯，我又想出气，又怕惹麻烦。”我诚实地点点头。
“行，我把冯队叫出来说话，你抓紧时间。”小颜回答非常干脆。
她进去后跟冯队不知道说了些啥，冯队就跟她出去了，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邓思思警惕地看着我，“你想干嘛？”
我学着电视剧里的容嬷嬷，狞笑着走过去，出其不意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嘴里还念叨着，“叫你当白眼狼！”
邓思思满眼的不可思议，“你居然敢打我？！”
我又一巴掌扇过去，“打的就是你，吃我家的花我家的，到头来还有脸恨我家。”我又‘啪啪’两巴掌扇过去，手有点麻，但真解气啊。
邓思思大喊：“夏艺萌你疯啦！”
我这会儿突然开始理解男人为什么喜欢打架，原来打人这么解压啊。
趁着她这会儿被铐在椅子上不能反抗，我又连续几巴掌，边打边骂，充分感受了一下欺负人的快感。
第716章 有没有人教唆
不多会儿，冯队推门进来了，他轻咳一声，像是完全不知道我在干啥似的，一本正经要求我去隔壁隔壁休息室看监控直播。
我揉揉有些发麻的手掌转身出去，熟门熟路地和小颜一起去了休息室，上回见过的实习小警察还给我们端了两杯水进来，真是贴心。
监控里，冯队严肃地问邓思思：“邓思思，短短一个月内，你这是第二次对同一个人进行故意伤害，主观意愿非常明显，按道理说，这次我们有完整的监控视频，根本不需要你的口供就可以定你的罪。
不过，在你的政治权利被剥夺之前，你还有为自己申辩的权利，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想主动交待的？”
邓思思听到冯队的话，血色尽褪，嘴唇翕动了几下，整个人泄了气般地说道：“你们既然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父亲带你去你姨妈家，真实的目的是什么？”冯队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我觉得多少有些带着诱导性了。
果然邓思思虽然坏，但是却不傻，她像是想到什么，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的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有些急切地说：“对，是我爸，是我爸让我这么干的。”
“说清楚，你爸让你干什么了？”冯队继续问道。
“我爸说我姨妈心软，让我多求求她，她就会继续给我钱了，我开始不愿意，可他说如果姨妈不管我了，他也不会管我，反正我已经满十八岁了，他对我也没有抚养义务了。”邓思思又开始抽抽嗒嗒地哭上了。
冯队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哭。”
邓思思丝毫不理会冯队，仍然自顾自边哭边说：“我爸还说了，只要姨妈能接着管我，那我把孩子生下来，她也会接着管的，我就是冲着这个才去给她磕头的，谁知她还愿意管我的前提是把孩子打掉。”邓思思越说越激动。
“凭什么她怀个孕就能被当成祖宗一样供着，我怀的孩子就要被打掉。”
“所以你拿刀刺伤你姨妈，就是因为她让你去堕胎是吗？”
邓思思恶毒的眼神一闪而过，正想开口承认，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停住，突然有些委屈地说：“不是的，是我爸说如果我不能求得姨妈的原谅，那就想办法和她发生冲突，让她流产，只要她不再生一个，我就是她的小女儿，她自己还会继续疼我。”
冯队听得生气，“你爸让你拿刀捅你姨妈了？你是个成年人了，自己没的分辨是非的能力吗？你就没想过你这样做的违法的，是要坐牢的？”
邓思思抬起头，声音里透着一股刻意的委屈，“我爸说她是我妈，给我钱花是她的义务。我爸还说，就算我伤害了她，作为亲生母亲她也不是会真的怪我，只不过一时气没消罢了，毕竟她疼了我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忍心让我坐牢。”接着又小声嘟囔，“上回她不是也没告我嘛。”
冯队被气笑了，“你是嫌上回没给我们确凿证据，所以这回给我们补上？”
我快被她蠢哭了，邓思思竟然以为她上一次没被判刑，是因为我妈舍不得让她坐牢。
邓思思又开始新一轮的哭泣，冯队交待他徒弟，“你在这儿看着她，我去边上看看她爸那边交待的怎么样了。”
说完，逃也似的快步出去了。
我把监控切换到邓新荣的那个审讯室，一名中年警察正在对邓新荣进行审讯。
“你女儿邓思思指认是你教唆她去伤害林书瑶女士，对此你是否承认。”
“没有，绝对没有！”邓新荣正极力否认邓思思的指控。
面对警察的质问，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慌乱，“我没有教唆她！我带她去她姨妈家，纯粹是为了让她认错的！我怎么可能会让她去伤害她姨妈？思思是我的女儿，书瑶是我青梅竹马一长大的朋友，我怎么可能让思思去害书瑶。”
警察语气严厉，“那你为什么在看到邓思思拿刀捅向她姨妈的时候，没有阻止她？你作为父亲，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
邓新荣脸色白了白，嘴唇哆嗦了几下，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我……我当时吓傻了，根本来不及反应！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警察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那你为什么在她捅伤林书瑶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报警，而是选择逃跑？你这种行为，很难让人相信你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