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沈淮序的两手环在她的腹部,她愤愤地在他的手背打了一下,“你是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看着多成熟稳重的一个人,怎么越相处越幼稚,喜欢跟年轻男人较劲。
“怎么了?”
这个姿势,沈淮序只要低下头,就可以碰到她敏感的耳垂,他松散地垂下眼,灼热的气息不紧不慢地喷在她的耳廓,似吻非吻地,“不喜欢这样?”
“你欺骗我感情。”陆元昭转过身,就近站在了他的床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沈淮序像是洞察到了她的意图,走近了,站在她的身前。
陆元昭伸出手,这个高度恰好能让她揉到他的发顶,他很少去抹发胶固定发型,平时上班,就洗个头,中分的头发耷拉在额间,松松软软的,手感很好。
陆元昭想寻点报复,任由沈淮序环住自己的腰,五指在他的发间作祟,“我刚刚还以为你在难过。”
她从没见过沈淮序像刚才那般朝着别人示弱,她认识的沈淮序,向来是强势的,隐忍不发的。
沈淮序抬起头,仰视她的眼睛,看上去像是虔诚的朝圣者,“我们昭昭魅力大,这不是什么值得我难过的事。”
“我该骄傲才对。”沈淮序平静地说:“只是骄傲之余,总会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够好。”
陆元昭拧眉,问:“你哪里不够好?”
比起其他人来,沈淮序已经足够好,陆元昭不明白沈淮序这不自信到底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年,叫沈淮序时不时地为自己快要奔四的年龄烦忧。
“大概是我贪心。”沈淮序的手绕过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我想让昭昭的眼神,时时刻刻都落在我身上。”
“那不行。”陆元昭拒绝地义正言辞,故意说:“陆灕才多大,我的眼神得时时刻刻放在她身上。”
“……”她听见沈淮序无奈地叹息,他抱着她坐上床榻,将她摁在怀里,“就你会混淆概念。”
他没再纠结于这桩事,拇指在她的腰窝无声地比划,问:“是不是瘦了?”
“是瘦了点。”陆元昭说:“去年加班比较严重。”
“我给你们领导去个电话?”
他看到陆元昭眉心微不可察地起了几道浅浅的细痕,连忙后退一步,“好,我不说,我知道你有主意。”
“那周末我叫人上门来给你定两身旗袍?”沈淮序说:“不是快入春了吗?”
“行啊。”
沈淮序提议:“那你来我家量?”
陆元昭奇怪地看着他,“你干嘛每天都要跟我黏一起?”
“哦。”沈淮序了然地应了声,眉眼弯弯地笑,“怕你背着我去找小奶狗。”
“……”
没玩了是吧?
第62章 旗袍ing“你其实可以贪心一点”……
陆元昭发现,自从沈淮序定居南方后,当真清闲了许多,平日里早早地下班,一有时间也都是围绕着母女俩转。
接连一周,他下班得都比陆元昭早,在陆元昭下班前将陆灕从小学接回来,再开到象山区接陆元昭。
这还真是她从前从未设想过的温馨画面——在气温渐渐回暖的夜晚,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饭,饭后坐在阳台吹风闲谈,在冬日的寒气渐渐消弭之际,一起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一晃眼就到了周五,陆元昭结束了一周的工作,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正想去陆灕房间看看她,就听见客房门从内拉开的声响,沈淮序倚在门边,故作神秘地朝她招手,“昭昭,过来下。”
陆元昭疑惑地推开他的房门走了进去。
沈淮序阖上门,引她坐在床头的沙发上,从桌上拿起一个丝绒盒子,放在她的腿间,“打开看看。”
打开,黑色丝绒盒子里安静地躺了一条翡翠项链,帝王绿翡翠的质地通透,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清透的湖光。
“还有这个。”
另一只盒子被放在自己的掌心,打开,另一边安置了一对水头极好翡翠耳环。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沈淮序坐在她身边,“就让吴睿拍了一套,喜欢吗?”
陆元昭端详了一阵,故意问他,“是不是差个手镯?”
“我知道你不爱带。”沈淮序执起她空荡荡的手腕,两指便能环住的手腕隐隐透出青色的血管,沈淮序的拇指从腕间慢慢地延至掌心,轻轻地蹭了蹭,“从我见到你起,你手里就带着那一串沉香手串。”
“嗯,我妈跟着我爸出国前,拿着这串沉香去庙里我开过光。”陆元昭摩挲着自己空荡荡的左手腕间,因为方才洗澡,她将珠子摘下来放在了床头,“我就一直带着,戴了好多年。”
吸引着她靠进沈淮序,陆元昭往他身边挪了些,靠进他的怀里,“我那时候不肯我爸妈走,为此还离家出走过。”“我妈那时候说,要好好戴着,等爸爸妈妈回来。”
陆元昭难得同自己讲些过去的事,沈淮序坐正了些,摆出认真倾听的态度,听她继续讲,“然后呢?”
他其实在期待着,陆元昭能再提一提她离家出走的事。
那样自己就能顺水推舟地提到,自己小时候的确遇到过一个扎着哪吒头的女孩被关在了胡同的园子里。
陆元昭垂着头,说:“没有然后了,后来他们回国,带了陈漾回来。”
沈淮序小时候听长辈们说过,周砥在外派期间收养了一个孩子,是他牺牲同事的遗孤,后来长大,才知道那个孩子就是一直被周砥养在身边的陈漾。
“阿漾刚来我家的时候,我不喜欢他,总觉得他会夺走爸爸妈妈给我的爱。”陆元昭回忆道:“所以那时候
爸爸妈妈要带我跟我哥回京城,我也不愿意回去。”
“后来呢?”
“后来过了一个月,我爸我妈在京城安顿好,也给我和我哥找好了学校,但我还是不愿意回去,发现我的朋友们都在杭城,我也习惯了杭城的生活,也想陪着爷爷奶奶,就和我爸妈说想在杭城住着。”
“我哥也就跟着我在杭城读书,后来高考,我爸执意要他考去京城。”
“那时候爷爷的身体不好,我说家里的长辈们都在京城,那杭城总得留个人,正好我走的是艺考,拿到了美院的合格证,就去了美院。”
“你说——”陆元昭侧过头,目光灼灼地望进沈淮序的眼底,她的唇边漾开了一缕笑意,“我要是那时候回到京城,我们是不是会认识得早些?”
沈淮序牵住她空余的右手,宽慰道:“现在也不算晚。”
如果一个人能活到八十岁的话,他们还有四十来年。
哪怕错过了几年,他们也能有四十来年相伴。
这个话题似乎在这温情的氛围里有些突兀,陆元昭看着上头剔透的质地,抚摸着翡翠珠子,生硬地转移话题,“这个看着价格不菲。”
以她的经验来看,至少得八位数了。
“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沈淮序将那串翡翠项链取出,帮她戴到脖子上,笑得像个少年人般随性,“钱赚过来,也都是要花的。”
陆元昭说:“我是不敢这么花。”
这种奢靡的做派放在她家,是万万不容的。
“那就花我的。”沈淮序不在意地说,牵起她的手,引她往浴室走,“你去看看。”
陆元昭今晚穿的是一件黑色棉麻睡衣,她伫立在浴室氤氲的镜前,镜子里,那串翡翠项链格格不入地悬挂在棉麻睡衣之上,她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夺目的翡翠。
“很好看。”沈淮序站在她身后,环住她的腰,将下巴靠进她的颈间,低沉地赞许,“应该很配你的那件黑色丝绒旗袍。”
“再叫人做几件?”沈淮序说:“我叫了师傅来,明天来我家给你裁两身旗袍?”
明天是周六,他们一早就要回余杭那边的宅子。
“那我把荔枝一起带来?”
沈淮序说:“齐祺不是说要带荔枝去购物吗?”
“……”陆元昭看着镜中埋在自己颈间端详着自己面容的沈淮序,瞥过眼,恍然大悟地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算好了?”
趁着齐祺不在家,将她叫过去。
陆元昭用点脑子想想就知道,沈淮序想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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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陆元昭带陆灕回了合院,等到齐祺拖着行李箱进门,略微坐了坐,就迫不及待地要带陆灕出去逛街。
陆元昭婉拒了齐祺一道出门逛逛的邀请,目送齐祺带着陆灕出门,眼看着车驶远,放心地迈着步子走到隔壁,刷脸进门。
沈淮序寻来的人已在隔壁等着了,陆元昭小步地穿过园子,屋内,沈淮序听见她开门的声响,从一堆布料前转过身,朝她笑了笑,“昭昭,来看看料子。”
“香云纱。”陆元昭一眼就辨认出了料子,搓了搓材质,指着料子说:“这个料子给我裁一身吧,连肩袖的。”
来的人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听说在京城做了几十年的旗袍,熟练地拿着皮尺上来给陆元昭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