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她斜倚在沙发上，祖母绿的丝绒睡衣，衬得她光洁的脖颈像是一块白玉，锁骨深陷，盛出半寸阴影，长发披散在肩头，发尾
微微卷曲，裙摆长及膝下，裸露出半截小腿。
“在等我？”沈淮序悄然走近她身边，看见她光着脚，连双袜子都没穿，皱着眉头低头，摸了摸她的脚。
“你脚好冰。”沈淮序温声提议道：“开学前跟我去京城看看中医？”
“我不要喝那些药。”陆元昭将脚缩回来，伸进拖鞋，问：“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吧。”
“是没来过。”沈淮序回忆道：“我记得你之前名下就只有那套合院。”
“嗯，怀荔枝的时候确实还没有。”陆元昭牵着他的手站起来，圈住他的右臂，拉他往里头走，“这套房子是我博一的时候我妈妈给我买的。”
“这些钱手底下的股权分红做了装修。”陆元昭带他四处转转，“每个角落都是我自己设计的。”
沈淮序配合她的脚步，任由她拉着自己在屋里四处闲逛。
清一色的木质家具线条简练，搭配白色的刷漆，不显沉闷，反而平添了一点复古的调性。
是她喜欢的风格。
沈淮序跟在陆元昭身后，紧挨着她，衣角时不时地刮过她裸露在外的小腿，虽然屋里开了暖气，但沈淮序还是担心陆元昭一会儿感冒了。
“昭昭。”沈淮序向下看了看，眸光在她纤细的小腿上短暂停留，“腿露在外面，冷不冷。”
陆元昭在他胳膊上拧了下，不太服气，“沈淮序，家里暖气都调成三十度了。”
“好好好，你不冷就好。”沈淮序不再勉强她将自己裹严实，跟着她走上楼梯，眼中浅浅的笑意里饱含期待，“我晚上睡哪儿？”
“那当然是——”陆元昭拉开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目光往里一眺，示意他，“客房。”
意料之中的事，沈淮序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额间，故意逗她，“这回不怕被荔枝撞见了？”
陆元昭推搡他的胸膛，正经地说：“我会告诉她爸爸晚上要加班，吵到妈妈睡觉。”
“……”沈淮序颔首，“也行。”
阿姨一早就将他的行李搬到客房了，沈淮序走进房间，环顾四周的装潢，和楼下的装修一个调性，床头摆了一瓶无火香薰，是他在陆元昭身上经常闻见的焚香味。
睡在她亲手设计的房间，的确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虽然不在她的身边，也好似陆元昭的气息将自己彻底包裹。
沈淮序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声音低哑，“晚安。”
陆灕在自己房间收拾从家里带的暑假作业，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陆元昭左右看了看，朝他招手，神秘兮兮地说，“你过来。”
“什么？”
陆元昭瞥了眼虚掩着的房门，凑上去，贴上他的唇，伸出舌尖试探性地□□了下，略碰了碰便撤离开。
独留沈淮序意犹未尽地端站在那里，看她笑靥盈盈地踮起脚，在自己的耳畔吐息，“晚安吻。”
气音简短，带着陆元昭的体温，慢慢地流进心底，拨得心弦微微打颤。
沈淮序眼底晦暗，有些依依不舍地说：“好像还不够。”
陆元昭背着手在他跟前站着，一本正经地说：“不好意思，交往一星期的尺度仅限于此。”
“……”沈淮序哑然失笑，看着时间确实晚了，便也打消了更进一步的念头，目送陆元昭跟做贼似地溜去了房间。
第二天，陆元昭一早就起来回学校，也没叫醒沈淮序，拿着阿姨备的早餐匆匆忙忙地往外头走。
沈淮序的电话是一个小时后打来的，那会儿陆元昭在开会，把电话挂断了，等散会了才给沈淮序拨了回去。
“去学校了？”沈淮序问：“怎么不叫我？”
“你起那么早干嘛？”陆元昭嘀咕道：“昨天说了，今天你送荔枝去上学的，你跟她一块起就好。”
她也难得报道和陆灕开学撞在了同一天。
“荔枝已经送学校了。”沈淮序好似想起了什么，问：“你吃早饭了吗？”
陆元昭翻开手上的文件，心不在焉地回答：“吃了点三明治。”
沈淮序应了声，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点其他男人的声音，陆元昭分辨出那是进来，吴睿提醒他得开会了。
“那你先忙。”
陆元昭在学院里忙了一上午，婉拒了温砚修一道去食堂吃饭的邀请，泡在办公室里工作，下午还有一场会议，陆元昭眼看着快到时间，才收拾东西准备去学校便利店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才出学院，就看见了吴睿站在车边，好像等了她许久。
陆元昭意外道：“吴叔，你怎么来了？”
吴睿拉开车门，取出一袋吃食，笑道：“淮序还在开会，让我给你送点东西。”
文兴酒家的广式茶点，陆元昭前两天宅在家里闲得慌，和沈淮序提过一嘴。
“麻烦你了，吴叔。”陆元昭提着东西，同人道谢。
“应该的。”
拎着东西回到办公室，拆开，全是自己爱吃的点心。
心里的小花从土壤里探出头，园丁沈淮序仔细地给它浇水。
陆元昭快速地吃着，点开和沈淮序的聊天界面，给他发了条消息：【你怎么给我送午饭了？】
会议室里，沈淮序低头，看着亮起的屏幕，拿起来回她：【前两天不是说想吃。】
-【你今天报道，我猜到了你肯定忙得没时间吃饭。】
-【下午什么安排？】
陆元昭：【开会。】
沈淮序：【几点开完？】
陆元昭：【顺利的话四点。】
沈淮序：【那我来接你。】
下午的会议结束得比陆元昭预想的要早上许多。
三点半，陆元昭同温砚修一道走出学生活动中心，就远远地看见学校的柏油路的树荫下，沈淮序一身黑色的大衣，内搭黑色的半高领打底，倚在一辆奔驰越野车边。
高调张扬，看得陆元昭都不想上前。
渐渐下沉的日头横扫过他的侧脸，勾画出他挺立的眉眼，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没有遮住他含笑的眼眸，陆元昭看见他的视线不加掩饰地，直勾勾地朝自己这儿投来。
引得车旁零零散散地走过的几个学生频频侧目。
“温教授。”他的视线越过陆元昭，看向与她并肩走的那个男人身上，率先与人打了声招呼。
“沈总。”温砚修走近些，看看沈淮序，余光观察着身旁诧异的陆元昭，走上前，礼貌地问：“你来接元昭吗？”
“嗯。”沈淮序笑着点头，少有地露出了点养尊处优的肆意，“我来接我女朋友。”
“……”
温砚修诧异道：“你们复合了？”
“对。”沈淮序揽过陆元昭，拇指在她的腰窝轻轻摩挲，“我和元昭现在住在一起。”
“……”陆元昭觉得，自己此刻跟偷情被抓包的妻子没什么区别，哪怕她什么亏心事都没做，只是开完会，和温砚修结伴从学生活动中心回学院的办公室等下班。
“那我先带昭昭回去了。”目的已经达到，沈淮序也没有寒暄的必要，他低下头，仔细地询问陆元昭的意见，“是不是要去办公室拿东西？”
“不去了。”陆元昭同温砚修道别，迅速地拉开副驾的车门钻进去，“回家。”
“你吃醋啊。”
等沈淮序坐进主驾，陆元昭才这么飘飘忽忽地说了一嘴。
沈淮序看着温砚修走远，还是那句话，“他喜欢你。”
“你是不是多想了。”陆元昭不习惯他这沾酸吃醋的样子，强调道：“温师兄从没和我表白。”
“贼心不死。”
“……”陆元昭越过中控台，捏住他的脸，拇指用力地揉了揉，“你的醋劲真的很大。”
沈淮序释然一笑，脸上的笑意光风霁月，把话说得坦荡，“我人老了，醋劲是会比年轻男人大点。”
“还是得辛苦你担待。”
“……”陆元昭别过头，拉下安全带扣好，嘀咕道：“我可不担待。”
谁爱担待谁担
待。
因为半个身子越过中控台，陆元昭整个头都快贴进沈淮序的怀里，机会难得，她轻轻地克制着动静，嗅了嗅沈淮序胸口那股淡淡的雪松味。
估计是早上出门前喷的，都淡成这样了。
“昭昭。”沈淮序的掌心搭上她的后颈，让她从怀里出来，分明还是在白天，他的眼睛黝黯得像是在床|上锁定猎物，“那这样，你还是得担待吧。”
陆元昭抬起眼，茫然的目光就这样撞入了沈淮序深不见底的眼眸。
安全带咔哒地弹开，等到陆元昭反应过来沈淮序要做什么时，他的指尖已经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
“不行。”陆元昭捂住嘴，眼睛警觉地往车窗外偷瞄，提醒他，“不要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