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陆元昭对这个观点持肯定态度。
  好是好,只是陆元昭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就这么被陆凡枝安排,像是一件货架上的物品,她在word上打着字,一边问周自恒,“哥,你说——为什么咱妈只给我安排相亲?”
  “我不知道。”周自恒打字的手一停,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陆凡枝一直紧盯着陆元昭不放,过了半晌,他才说:“大概是你在咱妈面前表现出了强烈的不婚主义。”
  “……”想到今天在酒吧里和齐祺商讨的事,陆元昭心虚地挪开眼,专注地在电脑前打字。
  周自恒端起手边的浓茶喝了口,明天没上课,他挂心陆元昭和齐祺,让阿姨泡了杯茶提神,就这么在院子里等两人回来,“妈让你什么时候去见裴师兄?”
  “说是周六。”
  周自恒笑她,“那你现在不去睡?”
  “再说吧。”在电脑上登录的微信弹出了条消息,陆元昭本以为是导师邵蕴青的消息,点开,是齐祺的助理,因为今天在酒吧和齐祺提了一嘴,齐祺就让助理明天随意找家门店提件陆元昭弄脏的那件卫衣。
  助理和陆元昭说,明早十点会把她需要的gucci卫衣送到她家。
  “我明天可能有约。”陆元昭推脱,“可能见不了裴泽臣。”
  周自恒问:“和谁见面?”
  陆元昭的社交圈全在杭城,在京城都没认识几个朋友。
  “今天看上了一个男人。”陆元昭撑起手肘,朝他笑,“长得还不错。”
  “酒吧里认识的?”周自恒含蓄地笑了笑,见陆元昭默认,笑着说:“但我还是赌你会去见裴师兄。”
  陆元昭:“怎么说?”
  “因为明天是周末。”
  陆凡枝没有上课。
  “……”陆元昭半信半疑地觑了他一眼,把论文改完回去睡觉了。
  哪知道还真给周自恒说中了。
  第二天陆元昭睡到临近中午,手机一直开着睡眠模式,陆凡枝打不通她电话,只得亲自赶到四合院喊陆元昭起床。
  陆凡枝来时齐祺还在睡觉,周自恒坐在院子里给陆元昭校对翻译,看陆凡枝不疾不徐地进门,回来本想给陆元昭报个信,谁成想陆元昭压根没醒,自然是看不见他发的微信。
  周自恒索性端着杯茶坐在院里作壁上观。
  昨晚睡觉忘记锁门,屋里的陆元昭迷迷糊糊地感觉房门被人推开,有人滋啦地扯开了自动窗帘,屋外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进房间。
  都周末也不让自己睡个安生觉?
  她也懒得管进房间的是谁,齐祺也好周自恒也好,跟她都没什么关系,她无意识地拿被子盖住了头,下一秒,就被陆凡枝大力掀开。
  “这都几点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中午跟小裴吃个饭?!”陆凡枝骤然拔高的音量险些刺穿陆元昭的耳膜。
  “……”陆元昭这才睁开眼,双眼咕噜地盯着天花板打转半晌,等耳边的嗡嗡声平息下来,人也算彻底醒了。
  “知道了。”她在床上缓了好一阵儿,慢吞吞地下床抗议自己的不满。
  “司机在车库了,一会儿他会送你过去。”陆凡枝见她乖觉地起床,也跟着放
  缓了声线,又成了平日里雍容典雅的陆教授。
  陆元昭拖着拖鞋拐进浴室,淡淡地应了声。
  她用二十分钟化了个淡妆,极其随意地从行李箱里拿了件深蓝色的旗袍换上,外头随意地披上件白色的羊绒毛衣开衫。
  还挺保暖。
  她顺了对珍珠耳钉,提起一个托特包就往外走。
  出了门,陆凡枝正和周自恒坐在院里,桌上摆了碗鸡汤馄饨,陆凡枝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确认她的打扮没什么问题后才敲敲桌沿,温和的语气,却是在催促她,“吃完赶紧去。”
  陆元昭坐在桌边,不紧不慢地吃完磨着时间,陆凡枝那头好像接了个电话,往书房走,陆元昭不想听陆凡枝多余的叮嘱,见她离开,囫囵吞枣地吃完,擦干净嘴后,提起包就要往外头走。
  “慢着。”周自恒指了下被他藏在花丛里的手袋,“老姐助理送来的,说是给你的。”
  本来是给他搁置在石桌上的,周自恒方才怕陆凡枝见着了多问,就给顺手藏进花丛里了。
  “给裴师兄的?”
  陆元昭一噎,“你就当是吧。”
  周自恒不在意地笑了笑,问:“那晚上还回来吃吗?”
  陆元昭脚步一停,也不知自己在心虚什么,“回来的。”
  她穿过朱漆大门,坐进了陆凡枝给自己安排的车里,把手袋搁在脚边,切换到小号给那个男人打了条微信:【帅哥,今天方便吗,我把卫衣买来了,给你送过来。】
  男人回得很快:【方便的】
  回这么快?
  陆元昭:【那我们在哪见面?】
  -【你在哪里?】
  陆元昭也说不出自己在哪,她不认识京城的路,向司机要了个地址,还是打开手机上的地图看了看餐厅附近的地点,回道:【在京大附近。】
  -【我就在京大。】
  这男人还真是京大的?
  陆元昭意外,回道:【那我大概两点左右,在校门口等你。】
  -【可以。】
  司机将陆元昭送到了见面的餐厅。
  陆元昭看着手机上的地图,想不通到底是谁把相亲地点定在了景区边上的高档酒店。
  随便在自己家边上找家涮肉吃吃不好吗?
  陆元昭把装着卫衣的手袋丢在车上,提包下车,报了个号码,跟着接待进了包房。
  陆元昭小时候会的才艺很多,跟着林从颐学国画,也被陆凡枝领着去学过好两年的中国舞,后来陆凡枝跟着周砥外派出国,留下她和周自恒在国内给林从颐养着,她也就没再学舞了。
  不过从小在陆凡枝的鞭策下养出了一副好仪态,站在那里,脊梁直挺挺的,一看就是练家子。
  她端正地站在门边,却不拘谨,只是不太确定地喊,“裴先生?”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衬衫,袖口挽至手肘,眉眼柔和,不浓不淡地展开,鼻骨高挺却不凌厉,是一张极为俊雅的面容。
  陆元昭终于知道为什么陆凡枝执意要她来见一见了。
  这男人长得是有点东西。
  “陆小姐。”裴泽臣站起身,嗓音温润似水,“久仰。”
  陆元昭这才进了包间,在男人的对面坐下。
  “看看菜单,需不需要换一下菜式?”裴泽臣将菜单递至她跟前,“我妈定的菜,问陆教授你喜欢吃什么,陆教授只说你不吃鸭子。”
  是不吃鸭子,陆元昭是家里唯一一个不吃鸭肉的,所以从小到大就没品过烤鸭。
  陆元昭扫了眼菜单意思了一下,只点点头,说不太需要。
  反正也不是奔着吃饭来的。
  点完菜,就步入正题,陆元昭就跟裴泽臣随意地聊着。
  其实也没聊什么,陆元昭知道他工作敏感,也没把话题往工作上聊,多是裴泽臣找话题,像是为了迁就她还在读书,聊的都是学业,从陆元昭干的文物修复聊到论文期刊发表。
  “陆教授说你六月份就要毕业了。”裴泽臣给她添上茶,“是继续读博?”
  陆元昭道了声谢,也没瞒着,“如果可以的话,想休息一阵子。”
  “gap一年?”
  “还没想好。”陆元昭说出自己的规划,“不过我应该不会在京城发展。”
  “我的爷爷奶奶都在杭城。”陆元昭说得很直白,“我家所有人都在京城,一年到头都回不来几次,老人家老了,我更应该在他们身边陪着。”
  “所以我不会在京城呆很久,未来的发展也不在这里。”
  裴泽臣愣了几秒,很快听懂了她的暗示,他面上仍挂着那副和煦的笑,点头认可她的观点,“我也是这么想的。”
  陆元昭喜欢他的敏悟,弯弯嘴角,说:“看来我们不太合适。”
  门外响起了三声叩门声,服务员端着餐盘进来,为二人布菜。
  “不过就算不合适,这顿饭还是得吃的。”裴泽臣松快地笑着,“总不能让陆小姐饿着回去。”
  他们坐在桌子的两侧,裴泽臣掏出手机,打了几行字,把手机往陆元昭这里推了些,“这是我的微信和电话号码,方便加个吗?”
  “今晚回去我妈跟陆教授应该会问我们今天相看的情况,留个联系方式,方便随时通气对下口供。”
  说得有理,陆元昭拿过手机,扫了上头的二维码,听裴泽臣客气道:“你要是以后需要什么帮助,随时联系我。”
  这顿饭吃得比陆元昭想象中轻松许多。
  散场时,裴泽臣出于社交礼节,送她到了车边。
  “那我先走了。”陆元昭一心想着去京大,面上还端着客套的架子,“很高兴认识裴先生。”
  陆元昭没什么留念地阖上了车门,听到司机问:“小姐,送你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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