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梁屿把合影设为群头像,备注:
“以后每到一个地方,就把太阳举高一点。”
山脚下,早餐摊热气腾腾,豆腐脑3块,油条1块。
四个人蹲在路边,手里捧着一次性碗,像刚打完胜仗的士兵。
汗水顺着下巴滴进碗里,咸的,却笑得比日出还亮。
第85章曲阜孔庙
第85章 第二站 曲阜孔庙(抽签互赠)
1 入庙
6月27日午后,泰山下来的火车摇了两个半小时,把四个人摇进曲阜东站。暑气像蒸笼,地面烫得鞋底发软。出站口一排人力三轮,车夫挥着蒲扇喊:“孔庙五块,孔府六块!”陈铭川刚想还价,宋晚意已经扫码:“四辆,走。”
孔庙前的城墙砖缝里渗出阴凉,古树把阳光剪成碎金。门票学生价60,检票口工作人员递给他们一人一支竹签,笑说:“抽签祈福,自己带走的才算缘分。”
四人把竹签攥在手心,像攥着一张未开的彩票。
2 抽签
大成殿前,青铜香炉冒着袅袅青烟。梁屿先摇。竹签哗啦一声跳出,落签——“友”。
宋晚意第二个,“义”。
陈铭川抖了半天,“勇”。
陆宇最淡定,随手一甩,“恒”。
四根签排成一排,像一句没写完的诗。
陈铭川龇牙:“孔子也玩四字成语?”
宋晚意把签举到阳光下看,竹纹清晰,末端刻着极细的编号。他忽然说:“互赠吧,把好运拆成四份。”
3 互赠
没有仪式,也没有台词。
梁屿把自己的“友”递给宋晚意:“代码路上,你先收着。”
宋晚意把“义”放到梁屿掌心:“路演那天,你缺个‘义’字压阵。”
陈铭川把“勇”塞给陆宇:“合同谈判你上,别怂。”
陆宇把“恒”别在陈铭川帽檐:“段子手也要恒心,别三天热度。”
竹签交换完毕,四人手心空了,却又像各自揣着对方的一半心跳。
4 偶遇
殿后碑廊,游客稀少。一位白发老先生正用毛笔蘸水,临摹《论语》残碑。
老先生抬头,看见他们手里的竹签,笑了:“抽签互赠,古礼也。你们倒像来还愿的。”
陈铭川嘴快:“先生,这签灵吗?”
老先生指碑上一行小字:“‘德不孤,必有邻’。灵不灵,得看你们走多远。”
说完,他提笔在四人手背各点一点水,冰凉,像替孔子按了个指纹。
5 合影
夕阳把碑廊拉成金色隧道。宋晚意支起三脚架,倒计时10秒。
镜头里,四个人背对千年石碑,把竹签收在胸前,比出同一个手势——
食指与拇指成直角,像“√”,又像未写完的“义”字。
快门声定格在18:47。
照片右下角自动生成时间水印:2024-06-27。
陈铭川把照片发群里,配文:
“孔子给的四个关键词,收好了。”
陆宇回:“下一站南京,梧桐雨见。”
梁屿收起相机,低头看了一眼掌心——
竹签“义”字被汗水浸得微湿,却更深刻。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然而,这轻声的话语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走了,别让古人等太久。”他重复了一遍,然后缓缓转过身去,迈出了脚步。他的步伐坚定而稳健,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
其余三人见状,也纷纷转身,跟随着他的脚步一同离去。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被拉得很长,如同四枚刚盖好的印章,深深地印在了青石板上。
那青石板上的影子,清晰而分明,仿佛是他们留下的足迹,见证着他们的友谊和义气。而那最后的落款,则是他们心中共同的信念:友、义、勇、恒。
第86章南京梧桐
第86章 第三站 南京梧桐(雨夜青旅)
一
列车在傍晚六点零九分抵达南京站。暑热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拦腰斩断,站前广场的水汽蒸得人满脸潮润。梁屿把背包顶在头上当临时雨棚,冲在最前面;宋晚意拖着28寸行李箱,轮子溅起一连串小喷泉;陈铭川和陆宇各抱一只防潮袋,里面装着无人机与三脚架,像搬运精密仪器的特勤小组。
地铁1号线转2号线,新街口下车。雨势不减,梧桐叶被打得噼啪作响。四个人在德基广场门口排队买伞,却被告知一次性雨衣售罄。陈铭川灵机一动,冲进便利店买来四个超大号垃圾袋,剪三个洞,套头即成“404牌限量版雨衣”。黑色塑料袋在风里鼓动,像四只行走的塑料袋风筝,引来路人侧目,却也意外地挡雨。
二
预订的青旅在颐和路老小区里,民国红砖楼,门口挂着“梧桐里”的木牌。前台姑娘叫阿迟,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头发用铅笔随手挽成髻。她递上四把钥匙,钥匙圈是不同颜色的旧磁带壳,写着“d1—d4”。楼梯是木质旋转梯,踩上去吱呀作响,像老唱片在播放旧日的沙沙声。
d1是六人间,今夜只接待他们四个。推开门,木地板散发淡淡的松木与雨水混合的气味。靠窗的上下铺,床框上刻着历任旅客的留言:“泰山归来不看岳”“青海湖的风太咸”……最新一条是铅笔写的“404km/d到此一游”,字迹幼稚,显然是某个队友刚才的即兴创作。
窗外,法国梧桐的枝干几乎探进房间,雨点落在叶子上,发出轻而密的鼓声。宋晚意把窗户推开一条缝,潮湿的风裹挟着栀子花香涌进来。梁屿站在他旁边,用毛巾胡乱擦头发,水珠崩到宋晚意脸上,凉丝丝的。
三
夜里八点,停电。整栋楼陷入一片漆黑,只剩前台一盏应急灯。阿迟举着蜡烛上楼,宣布:“线路老化,雨太大,估计得等明早。”烛光摇晃,把影子投在天花板上,像一群跳舞的皮影。
没有wi-fi,没有灯,四个人索性围坐在木地板中央,把背包里的所有食物倒出来:压缩饼干、辣条、真空鸭脖、两罐青啤、一包南京板鸭。陈铭川把鸭脖掰成四段,按长度分配,精准得像在做股权切割。陆宇从防潮袋里掏出一台便携投影仪,电池还剩30%,连上手机,投出泰山日出那段15秒短片。画面在斑驳的墙面上闪烁,云海翻涌,像把泰山搬进了这间民国小屋。
短片结束,梁屿忽然说:“来点新鲜的。”他打开手机热点,连上无人机遥控器,启动室内试飞。螺旋桨嗡鸣,led灯在黑暗里划出红蓝光圈,像一只发光的萤火虫在室内盘旋。阿迟推门进来,被吓了一跳,又笑着加入:“我在南京四年,第一次见在青旅飞无人机的。”
四
雨夜十点,烛光快燃到尽头。阿迟抱来一把木吉他,说:“停电夜,惯例要唱一首歌。”琴弦受潮,音准有点飘。宋晚意接过吉他,随手拨出《晚风》的前奏。梁屿低声和:“风把少年吹到一起,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同路。”歌声不大,却在雨声里传得很远。
唱完,阿迟提议:“写留言吧。”她递来一本硬皮笔记本,封面写着“梧桐里第7季”。四人轮流写下:
梁屿:泰山已远,南京正雨,下一站未知,但耳机里永远有同一段旋律。
宋晚意:如果梧桐叶落进我的背包,请替我寄回北京的404。
陈铭川:垃圾袋雨衣是天才发明,谁再说我废物,我就给他套一个。
陆宇:法律人也有浪漫——本页留言受著作权保护,侵权必究。
写完,他们各自在页脚画了一个小小符号:纸飞机、算盘、骆驼、天平。阿迟把笔记本合上,像封存了一段密码。
五
雨在凌晨两点停了。空气里只剩下泥土和栀子花的味道。
梁屿和宋晚意挤在下铺,中间放着一个充电宝,两条耳机线从同一台手机分出,像一条分叉的小河。
耳机里循环的是《晚风》的demo版,背景里有海浪声。
宋晚意轻声问:“如果国赛失败,我们还继续吗?”
梁屿答:“继续。失败只是换乘站,不是终点站。”
下铺空间狭窄,两人的肩膀不可避免地碰到一起,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递,像某种无声的确认。
六
次日清晨,阳光穿透雨后的梧桐叶,在地板上洒下斑驳的光斑。
阿迟敲门:“来电了,早餐在楼下,豆浆免费续。”
四人洗漱完毕,把垃圾袋雨衣折好,塞进背包侧袋——留个纪念。
退房时,阿迟把那张写着留言的梧桐叶书签送给他们:
“南京的雨停了,但你们的雨夜还在路上。”
她把四把钥匙收回,钥匙圈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像一段尾声。
七
上午九点,四人背着包站在颐和路路口。
梧桐叶沙沙落下,落在他们的帽檐、肩头、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