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他是家里没人管,有个外公,也是宠他居多,凡事由着他。
但是北彻不一样。
北氏虽是世代儒商,在特殊年代,也是为国效过力的,钱财自不必说,前些年,北彻的父亲多方周旋,让漂泊在外数年的、自江城出土的青铜器文物得以归家,存至市博物馆,是镇馆之宝。
自古,政商多联姻。
北彻不必入仕途,可他的娘舅那边,却可以用满床笏来形容。生在这样错综复杂的上等门户,婚姻是很难自己做主的。
万里晴听得直感叹:“可见这当龙作鼠,皆是命。各人有个人要渡的劫。”
“嗯。”
“对了,你刚才问什么来着?”两人每次一聊天,话题就会跑偏。
“问你下午有安排吗?”
“没有。”他的文案已经写完了,现在就等着贺盈盈那边把模型打印出来,等他回到康市,就可以拼装了。
“那跟我回趟家,快过年了,我把屋里扫一遍,清清灰。”
“你还自己动手啊?找个钟点工,多省事啊。”
叶空雨笑了笑,说:“那边家里外公的东西多,我怕那些人不懂,再给弄坏了,往常都是我自己打扫的。”
“去啊,我当然去。”万里晴积极应道。殷老生活过的地方,他肯定要看的。
“那去换衣服。”
“好。”万里晴欢欢喜喜去了。
他们到楼下时,看到路上已经有人提着年货了,想必是单位发的,大大小小的礼盒,还有红色带金字的对联。
“我们也买两幅对联贴上吧?”万里晴说。
“好啊。”
附近商场就有卖的,样式都差不多,主要看上下联的含义,两人很快就挑好了,万里晴还看到有尺寸很小的对联,商家说,那是给宠物窝上贴的。
想到家里两个孩子,小九的病刚好,妹妹又是刚来,万里晴便选了一幅寓意平安健康的,打算贴在阳台,还选了几个剪纸窗花。
叶空雨这边的房子是大跃层,万里晴进门后,哇了声:“真豪啊。”
他就是学建筑的,自然能看出其中门道,全红木的家具,不显奢华,却是暗藏波澜,透着尊贵。
“你都住园林了,还哇呢?”叶空雨笑着捏他的后颈。
“那不一样。我就是从两百米的大床醒来,那也是在村里,你这儿可是一寸土地一寸金的cbd啊。”从窗户往外看,就是江城的大摆钟,真正的地标,能在这儿置房的,可不是光有钱那么简单。
万里晴东跑跑西看看,叶空雨跟在后头,给他一一介绍,哪里是卧室哪里是书房,知道他必定对一个房间感兴趣,就推开了那扇门。
随着门的打开,万里晴率先看到了悬挂在书柜斜上方的一幅字画。
纤细刚硬的瘦金体。
写着——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这是你名字的来历吗?”万里晴问。
叶空雨点点头。
万里晴回身,握住他的手,叶空雨勾勾唇角,说:“没事。”
就像万里晴那日在床下说的,啸吟这个名字很好听,但是,他得把遗憾留在原地,往前走了。
他知道,很多人盼着他走出来。
北彻是、池景是。
外公……也一定是。
“这是什么日子?”万里晴见桌上放着一本台历,泛黄的纸张夹了上去,停在了其中的某一页。
五月十日。
并不是大小节日,很平常的一天。
“我也不太清楚,以前我还弄乱过这本台历,外公又给翻回到了这一页,想必是对他意义重大的日子吧。”
他曾经问过外公,但是一向对他宠爱有加、有问必答的人,那次,却选择了沉默。
“那外公得在满本都做上记号。”因为在万里晴看来,殷时章的一生充满着传奇色彩,每一天都值得纪念。
他还在书柜里看到了《营造法式》,也是商务印刷版,因和偶像有同款而兴奋了半天。
这间书房充满着文人气息,随处可见的手稿,摆放整齐的文献,笔筒里满满的铅笔,还有测绘用的各类工具,卷尺的黄色外壳都已褪色,木尺上的刻度变得模糊……
时光好像冻结了。
那位古建修缮大师已经故去,他的精神依旧长存。
万里晴有点想哭,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子,故作轻松:“去看看你的军火库吧。”
叶空雨的卧室在二楼,也有间他自己的书房,相机的藏品比kb展柜里的型号还要丰富,有些已经在市场上绝版的机型,还能在这里看到。
“你要是哪天破产,把这些变卖,都够过下半辈子了。”万里晴转头笑着看向叶空雨。
“我破产了,你还跟我好吗?”叶空雨挑着眉问。
“那我得抓紧寻找第二春。”万里晴笑嘻嘻说。
话说得特别狠,说完,吧唧在叶空雨脸上亲了个响。
这叫什么?
一个窝心脚,再赏一颗枣。
——精准拿捏。
第71章 知心爱人
房子虽然有些日子没住人了,因是全屋的智能家居,可以定期出尘,桌上连积灰都没有。
“这还用扫啊?”万里晴手在桌上摸摸,“比我兜都干净。”
叶空雨拿着个小拖把出来,说:“把玻璃擦擦就好了。”
万里晴想逃避劳动,捂着腰,面带痛苦:“哎呀呀,肌肉疼……”
叶空雨含笑看了他一眼,走过来,在他屁股蛋轻轻拍了下:“捂错地方了,我干的是你这儿。”
万里晴赶紧跳开。
牵扯到某个使用过度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
叶空雨看他不像装的,也跟着紧张了,放下拖把,摸向万里晴的腰带:“我看看,是不是发炎了。”
万里晴扭扭捏捏的,不让看。
叶空雨气笑了,拍拍他的脸:“朝儿,床都上了,你现在才知道害羞?”
“不行啊?!”万里晴快要喷火了。
他真不明白这种事情,叶空雨怎么说得跟吃饭喝水一样,难道搞艺术的见多识广,都这么癫狂吗?
“要么去卧室,要么在这儿,你自己选。”叶空雨敲敲桌子,语气强硬。
他每次这样的态度,万里晴就知道,没什么商量的余地,看看外面的青天白日,很识趣的,抬脚往卧室走。
叶空雨从药箱翻了支药膏,跟了上去。
他一进门,就乐了。
只见万里晴直挺挺躺在床上,双手双脚摊开,摆了个大字,闭着眼,挺悲壮地说:“来吧。”
“……”叶空雨轻笑出声。
万里晴悄悄睁开一边眼睛,见叶空雨站在那儿笑,就晃了晃腿,用七拐八拐的调子唱:“来啊,快活啊~~~”可能也是知道叶空雨现在不敢把他怎么样,故意造次。
摊上这么个活宝,叶空雨真是心软得一塌糊涂,笑着摇摇头,抬脚,碰了碰万里晴的脚尖:“自己翻个面吧,这个也要我帮忙?”
万里晴听话的脸朝下,把腰带解开,三两下,把裤子踢到地上,挺翘的臀部,笔直白皙的腿搭在床边……
受折磨的变成了叶空雨。
他昨晚帮万里晴洗过澡后,已经给上过药了,现在看,红肿还没消下去,就于心不忍,觉得自己玩过火了。
冰凉的药膏挨上皮肤,万里晴猛地一挺腰,又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米。
“还是有点肿,但是比昨天好多了。”这是叶空雨为了让万里晴安心,特意说的。
谁知万里晴不领情,捂住耳朵,嚎叫:“哎呦,你闭嘴吧,这又不是面诊!”
“……”
叶空雨上完药,在万里晴腰窝那儿亲了下:“我不是怕你害怕么。”
“你要真这么想,昨晚我叫停,你就应该停。”万里晴心说,现在搁这演温柔男友了,昨儿像一匹从笼子里放出来的恶狼。
他说完,听到身后没声儿,歪头一看,叶空雨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台相机,正对着他拍呢。
“啊啊啊啊——”
万里晴从床上弹了起来,扑过去,“叶空雨,我杀了你!!”
叶空雨抬起手臂,把相机高高举起,一手握住万里晴的手腕:“别动了,我刚抹的药,再给蹭掉了。”
“在屁股里,怎么会蹭掉。”万里晴心直口快的回。
然后,落了个大红脸。
有些气闷地踢了叶空雨一脚,转身,趴到了床上,脸朝着里侧,不理人。
叶空雨一看他这样,心里一紧,忙过去哄:“我刚把镜头打开,还没拍呢,不信你看。”
万里晴翻了翻,确实没有,脸色这才缓和,瞪着叶空雨:“看毛片的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不许再提,也不能给我拍。”
“好。”他也没这个癖好,既然万里晴不喜欢,那就算了。
万里晴动动身子,枕着叶空雨的腰,说:“下午得去给盈盈买个礼物,她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上次听她说手绘板不好用了,给她换个最新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