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输 第74节
程舒妍拧眉,“陪睡?”
“当然,万一我腿脚不便,晚上想洗个澡什么的再摔了。”
他说得倒是挺坦荡。
但他们心知肚明,这纯属胡扯。
程舒妍顿了顿,率先开门上车,商泽渊坐进副驾驶。
车子没启动,她似是思考了会,才转头问他,“你是要住我家?”
“不方便的话我家也行。”
“这要求会不会太过分?”
“放心,只是陪护。”他边系安全带边垂眼看手机,屏幕光映在他脸上,“就算我要做什么,也会基于你也舒服的前提。”
“咔哒”一声,安全带系好,他侧眼看向她,以那种谈合作的语气问,“这样保证可以了吗?程小姐。”
“……”
程舒妍不懂他是怎么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
不过算了,就这样吧,最多也就十天半个月的事。
程舒妍转过头,准备开车。
而身边的视线却一直没移开,见她不语,他慢悠悠地说了句,“你还没回答我。”
已经到了初冬的日子,空气却莫名有些热。
她目不斜视地看路,平静道,“随便你吧。”
“你确定?那我可能……”
她仍没看他,“你敢。”
商泽渊低笑一声。
逼仄的空间里,低沉的嗓音传到她耳边,带着几分缱绻。
程舒妍单手掌着方向盘,默默在车窗边开了道缝。
不过商泽渊只是故意逗她,并没有住她家。
程舒妍基本充当一个接送的司机和陪吃员,说陪吃也不尽然,毕竟每次吃的都是她喜欢的。
偶尔两人喝了酒,程舒妍没法开车,他当晚会留宿她家。程舒妍对这种事没那么矫情,毕竟他也不做什么,本本分分睡次卧,心情好了还给她调酒喝。
说实话,程舒妍挺享受的,他很照顾她,她有人陪,没灵感了他能提点意见,一起抽烟时也能聊到一块去。最重要的是长得帅,时常帅人一跳,养眼,她上班的心情也会变好。弊端就是看多了这张脸,再看别的异性,怎么看怎么像河童。
所以感性上,她并不排斥每天碰面。但理性来讲,这不算什么好事。尤其姜宜还私底下还问过她,他们俩现在这样算什么关系。
甲方和乙方?
肇事者和伤员?
前男友和前女友?
确实比较奇怪。
……
周五这天下班早,商泽渊提前订了餐,两人坐客厅吃饭看比赛,还一块喝了啤酒。
沙发不算小,两人却挨得近。
他洗过澡,穿了件黑t,她也随便套了个短袖,偶尔胳膊会擦在一起。她感受到他的热度,也能闻到他身上清新好闻的沐浴露香气。
喜欢的赛队赢了比赛,商泽渊勾唇,修长的食指扣上拉环,“嗤”的一声,气泡冒出,他抬手与她碰杯,仰头喝了一口。手臂肌肉线条好看,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她侧过眼便能看到他脖子上的藤蔓纹身,张力十足。
程舒妍明显感觉到喉咙有些痒,连忙抿了口酒,不禁又开始思考姜宜那个问题。
商泽渊察觉到她的视线,撂下啤酒,转头看过来。
视线就这样触上,一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
电视上画面仍在流动,主持人激动的声音迭起,浴室正响着水声,是她说了晚点要泡澡,他提前放的。
而他看着她,目光从她泛着红的脸颊上,缓慢下移。
他不自觉舔了下嘴唇。
也许是喝得头脑热,也许是氛围刚刚好。在片刻的沉默后,程舒妍难得主动开启话题,“商泽渊。”
“嗯?”他低低应了声。
“我认真想了想。”她说。
“好,你说。”他仍答得耐心。
以下的话,就不是头脑一热了,而是她真正思考过的。
在情感上,她算亏欠他,在职场上,她不得不避让他。她清楚他的情感,了解他的手腕,同时也知道,两人目前的关系进一步不对,退一步也不对。最好最好,就是基于现在的状况,给他们加上一个名正言顺的称号,才能让他们之间不谈及感情,也能化干戈为玉帛。
于是她说,“我们做朋友吧。”
话音落,她明显看到他眼里有一丝波动,紧接着便是沉默,铺天盖地的沉默。
商泽渊始终没应,不说好与不好,也没再表露出强烈的高兴或不高兴,就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浴室中水汽渐渐顺着门缝弥漫,悄然笼罩过来,她听着声音,感受到周遭温度逐渐升高,而他的视线也愈发灼人。
她是不是不该主动提出来?
就在她这样想时,商泽渊终于有所反应。
他蓦地偏头低笑,随即抬眼,重新看向她,“程舒妍。”他也叫她的名字。
“嗯。”她应。
“这就是你认真想的答案?”
“……”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而在问完这句话后,他忽地伸手,环过她,摁住她后脑,将人压向自己。
程舒妍猝不及防,忙抬脸问,“干嘛?”
他笑,“我来告诉你,我们该做什么。”
第42章 蝶
唇齿贴合, 呼吸之间带着灼热的酒气。
他的吻如同他的人,可以温柔缱绻,也可以侵略性十足。此刻明显带着情绪, 激烈而肆意,完全不讲道理。
辗转、挑弄。
起初她想挣扎, 箍在腰上的手却加重力道,将人捞过来, 贴得更紧。他没给她任何逃脱的余地,从吻上来那一刻起,就打定心思要做下去。
心跳加剧, 呼吸逐渐错乱。
她还捏着半罐啤酒,一开始抵在他身前,渐渐的, 手指不断收紧, 易拉罐几乎被捏皱。终于,放弃抵抗。“咣当”一声,啤酒掉在地板上,淡黄色的液体卷着浓重的气泡涌出, 如同橙色海浪。紧接着它们一个接一个地炸裂、破碎,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细碎微小,传入她耳中却如同烟花炸裂,火苗燃着, 浓烟四起。
手心和脸颊愈发滚烫, 心脏在微微震颤。
得以喘息的间隙,她也在想,不对, 她要谈的不是这些,他们也明明不该这样。但不该与不对,显然已经不重要,他全然以主导的姿态掌控着她,她没法逃脱,也不想逃脱。没办法,人总会在某些时刻屈从本能与内心。
窗外似乎起了风,树影毫无章法地摇曳,浴室的水还在放着,而客厅内的一隅,交织的呼吸声盖过一切。
再度回过神,程舒妍倒在沙发上,双眼含着水雾,略带迷茫地看向撑在她上方的商泽渊。
他没由来地停了动作,居高临下,勾着唇笑。
每当他露出这副表情,基本没揣好事,程舒妍蹙眉,还未说话,他伸手在她眼前,展示成品。
他的手白皙好看,手指修长匀称,而此时此刻,白炽灯明晃晃地映过来,指尖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水光。
他说,“你看,我说过了,我们做不了朋友。”
那一刻,血液随着脸上的红热一起上涌。
程舒妍伸腿踢他,又反被他攥住。
她越是羞愤,他越是从容,带着股游刃有余的劲,痞气又恶劣,却偏能将她所有感受和情绪把控在手掌心。
讨厌死了。
也喜欢得要命。
“知道我这几天为什么一直没弄你吗?”
他还没打算放过她,一边慢条斯理欣赏着待放的花,一边沉着声音解释,“因为右手使不上力。”
前一阵子为了她打架,手背被碎裂的酒瓶割破,刚好在食指和中指那两根筋上,短期之内还没法灵活运用。而他在这方面又追求极致,内与外一起到才算完美。所以没办法,只能暂时放过她,安分睡了几天次卧,结果就等来她一句——“我们做朋友吧。”
想到这,他嗤笑,随即一字一句道,“你今晚务必重新说。”
“我给你三次机会。”
说三次就三次。
从客厅到浴室,最后一次在卧室。
那会天已经蒙蒙亮,借着微弱的日光,他皱眉凝神,始终望着她,不放过她任何表情。
“还做朋友吗?”
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问她这个问题了,但程舒妍倔,就是不肯说。而她越是咬紧牙关,他越用力。
到后面声音碎成一片,话也连不成句。
她用力在他背上抓着,断断续续地应,“不,不做,了。”
商泽渊终于满意。
主卧室的床上已经一片潮湿,没法睡了。他还颇体贴地抱她去冲了个澡,又带她到次卧,端水盖被哄睡一条龙。哄睡是真的哄,她窝进他怀里,他揽着她,轻吻她耳畔,极尽温柔。
当下程舒妍是很享受的,但不妨碍她睡醒后翻脸。
折腾到天亮,上午直接睡过头,班都没去上,程舒妍一肚子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