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毛绒软绵的触感擦过裴玄之的脸侧，长长的羽冠重新服帖地翘在小鸟脑袋上。
“啾～”这声叫得那叫一个山路十八弯，又软又甜，撒娇到了极致。
就答应你这一次，小心眼的人类。
裴玄之叹了口气，将脚环收回口袋：“好吧，不戴就不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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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典就飞了出去。
果不其然，裴玄之很快找上门来，手里拎着他最爱吃的各种早餐。
林典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肚子不争气地响了。
罢了，没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
林典含泪吃三大碗。
今天上午林典准备去魔法遗迹，和裴玄之一起往城西去。
他正向找个时机告诉裴玄之自己能够进入魔法遗迹的事情，想询问裴玄之是否愿意一同前往，就看见艾尔站在不远处，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见到林典，艾尔那双清澈的绿眼睛直勾勾地盯了过来，脸颊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
“阁下......”少年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又坚定，声音铿锵有力，“我思考了许久，哪怕被拒绝被不齿，我也一定要向您表明我的心意！”
林典愣住了，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背却抵上了裴玄之的胸膛。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人呼吸一滞，随即绷紧了身体。
“我喜欢您，阁下！”
这声告白堪称震耳欲聋，把两人都震愣住了。
林典吓得眼睛都瞪大了，紧张地左右张望，还好城西人烟稀少，这条街上暂时没有人。
这要是被听见了，不得当场掉马！
他连忙对艾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艾尔因表白而脸颊彤红，他看着林典，小声道：“阁下......”
裴玄之的手搭在林典肩上，动作堪称轻柔，却是一个异常具有占有欲的动作，男人的声音也平静得可怕：“艾尔，你僭越了。”
艾尔倔强地抬头，眉眼间尽是认真：“大魔法师阁下现在失忆了，他有权重新选择！”
“大人，我们公平竞争。”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狠狠扎进裴玄之的心口。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几乎要用力掐住林典的肩，却又在最后一刻克制地松开。
林典侧头看去，发现裴玄之的下颌线绷得死紧，灰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暗潮。
那双总是温柔注视他的眼睛，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裴玄之......”林典小声唤他。
裴玄之眼眸微眯，他比艾尔高上不少，此时冷冷地俯视着对方：“他不需要选择。”
艾尔并非胆怯之辈，反倒迎浪而上，声音坚定无比：“我不会放弃的，裴先生。阁下也是我心中最为珍贵的宝石！”
这位才刚刚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表现出了对林典最为真挚热切的爱。
“好，”裴玄之慢慢地笑了，声音沉缓，接下了这个他并不放在眼中的挑战，“我们拭目以待。”
他揽过林典的腰，几乎是半强迫地将人带离。
林典踉跄着跟上，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眼眶发红的艾尔，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裴玄之很反常。
林典心想，他不是这样没礼貌的人。
他不知道的是，昨天他接连三次消失，给裴玄之心中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走出一段距离，裴玄之突然停下脚步。
他松开林典，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肩部线条得像是石匠粗制滥造雕刻出来的僵硬。
“你......”林典试探性地戳了戳他的后背，“生气了？”
裴玄之转身，眼神灼热得几乎要将林典烫伤。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颓然地垂下手臂。
“抱歉，”他别过脸，声音沙哑，欲言又止“我只是......当然，你选谁都可以。”
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林典看着他紧握的拳头和泛白的指节，突然明白了什么，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
他悄悄伸出手，勾住裴玄之的小指：“为什么这么说。”
裴玄之轻轻抱住他，脑袋搁在林典肩上：“我只是很惶恐，林典。”
“？”林典听没明白，而且他觉得他这段时间表现得足够明显了。
裴玄之究竟在惶恐什么。
“他比我年轻，与你同岁，你们俩又都是npc.....”裴玄之像只大型犬，从未见过的委屈从他身上涌现，林典陌生得手足无措，“你会不会觉得我腻了，然后去选他？”
他真的很患得患失，林典心想，放心吧，你的胸肌独一份。
但是这个不能说。
“我是npc？”林典拍拍男人的背，殊不知脚下阴影中早已铺开了密密麻麻无数紫黑色的藤蔓，只要林典拒绝，这些藤蔓就会顺势攀爬而上，将他席卷带走。
只听他带着些疑惑问：“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裴玄之怔了怔，转头看他。
林典笑得眉眼微弯，兜帽在拥抱间滑落，两只雪白的翅耳因为得意而稍稍张开：“我不至于这都记不起来。”
说罢，他牵起裴玄之的一只手。
裴玄之的眼神一点点软了下来。
他反手握住林典的手指，温柔却不容挣脱：“......嗯。”
艾尔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身后，而相握的掌心温度，却比任何言语都来得真实。
脚下阴影中的藤蔓触手逐渐消失，二人牵手走了几步，林典才转头对裴玄之叮嘱：“但是艾尔对npc来说是很重要的人物，你不能乱来。”
裴玄之：......
他刚想说什么，系统私聊突然响起。
是道通讯，裴玄之点开，玉会长的声音传来：“姓裴的，出事了！我们工会有玩家的星兽被不明生物感染，有点像被虫族咬过中毒，情况紧急！”
林典和裴玄之对视一眼。
虫卵？
裴玄之心下了然，皱眉：“地址发我，我马上过去。”
挂断通讯，他看向林典：“要一起去吗？”
林典点头：“去。”
裴玄之通知了临时研究所，带着林典骑上飞行星兽往目的地赶去。
事发地点恰好是城西的一片森林边缘，当他们赶到时，已经有几名研究员和玩家等在那里。
[尺玉霄]肩头站着的黑猫不安地甩着尾巴，不时舔舔鼻子，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面前是一只可怜的火尾狐，被关在特制的笼子里，痛苦地翻滚着，肚子鼓得很大，原本漂亮的火红色皮毛变得黯淡无比，像是一堆即将燃尽的火堆。
裴玄之与几人交流了情况，研究员们上前检查。
“它今早从森林探索回来就变成这样了，”那位玩家主人焦急地说，“请救救它！”
研究员们检查后脸色凝重，对裴玄之道：“的确是虫卵感染。”
可以如法炮制，喂给它一朵蚀虫蕊杀死虫卵。
可是，如今的蚀虫蕊只有蒲铃花妖头上还有一朵，其他的都已经凋谢育种，更别说是实验室里的那些用来研究的种子了。
[尺玉霄]挑挑眉，很明显是看出来了：“你们有办法？”
“玉小姐，”那名年轻的研究员竟然认识她，对她摇摇头，“抱歉，是我们研究进度太慢了。”
[尺玉霄]耸肩，没说什么，反而对着林典问：“既然如此，这位魔法师阁下，您有什么办法吗？”
天外来客求助不了，只能求助本地土著了。
林典不惊讶她认识自己，凑近观察火尾狐，忽然想起什么：“它的感染症状还很轻，用蚀虫蕊花瓣泡的水给它洗澡，应该就能治好。”
“裴玄之，蒲铃花妖的花瓣你收集起来的吧？”
裴玄之点开系统面板，将几片干枯的黄色花瓣掏了出来，林典立即和研究员嘀咕两句，那位研究员立刻安排人去准备烧水。
趁着等待的间隙，林典小声对他说：“不知道城主怎么样了。”
“那个被虫族控制的教皇？”裴玄之问。
“不是，我是说圣斯卡鲁的城主，”林典忧心忡忡地说，“不知道刷新后的他是否还保留着被控制时的记忆。”
“你恢复记忆了？”裴玄之瞥一眼周围，压低声音，“想起来多少？有没有想起我们......”
“别打岔，”林典踩一脚他，“当时这个种子或许也能救他，可惜了。”
很快，蚀虫蕊水准备好了，火尾狐被放入特制的浴盆中，起初它还剧烈挣扎，但渐渐地，它胀大的肚子不断蛄蛹，排泄出一团黑色黏腻的虫卵，虫卵迅速干瘪坏死，而火尾狐皮毛色泽逐渐变回火红，呼吸也平稳下来。
它精疲力竭地趴在笼子中。
“有效！”主人欣喜若狂，疯狂道谢，“太感谢你们了！”
“回去好好照顾。”[尺玉霄]看着研究员们仔细收集打包好现场的一切，心中有了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