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单上的东西，可以买旧货吗？比如别人已经用过了的那种，是不是能便宜点？”
  斯内普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有耐心过。
  “即使你把住宿费用还给邓布利多，剩下的钱也足够你买新的。”
  “我只是想节省一点。”
  很好，现在他不仅得陪同采购，还得陪着她转二手店。
  “那么，除了魔杖，其他都可以买二手货。”
  “那就除了魔杖和衣服，其他都买二手。”
  姜灵沐简单地定好了采购方针。
  她对二手旧物没有任何意见，她的灵剑、丹鼎，甚至是灵兽都是前辈们留下来的。
  书籍就更不用说了，宗门里的典籍哪一本没经历过上百代人？
  但是衣服不行，她可以捡师兄姐的衣服穿，但不能接受陌生人穿过的。
  “猫头鹰……猫，和蟾蜍？”
  “这些不是必需品。”
  “可是我有猫，我可以带吗？”
  斯内普用余光瞥了一眼，就看到一只不过成人两只手掌大的、通体雪白的小猫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姜灵沐的肩膀上。
  一人一猫有着差不多的乌溜溜的水润眼瞳。
  他眯了眯眼睛：“你一直带着这只猫？”
  姜灵沐想了想，阿熊是她的契约灵兽，一直都待在她的识海契约中，没毛病，确实是一直带着。
  “对啊，它一直都在我身上，所以我可以把它带去学校，是吗？”
  这样最好，阿熊至少可以自由活动。
  “当然。”
  很快，斯内普在一家又小又破的店前停了下来，姜灵沐仰头看去，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斑斑驳驳。
  她仔细辨认后才读懂了上面的字——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看来巫师的历史也不短，也许她可以找点史书来了解魔法界。
  斯内普推开了店门，姜灵沐赶紧跟了上去，她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知道是不是工匠正在忙碌。
  店面不算大，而整面墙的顶天立地的货架让它显得更加狭窄。
  货架上被大量的狭窄纸盒挤得满满当当。
  斯内普看了姜灵沐一眼，发现那只小白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们好。”
  姜灵沐看得正出神，一道轻柔的嗓音突然从货架后面响起，紧接着，一个老头走了出来。
  姜灵沐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睛，他有一双无限接近银白色的眼仁，像两盏惨白的灯泡。
  老人的视线在斯内普身上敷衍地转了一圈，很快就牢牢锁定了她。
  “哦，远东来的客人，欢迎光临，你好，我叫奥利凡德。”
  姜灵沐总觉得这老头儿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但是无所谓，她是来花钱的。
  有斯内普在，这老头儿总不能当着霍格沃茨教授的面坑她吧？
  “您好，奥利凡德先生，我来购买魔杖。”
  “当然，当然，来我这里还能做什么呢？东方小姐。”
  奥利凡德嘴里喃喃地说着，他又深深地看了姜灵沐一眼，像是要靠肉眼从她身上挖出什么特质，然后转身到货架上抽出纸盒。
  “奇怪了，真是怪事，我想……这个不错，这个也还行。”
  “东方来的客人，很稀有……希望你是个挑剔的客人……”
  姜灵沐很想说自己一点都不挑，也不知道能不能讲讲价……
  “好了，先试试这些，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奥利凡德将一大捆纸盒放到柜台上，目测得有七八十根。
  姜灵沐敏锐地听到了斯内普的冷哼，店里有座椅，但他显然没有坐下等待的打算。
  “来自东方的小姐，试试这根，白杨木，十一英寸长，独角兽毛……很适合来自礼仪之邦的诚实正直的巫师。”
  姜灵沐觉得老板似乎对她有种奇怪的滤镜。
  “来自东方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我曾经为了寻找适合制作魔杖的材料到过华夏，真是迷人的地方……虽然没有魔法，却有不逊于魔法的神秘力量。”
  “你们似乎从不避讳灵魂和死亡……失礼了，请问你是玄门的人吗？”
  姜灵沐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不，我是长生道。”
  说完之后，她看到奥利凡德那双本来就亮的眼睛更亮了几分，表情甚至有些狂热。
  “长生道，长生道！”
  “您认识长生道的人？”
  “哦，很遗憾，我在华夏找了你们很久，但始终一无所获，玄门的朋友很不愿意透露你们的行踪。”
  “今天能见到你，真是荣幸，荣幸……”
  姜灵沐很想说大可不必，有这劲头还不如给她打个折。
  “抱歉打扰你们聊天的兴致，”斯内普终于忍不住了，“姜小姐未来几天都住在破釜酒吧，闲聊的时间有的是，就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我很忙。”
  姜灵沐有点震惊，斯内普对她姓氏的发音称得上字正腔圆。
  “斯内普教授，您是不是学过华夏语？”
  这是什么问题？
  “没有。”
  姜灵沐还想再问问，显然奥利凡德比她有眼色得多，连忙把手里那根白杨木魔杖塞给了她。
  “挥一挥，孩子，试试它。”
  一种很神奇的感觉……邓布利多没有骗她，在她抓紧魔杖的瞬间，一直笼罩在她身上的压力像潮水般退得一干二净。
  姜灵沐轻轻挥了挥手里的魔杖，绿色的光芒闪耀在魔杖的尖端，她听到了斯内普突然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奥利凡德抽冷气的声音……
  好像她拿的不是魔杖，而是一柄正架在他们脖子上的尖刀。
  第8章 地狱使者
  姜灵沐并没有用出什么了不得的魔法，那丝柔和清新的绿色光芒闪耀过后，她脚下的地板上钻出了几根嫩绿的草叶。
  斯内普的心跳回归到正常速率。
  也是，一个对魔法界毫不了解的13岁小孩，怎么可能用的出不可饶恕咒？
  这样也好，他没想到姜灵沐试用的第一根魔杖就十分适配，虽然他觉得没什么报告的必要，但至少代表他甩掉了一项不怎么愉快的工作任务。
  “这是什么意思？我能用这根魔杖，对吗？”
  “当然，长生道小姐，”奥利凡德说着，语气中却带着失望，“没想到这么巧，不过这也说明我的眼力不错。”
  “或许……”他偷偷瞧了斯内普一眼，压低了声音，“或许你可以再试试别的，当然，我知道这会耽误你的时间，我可以给你打个私人的折扣。”
  姜灵沐的眼睛刷得一下亮了起来。
  “可以吗？我很乐意！”
  这可是折扣啊！
  “那么，这一根，柳木的，哦，它们喜欢有潜力的巫师。”
  姜灵沐接过魔杖，轻轻一挥，依旧是那道漂亮的绿光，地面上钻出了更多的草叶。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么这一根，桦木的，没什么特色……”
  一根一根又一根。
  直到柜台上的纸盒全都拆了个遍，奥利凡德店里的地砖上长满了草……
  就连斯内普都没再出声阻止。
  “太神奇了，长生道小姐，你能使用我做的所有魔杖，这很罕见，十分罕见，你要知道，通常是魔杖选择巫师……而你可以选择任何魔杖！”
  “我了解长生道一些事，看来您的天赋很强大，多么迷人的生命力，多么迷人的灵魂……”
  姜灵沐没有回答他。
  木系天灵根，确实不弱，但没有必要告诉他。
  最终，她选中了一根黑檀木材质的魔杖，龙心弦的杖芯，十一又二分之一英寸长，通体乌黑。
  选它没有别的原因，单纯是因为挥动它的时候草长得最多。
  奥利凡德还在絮絮叨叨：“很明智的选择，特立独行，强大……坚守信仰，看来它最适合你。”
  结账的时候，奥利凡德只收了她4加隆零3西可。
  直到走出魔杖店，姜灵沐都没想明白折扣究竟是怎么打的，她严重怀疑对方只是胡乱减了点钱，随便说了个数字。
  纳戒很排斥她的新魔杖，姜灵沐直接把魔杖往发髻上一插，和她的灵剑作伴。
  斯内普又要开启疾走模式，姜灵沐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他快飘起的斗篷的一角。
  “等等，斯内普教授！有点事情想请您帮忙。”
  姜灵沐无视了他的冷脸和冷冽的眼神，从钱袋子里数出6加隆11西可，递给斯内普。
  “请您帮我转交一下住宿费，谢谢。”
  斯内普盯了她几秒，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好在这位留学生还有点眼力见，大约是看出了他讨厌和人接触，只是悬空着把钱币一股脑地倒在了他的掌心。
  现在他可以确认了，这位留学生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害怕他。
  不但不害怕，还很自来熟，这让他对自己强大的威慑力产生了那么一点点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