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活日常 第118节
可他们一番调查之下,却查不到一点自家蚕所流出蚕种的证据,贺州那蚕种竟然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般。
唯一有可疑之处的只是蒋煜查到自家嫡母手下有一个老蚕户举家迁到了贺州,但那蚕户是嫡母的人,他前些年就把嫡母的人全都赶出了蚕所,他们绝无可能再接触到蚕种。
但那蚕户为何偏偏去年搬去了贺州呢?贺州……
对了!
蒋煜猛的一拍桌子,那贱妇带着两个野种就去了贺州,看来是她和嫡母还有联系。
虽然查不到蚕种和那蚕户有什么联系,但蒋煜还是气势汹汹的回家直奔嫡母院外,推开拦路的小丫鬟,蒋煜长驱直入闯进了嫡母屋内。
蒋老夫人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早些年她儿子还活着的时候,她还有心思打扮保养自己,那会儿乌发满头,看着最多五十岁的样子。
前些年她儿子暴毙,一夜之间她的头发就白了大半,打击太重日日精神恍惚,每日痴傻疯癫的时候多,偶尔才会清醒片刻。
蒋煜冲进来的时候,蒋老夫人正抱着一个玉枕坐在桌边,举着汤匙要给玉枕喂饭吃,汤匙里的羹汤倒在玉枕上便流了下来,蒋老夫人脸上露出些急切来,担忧的望着玉枕说:“儿啊,你怎么不吃饭?不吃饭如何能长大呀,你这么瘦,要多吃些才能长得高高壮壮……”
蒋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瞧见蒋煜不经通报便闯进了门,身后追上来的小丫鬟们都满脸的焦急害怕,老嬷嬷朝其中一个丫鬟使了眼色,那小丫鬟点点头连忙转身往府中太老爷的院子跑去。
老嬷嬷见小孙女机灵的走了,这才站出来朝蒋煜厉声叱道:“太夫人的院子大老爷不经通传就闯进来,可还有礼数?太夫人正在病中,大老爷这么出来若把太夫人吓出个好歹来,是想逼死嫡母吗?”
蒋煜如今可不怕这老嬷嬷了,以往嫡母压着他们这些庶子抬不起头来,幼时每日要来嫡母院中问安,跪在那院里的石板上许久都不许起身,这老嬷嬷就在一旁守着,蒋煜幼时听见她的声音便会抖。
如今嫡母疯傻了,他也把家业都拢到了手里,这蒋府如今他说话比嫡母好使,毕竟人人都知道嫡母是个疯子,她说的话谁知道哪句是疯话哪句是傻话,渐渐也就没人再听她的话了。
蒋煜冷哼一声,不用人招呼他,他就自己坐到了蒋老夫人对面,瞧着蒋老夫人脸上的急切,他心里十分痛快,不怀好意的笑着说:“母亲,烁弟已经去了多年,不用吃饭了。”
蒋老夫人发病之时,眼里只有被她当成儿子的玉枕,周边的人不论做什么说什么,她都好似看不到眼里,听不到耳里,除非听到她儿子的名字。
这会儿便是听到蒋煜喊烁弟,蒋老夫人好似回了神,猛的抬起来盯着蒋煜问:“烁哥儿呢?我的烁哥儿呢?”
老嬷嬷狠狠地瞪了蒋煜一眼,忙过去拉着蒋老夫人的手往玉枕上放,连连安抚她道:“夫人,少爷在您怀里呢,您瞧,少爷正等着您喂他喝汤呢。”
“不!这不是烁哥儿,袁嬷嬷,烁哥儿去哪了?”蒋老夫人把怀里的玉枕扔到地上,地上铺着厚毯,玉枕没有碎只是在地上滚了两圈。
袁嬷嬷看着玉枕被蒋老夫人扔出去,心都揪了起来,这玉枕若是摔坏了,下回蒋老夫人再发病之时拿不出来,蒋老夫人会满府的找儿子。
见玉枕安好,袁嬷嬷才松了口气,连忙改口说:“夫人,少爷去跟先生念书去了,晚点下学了就会回来了。”
“念书去了?念书好,念书好,我的烁哥儿天生聪慧,先生都夸他是神童呢。”蒋老夫人有时认知里她的儿子还是需要被抱着喂饭的幼儿,那时她就认准了那玉枕是她的儿子,有时她认知里儿子已经是个少年,那时她就不认那个玉枕了。
蒋煜在一旁看了一出闹剧,脸上的表情十分舒适,有一种仇怨得报的快感,看了半天他才再次出声,问袁嬷嬷:“袁嬷嬷,母亲陪嫁的仆人里,姓陆的那家人去哪儿了?”
袁嬷嬷愣了愣,蒋老夫人的陪房里姓陆的便是去年被夫人要走的那房人,夫人送了密信来,她并没有打开看,只是等到老夫人清醒的时候把信给了老夫人,老夫人看完之后便让她把陆家人的身契找出来,然后把陆家人叫了过来说了些话,之后便送了陆家人去贺州寻夫人。
袁嬷嬷不知内情,便只是说:“老夫人命他们去贺州跟随服侍夫人和少爷、小姐了。”
蒋煜还是觉得奇怪,那贺州蚕所、丝坊都开在东安府潍县,他那前弟媳也在潍县,那蚕所丝坊开办的时间,便是嫡母陪房去贺州那阵,莫跟他说这一切都是巧合,没有关联,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会信?
他正要再逼问,结果门外传来他爹的声音,训斥道:“逆子!谁准你欺辱嫡母!”
蒋煜连忙起身,他敢欺负嫡母,却不敢对他爹不敬,蒋家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爹手里,
他虽然在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最得他爹看重,但若是他爹转了心意要扶持别的弟弟,他还是斗不过的。
蒋煜连忙低头解释道:“爹,儿没有欺辱嫡母,事关重大,儿只能来质问嫡母,为何要把家中蚕种送去贺州!”
蒋家家主快要打到长子身上的拐杖顿住,蒋煜见状连忙凑过去帮他爹把拐杖扶正,解释了一番,蒋徐两家的蚕所都没有排查出有人带蚕种外出,只有自家这边查到嫡母的陪房,曾经在蚕所养过蚕的陆家人,去年正巧就都去了贺州,和贺州开办蚕所的时间一致。
这事谁听着都不会觉得是巧合,蒋家家主顾不得敲打不敬嫡母的长子,看向自己的原配发妻,见这会儿发妻的眼神清明,连忙问:“秀致,你那陪房为何去了贺州?是否真是你送出了蚕种?”
蒋老夫人抬眼看向自己的夫君,轻笑了声说:“我如何有本事弄出蚕种?我要有这般本事,当年你纵容妾室毒害我儿,我就会把你那宝贝的蚕种送到九州各处。”
蒋老夫人说完饶有兴致的瞧着蒋煜,问:“瞧你们这么慌张,是贺州的蚕所开起来了?”
蒋煜听了嫡母这话,立刻觉得抓住了把柄一般反问道:“母亲这般盼着别处开蚕所和自家抢生意?”
“自家?”蒋老夫人冷笑一声说:“谁同你们是自家人?我儿被你们害死,我的孙子孙女也被你们赶出去,这蒋家哪里还有我自家人?”
蒋煜闻言立刻反驳道:“那对野种并非烁弟血脉,母亲可莫要胡说,我们赶走他们是为了维护烁弟,如何能让两个野种玷污了咱家的血脉。”
蒋老夫人不看蒋煜,只盯着蒋家家主,问他:“是与不是,你心中很清楚吧?当年你为了这些庶孽,放过了那些毒害我儿的贱人,我儿是因那些贱人所害发育不全早衰早亡,好不容易留下一双血脉,你不护着,还任由这些庶孽将我儿的血脉赶出府去,他们明明是堂堂正正的蒋家少主,你却任由他们被污蔑成父不详娘□□的野种,蒋旭,你可曾梦见过烁哥儿?你可敢告诉烁哥儿你如何对待他的儿女!”
蒋家家主被发妻的一番追问逼得转了视线,不敢与其对视。
蒋煜却凑过来插话道:“母亲这般恨爹,恨我们,恨蒋家,所以蚕种外泄定然与母亲脱不了干系!”
蒋家家主先瞪了蒋煜一眼,蒋煜讪讪的闭上嘴,蒋家家主再才叹了口气,问蒋老夫人:“秀致,真是你所为吗?”
蒋老夫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不是,但是大概老天爷瞧不上你们蒋家人仗着蚕种无法无天,坏事做尽,所以给贺州人赐下了蚕种,这是你们蒋家人应得的报应。”
蒋家家主许久没见过蒋老夫人了,自二人独子去世后,蒋老夫人便疯多清醒少,蒋家家主心中有愧,并不敢多见她,只能避得远远的,吩咐下人们照料好她。
今日难得她清醒了这么久,蒋家家主听着她口口声声的你们蒋家,显然是不拿自己当一家人,蒋家家主心中难受,见蒋老夫人对自己用上了报应这词,他惨笑一声,说:“秀致,苓哥儿和苹娘也是蒋家血脉。”
蒋老夫人闻言大笑出声,说:“这会儿又承认他们是蒋家血脉了?晚了,他们可不稀罕做你们蒋家人,他们如今都不姓蒋,便是老天降下天雷劈死蒋家人,也劈不到他们身上。”
蒋家家主从发妻的院里落荒而逃,蒋煜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爹,您不会真信了母亲说的与她无关吧?哪有这么巧的,那么多年都没送人去贺州,偏去年送了人去,贺州就有了蚕所,送的人还是在咱家蚕所干过多年的……”
“孽子!闭嘴!”蒋家家主无颜见老妻,所以会被老妻说得无言以对,但对这长子他却半点不客气,适才没有落下的拐杖这会儿接连落在蒋煜的身上,蒋家家主怒气冲冲的说:“你老子还没死,说的话就不管用了?老子说了不许你们任何人去打搅嫡母,若是碰面要对她万分恭敬,谁让你无法无天冲进去质问嫡母的?”
蒋家家主虽年纪大了,但养尊处优手上还是很有力气,且他的拐杖可是金玉宝石所做,十分沉手,打在人身上一杖便是一条红痕,蒋煜被打得痛叫出声,偏又不敢躲。
足足挨上了七八下,蒋家家主才发泄够了怒气停了手,对着长子说:“不用再查了,你嫡母当年管家管事,都不曾能弄出蚕种,更何况这几年她都缩在院中不曾出过一步,她的性子也不屑于说谎,此事就是巧合。”
蒋煜便是再不服气,此时也只能咬牙应是,他忍着痛不敢叫出声,怕招了别人注意,这事传出去他好不容易才压下的弟弟们又要冒出来争相出头。
蒋家家主隐退幕后许多年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放心交给长子处理,便决定出山,先请了徐家家主上门密谈,再招了江州织行所有丝坊、染坊来开会。
江州大大小小的丝坊、染坊有数百近千家,虽然所有的丝坊、染坊都需要进织行,但平时开会都是鹭江府的丝坊、染坊才会来,别处的一年也就来几次。
但这回蒋家家主亲自出山,召集了全江州织行的坊主都来开会,便是连不在织行名录里的皇家丝坊,蒋家家主也亲自去信请了皇家丝坊的坊主来参会。
皇家丝坊在江州是个十分特立独行的存在,江州织行对皇家丝坊既敬又远,每年的新丝出来,皇家丝坊能第一个去挑,不论产量多寡,皇家丝坊都能拿到定额的数量,但若要多要,哪怕一筐都没有。
皇家丝坊的坊主其实只是个管事,谁被皇家派来做管事,谁便是坊主。
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被邀请去江州织行,皇家丝坊的管事觉得很奇怪,最近他们忙着赶货,马上滨州的海船又要远航,他们得把要运去滨州的绸布抓紧做完,没有时间出门交际,连忙派人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贺州有了蚕所和丝坊,江州织行现在如临大敌,开会是为了商议对策。
皇家丝坊的管事闻言更添了些疑惑,问副管事:“他们商议对策,拉上我们作甚?咱们自来也不是一伙的啊,倒是那贺州蚕所、丝坊,我先前得到点消息,跟咱们皇上有关系呢。”
副管事也很迷茫,他们丝坊在江州一向是被名为敬着,实为疏远的,想也想不明白,他便说:“你去瞧瞧便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坊里有我盯着,你放心去吧。”
皇家丝坊的管事带着满心的疑惑去了江州织行开会,这才知道他们商量对策为何要拉上自己,原来是想借着皇家丝坊贡品的名头,弄一个丝织会,让各家丝坊拿出最好的绸布来参加评比,选出最好的绸布作为贡品献给皇上。
江州人可不认为刚刚开始搞丝织业的贺州人能比自己强,如今贺州人踩着江州人出头,江州人无法容忍,便想要弄一个天下皆知的丝织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便是贺州有了丝绸,也绝对比不上江州丝绸!
如今做不了独一无二,他们便要做第一!
贺州蚕所、丝坊与皇上有关的消息,江州人自然也打听到了,请皇家丝坊的人来,便是为了通过他们将这个信息传达给皇上。
先前宫中曾经也想要江州选出最好的布料为贡品,但江州织行拒绝了,这才有了皇家丝坊,如今为了打击贺州丝绸,他们竟然主动提出要献贡品,皇家丝坊的管事闻言便说要回去请示。
消息送到京城,连玉忙把折子递给了皇上。
周祺打开一瞧,便笑出了声,语气中带着些讥讽的说:“他们现在倒是知道识时务了,晚了,如今宫中可不缺他们那点贡品。”
连玉闻言便问:“那便回信拒绝?”
周祺摇头,笑着说:“何必拒绝,让他们弄,不是要替朕选贡品吗?那便来京城办这丝织会,朕瞧辛县主送来的布料,比皇家丝坊的都强出不少,难道会比不过江州丝坊的?”
上一批的丝罗,辛月把每一种都送了些到京城,让皇上瞧瞧他占股
的商行售卖的商品成色,皇上自己都用青烟罗做了常服来穿,紫烟罗和红烟罗、赤霞罗送给了太后和贵太妃。
江州织行想着靠办丝织会,压下贺州丝绸的风头,怕是打错了主意。
江州绝大部分人都从事丝织行业,或是经商,或是织染,或是制织机……如今江州上下都知道了贺州也有了蚕所、丝坊,搞起了丝织业,江州的丝织业再也不是独门生意,江州人对贺州的关注远超对粮价下跌的关注。
江州可没有多少靠种地生活的人,粮价跌了他们买粮食吃的时候还省钱了呢,再者说江州人和湖州人可是竞争关系,两州富裕程度不相上下,文人才子更是更有千秋。
就连那风月场所都有竞争关系,每年江州会在鹭江办花魁会,湖州便在博阳办花魁赛,两州为了谁选出的花魁更美都要吵上许久。
如今江州人瞧着湖州粮价大跌,纷纷幸灾乐祸,而湖州人知晓贺州有了蚕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湖州人争相穿着贺州丝绸,帮着贺州吆喝说:贺州丝绸远胜江州!
这夏日湖州许多才子穿着贺州丝罗,做出来许多夸赞贺州丝罗的诗词来,京城的公子小姐们捧着最新的湖州诗文集,瞧着里面满目的:红艳、青雅、紫贵,纷纷打发家中仆人去寻那诗中的烟罗。
连辛月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们的丝罗竟然被湖州人宣扬得火遍九州,小小的潍县,常年住不满的客栈里最近家家满客,住店的客人们天南地北哪的口音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了天下聚居的京城。
瞧着每日商行外越聚越多的外地客商,辛月既喜又忧,喜是喜自家的丝绸得人喜爱,生意前景甚好,忧则是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自家丝坊的产量只能慢慢增加,来了这么多客商要买货,她竟然只能白白放过,眼瞅着银子送到手边,还得忍着心疼推回去。
好在有四州的专营权被褚家买走了,安州、云州、盛洲、滨州的客商她便全推到褚家去,让褚家去安抚。
其余几州的客商她则全部一起见了,货现在是拿不出来的,就问问客商们,可有对专营权感兴趣的?
这几州的客商比先前的褚家还好忽悠,毕竟褚家那时候辛氏商行还是个初生的婴儿,一年才产出千余匹绸布,那时都能说动褚家买专营权,更何况现在贺州丝绸已经算得上天下闻名。
在辛月解释了一番专营权是何物后,在场的外地客商纷纷被说动,最先下手的便是一个湖州商人,他便是从江州最先赶来贺州的,到了贺州首府东安府,寻了个当地最大的绸布庄打听,一打听就知道找对了地方,贺州生产绸布的地方就在东安府下的潍县。
他连忙赶到潍县,可是第一个赶来也没用,潍县的辛氏商行这一批的丝罗早都卖得一匹不剩,下一批得等两个月后,还得先供给安州、云州、盛洲、滨州的贺州丝坊铺,再还有贺州简王派的人在潍县虎视眈眈,等着运新布去滨州出海。
湖州商人闻言更不敢走,就守在潍县等着消息,说不定瞧着生意火爆,辛氏商行愿意加班加点多织些丝罗来卖呢?
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一听辛氏商行的大管事说专营权,湖州商人立刻就举手说:“大管事,我要买湖州一州的专营权!”
两万两银票,他自然不会随身带着,忙让亲随去钱庄取银票,他自己则挤上前去迫不及待的就要与辛氏商行签订契书。
辛月早准备好了一叠契书,只空着地区、价格和年限,有人要签,便当场填上就是。
这湖州商人开口便要了一州的专营权,待客厅里可不止他一个湖州来的客商,闻言大声问:“大管事,若此人买走了湖州一州的专营权,我们其他湖州的绸布商人就不能再买卖贺州绸布了么?”
辛月闻言回答他:“当然不是,只是你们若要买卖贺州绸布,便不是跟我们交易,得和他交易了。”
这一番问答,惹得其余州府的客商起了紧迫感,连忙争抢着上前。
第165章
为何这些外来的客商,明知这辛氏商行如今的产量供应不足,却还愿意交上不菲的银钱买辛氏商行的专营权?
他们可都是做了多年生意的人精子,没有一个傻的。
那湖州商人第一个签了契书,拿到了一年的湖州专营权,从辛氏商行出来,他的亲随有些不解的问:“老爷,这专营权一年两万两银子,却拿不到多少货,咱们岂不是亏了吗?”
湖州商人闻言却笑了,说:“你瞧这辛氏商行产量再少,那也是先供应那有专营权的经销商,咱们若是不买这专营权,能买到几匹布?挣几个钱?这世上物以稀为贵,这货多,咱们卖得便宜些,薄利多销,这货少,咱们便卖贵些,也无人挑理,咱们买了这专营权,这整个湖州这布料定价几何,那是咱们说了算,还能挣不到钱?”
亲随是湖州商人的心腹,如今带在身边便是为了亲自教导,将来好放出去独当一面的,他自然不是个笨人,只是站位不同,没有他家老爷的眼界。
现在被老爷一提点,他立刻明白了,点头说:“老爷说得有理,还是老爷眼光毒辣,这样一来若是货多,咱们便散些出去给别人卖,若是货少,咱自家的铺子便做独门生意。”
湖州商人欣慰的拍了拍亲随的肩膀,已经买下了专营权,他便不需要再潍县蹲守了,便只留下一个亲随在此地,等着辛氏商行出货会优先分配给经销商,他这些日子早在潍县四处逛过,已经和潍县的镖局谈好了合作,等亲随拿到布料,便请镖局的人护送回湖州。
辛月这回的招商大会大获成功,九州的专营权几乎全卖光了,又收到了十万余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