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活日常 第72节
大家俱是认可了这件事,但都说:“怎么可能换了你,咱家可没人能比上你。”
辛月笑着解释道:“咱这生意不得长长久久做下去吗?将来我若年老昏聩了,自然就该换上更年轻更有能力的人来掌管呀,便是朝堂上的皇帝,也没有万万年的嘛。”
辛月作为如今现有股东都拍板定下来的管理者者,趁着大家都在,便说:“那岚姨想要入股之事,今日趁着现有的股东都在,大家表决一下吧,同意便举手,不同意不用举手,占一股者计一票。”
听了辛月的话,一屋子人颇感新奇的互相对望,辛月见他们没有主动第一个表态的,便说了一句:“那现在投票开始。”
说完辛月第一个举起手说:“我同意。”
辛长平最先明白辛月的意思,内心觉得此法倒是颇有意思,他也跟着举起手来说:“我也同意。”
辛姑母见大弟和辛月都同意,也连忙跟着举起手说:“我也同意。”
辛长安和辛长康见只剩他们俩了,谁也不想做最后的那一个,几乎同时举起手来,异口同声的说:“我也同意。”
辛月忍着笑保持严肃的说:“八票同意,应计票数为八票,全票通过。”
等说完这句话,辛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大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辛长安和辛长康也跟着笑起来说:“这倒是挺好玩儿的。”
辛月揉着肚子,和辛长平说:“爹爹,你记录一下咱们的第一次股东大会,日后好留档。”
辛长平平日没少替衙门写文书,可这股东大会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便问辛月:“如何写?”
辛月装作思考的模样,但其实内心快要笑喷,之前她上班可没少做这个写会议纪要的角色,假装思考了半天后,辛月开口说:“记下会议名称、地点、参会股东、决议了何事、投票结果,散会之后所有股东签字留证。”
辛长平点头表示明白,他书房里有现成的纸笔,往砚台里加了点水磨出墨来,便提笔记录。
辛月又想起一事来,说:“我家绣铺有名字锦绣阁与锦衣坊,这将来的桑园、蚕所、丝坊,亦该有名字,这些合起来应该算是一个大商行了,商行也该有商行的名字,今日不若大家讨论一下,选些出来备选,等另外两个股东齐了之后,下一次开会定下来。”
桑园、蚕所、丝坊该叫什么名字,大家都没有头绪,但潍县最大的商行便是褚家的褚氏商行,全县的盐、糖、铁都是褚氏商行旗下的商铺在出售,潍县人无人不知的。
辛长安便试探的提了一句:“商行不如就叫辛氏商行?”
第86章
辛月点点头示意辛长平记下。
结果辛长康见状突然来了一句:“那是不是也可以直接叫辛氏桑园、辛氏蚕所、辛氏丝坊?”
辛月听完表情一僵,谁知辛长安也跟着点头说:“不错不错,一瞧就是一家子的产业。”
辛月嘴角抽搐的看向自家爹爹,他可是读书的文化人,应该不会赞同这么直白的名字吧?
结果辛长平竟然嘴角带笑,把辛长康说的三个名字也一一记下,辛月挣扎的开口问辛长平:“爹爹,你可有什么好想法?”
辛长平抬头瞧了一眼辛月,笑着说:“我觉得你二叔、三叔的提议甚好,一目了然,还能让我们家人、族人更有归属感。”
辛月被寄予厚望的爹爹噎得喉头一梗,但还是挣扎的说:“可是虽然我们商行的股东大部分都是辛氏族人,可终究还是有一个外来的岚姨,不如也想想和姓氏无关的商行名?”
辛长平点点头说:“月娘言之有理,那你可有好的想法?”
辛月没有,辛月摇头,辛月放弃挣扎,好吧好吧,辛氏就辛氏,直白了点又如何,做生意嘛,不需要那么委婉。
辛月点头说:“那就这样,下回股东齐聚之时再投票定夺。”
说完名字的事,辛月提起另外两个股东,决定明日她去和胡娘子谈入股的细节,而辛氏的宗族,若只是她一个孩童去谈,怕族长阿爷觉得是儿戏,便等下回辛长平休沐日再带着辛月一起回一趟长河村。
未来的辛氏商行第一次股东大会就此宣告结束。
天色已晚,怕天黑路上出事,辛长安与辛长康被留下来在辛盛房中睡一晚,第二日二人满脸是笑的顶着同款的大大黑眼圈离开。
而辛月到了锦绣阁后请了师姐帮忙看会儿铺子,自己则单独去了胡娘子的绸布庄寻她商谈入股之事。
胡娘子见到辛月时,还没往入股的事情上想,她以为这么大的事,会是辛家的当家人来与她相谈,等听到辛月说自己是商行的管理者时,胡娘子满脸不可置信,好半响才合上嘴巴,叹了一句:“月娘你比我好命。”
胡娘子捧着茶水回忆起了往事,当年她也是少时就对经商感兴趣,日日跟着她爹爹去家里的丝坊,她爹爹只想要她跟着丝坊的女工学织布,但她却爱粘在爹爹身边听他安排坊里的事务。
胡娘子对经商是有天赋的,看得久了她常常和她爹爹说一些自己的想法,那时她爹爹就会看着她叹气道:“可惜岚娘不是男儿身。”
胡娘子不服气的说:“不是男儿身又如何,如今女子一样可以经商,上回来丝坊里买绸布的绸布庄老板里,不就有两位都是女子吗?”
胡娘子她爹爹听了女儿的话只是笑道:“岚娘也想开绸布庄吗?等你将来出嫁,爹爹给你陪嫁几间铺子,你也可以从家里的丝坊拿布,开几家绸布庄。”
那时家中还只有她一个独女,她娘亲生她的时候难产,虽保住了性命,但好多年不曾再怀上孩子,胡娘子曾想过家中会不会替她招赘,结果她十岁那年,她爹似乎不再指望她娘能生出嫡子来,往家里抬回了两个妾室。
胡娘子很愤怒,可她娘亲却拦着她不许她闹,她娘亲说:“闹又有什么用呢?我生不出孩子了,若是再闹得惹你爹爹厌烦,他要同我和离,我既带不走你,自己也无处可去了。”
胡娘子好似被一盆冷水浇头泼醒,原来自己并不会是爹爹唯一的选择,便是娘亲没能生出弟弟来,可有得是人能替爹爹生出弟弟来。
果然没几个月那两个妾室就都怀了身孕,十月后她们都生了个儿子。
胡娘子及笄之后,她爹爹就不再带她出门去丝坊,反而把才四岁的两个儿子日日带在身边,一副培养继承人的模样。
想起这些往事,胡娘子瞧着辛月的眼神里满是复杂,好似看到幼时的自己走上了心心念念的道路,她羡慕的说:“月娘,你一定要好好干,将来莫要为了什么感情、男人、孩子,把自己拉回后宅。”
辛月闻言瞪圆了眼睛,她原先觉得自家娘亲就是难得的有觉醒之意的古代女性,没想到胡娘子更甚一筹,这话说得已经颇有现代独立事业型女强人之意了。
胡娘子瞧见辛月的表情被逗得笑了起来,说:“怎么了?你是觉得我不该说出这番话?虽然你岚姨我有儿有女有夫君,可儿女自有人能日常照顾,谁说就得娘亲整日寸步不离了,至于夫君,男人能有自己的事业,女人为何不能?男人若是在外忙事业,也只晚间回家才有空与家中娘子相处,我晚间也一样回家,也不耽误夫妻相处。”
辛月听到这,有些好奇的问:“说起来自从我们来此开了锦绣阁,岚姨便一直在绸布庄里看店,倒是一次都没见过胡老板。”
胡娘子嘴角偷笑的说:“比起做生意,我夫君带孩子更是一绝,我家苓哥儿和苹娘最爱和爹爹出去玩了,自从有了我夫君,他们白日里都不着家,从来不会吵着想娘亲要见娘亲,我夫君也爱和孩子一处玩,他没提过要回来看铺子,我便也不提,说不得这才是对我俩都顺心的安排呢。”
辛月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富婆姐姐和她的小娇夫这行字,心想这怎么不是合理呢?点起头来说:“岚姨放心,我将来长大了也绝不会放弃手里的事业的。”
胡娘子欣慰的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杯,认真的和辛月谈起生意,问道:“我上回说的入股之事,辛老板可考虑好了?”
新上任的辛老板也端坐起来,表情严肃的说:“上回岚姨说提供所有的前期资金,不知是多少?这事儿可以大做,也可以小做再慢慢做大,我们得知道岚姨提供的资金能帮我们节省多少发展的时间,才能知道值不值得分出一股的股份。”
胡娘子赞赏的看着辛月,眼神愈发喜爱,她本就是真心想与辛家合作此事,现在自然不可能藏着掖着,大方的说:“我婆母给了我两万两的银票,这笔银子可以全部用在桑园、蚕所、丝坊的建设上,但银子我不会一次全给你们,签完书契后我会先给商行账上放上五千两,商行的所有账目需对我公开,后续的银子在需要时我会及时交上去。”
辛月倒是很能理解胡娘子的这些要求,谁也不可能平白扔给别人两万两巨款然后不闻不问的等着日后收分红,难道不怕别人拿了银子卷款跑路吗?
那可是两万两,对谁来说都不是笔小数目,如今又没有审计监督,胡娘子要求查账也是应当的。
辛月这方也是想好好做好这门生意的,本就没打胡娘子银子的主意,自然坦荡得很,便说:“岚姨所言都是应该的,我考虑好了,决定接受岚姨的入股,关于商行的一切账务,在前期一切都对岚姨公开,商行建设好后开始经营盈利的账务,也会对所有股东公开,我们会在每季末和年末举行股东大会,对商行的经营情况和盈利情况和所有股东进行汇报。”
胡娘子虽觉得自己提出的条件十分丰厚,应该不会被拒绝,但也说不好,万一人家家族就是排外,就是不愿意给外人分一杯羹呢?
胡娘子这两日一直想着这事,也是每晚不能安睡,此刻听到辛月的回答,胡娘子心头也放下一块大石,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来,笑着说:“那好,咱们何时去官牙那立书契?”
辛月说:“除了岚姨之外,我们商行还要加一个股东,是我们辛氏的宗族,等我和我爹爹与族长阿爷谈好之后,所有
股东再一起去寻官牙签书契,到时我会来通知岚姨的。”
胡娘子点头应好,又笑着说:“月娘你刚才说的股东大会倒是很有意思,我很期待。”
辛月想到昨日和一群古人举手表决,又拉了秀才爹爹写会议纪要,心中忍俊不禁,差点在胡娘子面前又破了功笑出声来。
见胡娘子这般期待参加商行的股东大会,辛月故作正经的说:“等和族长阿爷谈妥之后,咱们就要开第二次股东大会了,到时候岚姨也要参会的。”
胡娘子不知道辛月的小心思,还很高兴的应下来,又说自己会先派人去江州联络婆母的贴身嬷嬷,托她寻善养蚕取茧之人,至于缫丝和织布的女工,她少时在家中丝坊就有许多熟识的,许以重金请她们来一趟贺州住上一年半载,教会商行招来的女工并不是难事。
组建商行的事情至此已经推进了大半,辛月从胡娘子那里回了锦绣阁,心里想着现在只差和爹爹一起去说服族长阿爷了。
辛月暂且放下商行的事情,从柜台下的抽屉里取出锦绣阁的货单和娘亲与师姐做好的货品一一核对,刚刚理了一半多,突然铺子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月娘妹妹!”
第87章
辛月抬头望向铺子的门外,那站着朝辛月招手的人,赫然就是月余未见的姜南星。
他瞧着比之前瘦了些也黑了些,但脸上满脸都是笑,完全不似离开潍县前那日般的难过心焦。
辛月连忙放下手里的货单出了柜台,快步的走到门外,笑着喊:“姜家哥哥,你回潍县了!”
“是啊,回来几日了,只是不方便出门,所以今日才来寻你。”姜南星举起手里拎着的一串包裹笑着说:“你瞧,我答应给你带的吃食和小玩意,姜家哥哥没有食言吧?”
辛月忙邀他进铺子里坐会儿,先前不知道姜南星说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见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辛月皱起眉担忧的问:“姜家哥哥,你的腿这是怎么了?”
姜南星摆摆手连忙解释道:“没事,月娘妹妹不用担忧,只是挨了我阿爷一顿打罢了,我在家里躺了几天,今天终于能下地走路了,立刻就来寻你,这些吃食不能久放,再耽误几天我怕都放坏了,你和玉娘妹妹一块儿分着吃,早些吃完。”
虽是爷爷打孙子是人家的家务事,可姜南星不仅是哥哥的好友,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之一,辛月忍不住说了句:“姜御医为何对姜家哥哥下这么重的手,难道是因为你独自跑回京城之事?”
“那倒不是,阿爷打我是该打的。”姜南星讪笑一声,虽然挨了他阿爷一顿狠打,可姜南星觉得很值,再来一回他也宁愿挨这顿打。
辛月给姜南星倒了茶水来,姜南星把带来的东西都给了辛月收起来,才和辛月面对着坐下,笑着说:“多亏了月娘妹妹替我寻了张家大哥送我回京,张家大哥安排得细致周到,一路上又快又顺。”
辛月忙说:“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只是动动嘴说两句话罢了,对了,你表弟现在如何?姜御医医术高超,想来应该无碍了吧?”
姜南星摸了摸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腿,尴尬的咳嗽一声说:“好着呢,阿爷特意在京城多留了月余替他调理身体,病了一场反而胖了些许,连个子都窜了一截,都快赶上和我一般高了,下回咱们再一同出游,我带他来与你们认识。”
辛月听了前半段还在为那个可怜的孩子庆幸,听到最后那句话才愕然的“啊?”了一声。
姜南星小声的说:“就是因为我偷偷把我表弟藏在马车里,一路从京城带回了潍县,所以我阿爷才狠狠地打了我一顿。”
“咳咳。”辛月被惊得呛了一下,放下茶杯不可置信的问:“姜家哥哥你把你表弟偷回来了?那他爹那边可会罢休?”
不说表弟的爹还好,一说起那沈家人,姜南星眼里都要冒出火来,咬牙道:“他爹巴不得他离得远远的,莫要去碍他爹那新妇和神童儿子的眼呢!”
原来姜南星先前虽和表弟说好了要偷偷带他一起离开京城去贺州,可也有些害怕若是沈家派人来要人,阿爷也没办法,估计也只能把表弟送回去。
可谁知阿爷留在京城替表弟调理身体的这月余时间,表弟的娘亲是来了还不如不来,一来就说些没人爱听的话。
表弟的爹爹更可恶,儿子在自家病得快死了都不闻不问,被岳母抢走去治病,反而还和皇上告状。
还好新皇圣明,没听他这表舅的恶人先告状,反而派人调查了前因后果之后说他为父不慈,狠狠的斥责了他一通。
受了罚,表弟的爹爹也没真心悔过,估摸着是又嫌表弟碍眼,又怕再惹他的皇上表外甥生气,竟然做出往姜家拉了一车金银的举动。
满口说着什么儿子体弱,他害怕接回家了照顾不好,知道姜家人医术高,又与儿子有亲,便把儿子托付给姜家照看抚养成人,这一车金银便充做儿子的生活费与诊金,若花完了说一声再接着送。
有些人家确实有把自己体弱多病的孩子送到亲戚家,这般才能养活的说法,他这一手把姜南星他姑奶奶恶心得够呛,把那车金银原样拉回沈府门前,让自家奴仆一块块的扔回他家门里,插着腰大骂道:“这孩子你家既不要,那我家要,孩子还小你们不管,长大了你们也莫来插手,谁缺你家这点银子!”
姜南星他姑奶奶要接表弟回白家,可表弟虽不想见爹,可也不想跟娘亲一块儿生活。
姜南星家上上下下都看清了这孩子便是跟着亲娘,也得不了好,便是成年人,也受不了日日被亲娘贬低打击责怪,白家姑奶奶对自己女儿也狠不下心,沈砺若真跟着回了白家,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姜南星他爹和二叔便开口和姑姑说就把沈砺留在姜家养吧,姜南星他爹甚至说:“沈家嫌孩子多,我还嫌我只有南星一个孩子太少了呢,就把砺哥儿留在我家,我拿他当自己儿子看。”
白家姑奶奶和姜南星的爹爹一块儿去问沈砺跟谁,沈砺躲了他阿婆的目光,只拉着姜南星说:“我跟表哥一处。”
姜南星他爹还笑着说:“我就说砺哥儿和南星亲如兄弟,以后我就有两个儿子了。”
家里的长辈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胆子那般大,临行前收拾行李,姜南星故意和他阿娘要了许多银子买了一堆占地大的东西说是要带去贺州。
他东西这么多,自然不能和阿爷挤一辆马车,便闹着要单坐一辆马车。
而沈砺则在他们要离开之前便故意做出不舍的姿态,到姜南星和姜御医要出发的那天则让下人说他昨日哭了一晚,早上才睡下,不能起身送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