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民国养弟弟 第4节

  算了......
  他望着窝棚顶那个漏风的破洞,几颗星星在黑暗中闪烁,来都来了......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林时在梦里咕哝了句“哥哥别抢我包子”,口水又流了出来。林烬哭笑不得地擦擦衣襟,把破棉袄往两人身上拢了拢。
  夜风渐凉,两个依偎的身影在草席上蜷成一团。
  在这个没有空调、没有wi-fi的1930年夏夜,林烬迷迷糊糊地想:明天......得想办法弄块肥皂......
  第4章 当家长
  天刚蒙蒙亮,林烬就被肚子里咕噜噜的抗议声吵醒了。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生怕惊醒还在熟睡的林时——小孩缩成一团,像只营养不良的小猫崽,连呼吸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烬蹲在角落的破铁锅前,翻找着家里那点可怜的存粮。最后只在稻草堆下面摸出几个发芽的红薯,表皮已经皱巴巴的,还带着霉斑。
  这特么比荒野求生还惨......
  他一边用破瓦片削着发黑的薯皮,一边在心里吐槽,贝尔好歹还有把刀呢,我这就剩个豁口的破碗......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红薯的香味渐渐飘出来。林烬回头看了眼草席上的林时——晨光透过破棚顶的缝隙,落在小孩瘦得凹陷的脸颊上。他突然觉得手里的木勺有千斤重。
  这孩子的亲哥......林烬盯着锅里翻腾的红薯块,说不定就是为了多挣口吃的,才在码头累倒的......
  灶火映着他的脸,忽明忽暗。林烬用袖子狠狠擦了把眼睛,低声骂了句:“妈的,烟真熏人......”
  “哥哥?”林时揉着眼睛坐起来,一缕呆毛翘得老高,“好香啊......”
  “醒了?”林烬立刻换上轻松的语气,把烂得最轻的红薯块捞到碗里,“快吃,吃完哥带你去个地方。”
  林时捧着破碗,小口小口地咬着红薯,眼睛却一直盯着哥哥看。林烬被他看得发毛:“干嘛?我脸上有花?”
  “哥哥刚才......”林时歪着头,“好像在发光。”
  林烬胡乱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吃你的吧!等会儿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开窍’!”
  晨光越来越亮,照进这个破败的窝棚。锅底最后一点红薯汤被刮得干干净净,连渣都没剩下。林烬看着林时意犹未尽地舔碗底的样子,暗暗攥紧了拳头——
  既然占了人家哥哥的身子......他拉起弟弟瘦小的手,怎么也得把这小崽子养胖十斤!
  林时仰着小脸,疑惑地问:“哥哥今天不上工吗?”
  林烬蹲下来,用湿布擦了擦弟弟脸上昨晚睡觉蹭上的灰:“今儿轮船延误,码头没活儿。”他翻了翻角落里那堆破衣服,叹了口气,“......算了,就穿这身吧,好歹洗过。”
  林时乖乖站着让哥哥给自己擦脸,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们去哪儿?”
  林烬神秘一笑,从稻草堆底下翻出半截铅笔和几张还算平整的废纸:“哥带你去当文化人!”
  ——
  码头邮局门口人来人往,穿长衫的商贩、裹头巾的妇人、扛麻袋的苦力,都在尘土飞扬的街边穿梭。林烬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台阶,铺开一张旧报纸,用炭笔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下:
  代写书信|算账识字|价格公道
  林时蹲在旁边,好奇地用手指描着字迹:“哥哥,真的会有人来吗?”
  “等着瞧吧!”林烬信心满满地整理着衣领(虽然那领子已经磨得脱线),“你负责收钱,我负责写——”
  话音未落,一个裹着蓝布头巾的大婶就犹犹豫豫地凑过来:“小先生......真能代写家书?俺要给山东的老娘捎句话......”
  林烬立刻挺直腰板:“当然!您说,我写!”
  大婶绞着粗糙的手指:“就跟俺娘说,翠花儿在上海挺好,东家管饭,月底就能寄钱回去......”她突然压低声音,“再加一句,村头王二狗要是再来借粮,甭搭理他!”
  林时噗嗤笑出声,被哥哥瞪了一眼。林烬工工整整地写下家书,最后还贴心地念了一遍给大婶听。
  “哎呦!小先生写得真周全!”大婶欢天喜地地掏出两个铜板,“比闸北那个老秀才便宜多啦!”
  ——
  日头渐渐西斜,林烬面前的铜板已经堆成了小山。有让写家书的,有来算账的,甚至还有个卖香烟的小贩来请教怎么记流水账。
  林时负责收钱找零,小脸兴奋得通红:“哥哥!咱们赚了三十三个铜板呢!”
  林烬揉着发酸的手腕,看着弟弟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
  这破民国,好像也没那么难混?
  远处,秦逸兴扛着麻袋路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文化人”兄弟:“林烬!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偷学的写字?!”
  林烬高深莫测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天机不可泄露~”
  秦逸兴一把勒住林烬的脖子,粗壮的胳膊夹得他直翻白眼:“好你个林烬!藏得够深啊!之前搬货的时候咋没见你露这手?”
  林烬被他晃得头晕,赶紧拍他胳膊:“撒手撒手!咳咳......请你吃馄饨还不行吗!”
  秦逸兴这才松开他,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乖乖,你这摆个摊,比咱们扛一天麻袋赚得还多!”他蹲下来数了数林时捧着的铜板,眼睛瞪得溜圆。
  林烬却摇摇头,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还不够。”他指了指远处租界的方向,“看到没?那边洋行里的买办,一个月能赚上百块大洋。”
  又指了指弟弟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就这点钱,连给时小子买套像样的衣裳都不够。”
  林时正美滋滋地数着铜板,闻言抬起头:“哥哥,我不用新衣服......”
  “闭嘴!”林烬弹了下他脑门,“哥说要赚大钱,就一定要赚大钱!”他转头看向秦逸兴,“老秦,你人脉广,帮我打听打听,哪有需要教书先生的地方?私塾、商行都行!”
  秦逸兴挠挠头:“你认真的?就你这两笔字......”话没说完,就被林烬踹了一脚。
  “少废话!”林烬把最后一张代写的家信折好,塞进信封,“等哥真发达了,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夕阳西下,三人的影子在尘土飞扬的街道上拖得老长。
  林时一手牵着哥哥,一手紧攥着装钱的布袋,小短腿蹦蹦跳跳的。秦逸兴还在旁边絮絮叨叨:“那说好了啊,起码得请我吃三鲜馅的......”
  林烬望着远处外滩闪烁的灯火,眯起了眼睛。
  代写书信只是开始......
  他在心里盘算着,得想办法接触更赚钱的门路......
  突然,林时拽了拽他的衣角:“哥哥,我们现在就去吃馄饨吗?”
  小孩的眼睛在暮色中亮得惊人,林烬忽然觉得,什么宏图大业都比不上这一刻。
  “去!”他一把抱起弟弟,“今天管够!”
  秦逸兴在后面追着喊:“哎!等等我啊!”
  馄饨摊的热气在寒夜里蒸腾,三只粗瓷碗里飘着油花。林时和秦逸兴像捧着什么珍宝似的,小口小口啜着汤,连葱花都舍不得浪费。
  “喏,再给你几个。”林烬把自己碗里的馄饨拨给弟弟,林时慌忙用手护住碗:“哥哥自己吃!”
  秦逸兴正把最后一点汤底刮进嘴里,闻言抬头:“就是!你这几天扛货都瘦脱相了......”话没说完,突然瞪大眼睛——林烬居然把整整三个馄饨倒进了他碗里!
  “吃你的!”林烬敲敲桌子,“一会儿去买块肥皂。”
  “肥皂是什么?”
  “额...洋..洋胰子?”
  林烬舌头打了个结,心里疯狂翻找古装剧存货——这词儿听着像那么回事,可咋念着比扛二百斤麻袋还费劲?
  “哈?”秦逸兴的调门惊飞了路边麻雀,“你钱多烧的?拿草木灰搓搓得了!“旁边林时跟着点头,小脸上写满“哥哥好败家”。
  林烬额头青筋直跳:“你们能不能爱干净点?!”
  两双眼睛齐刷刷瞪过来,活像他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秦逸兴甚至伸手来摸他额头:“没发烧啊......”
  “滚蛋!”林烬拍开那只黑爪子,“知道为啥大夏天窝棚里蚊子专咬你们吗?知道为啥工头老嫌你们身上有味吗?”他戳着弟弟的脑门,“尤其是你!脸上油墨都能揭下来当面具了!”
  馄饨摊老板突然插话:“小先生说得在理!洋行招工都要看脸面干净的!”
  林时缩了缩脖子,秦逸兴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结满老茧的黑手。远处租界的霓虹灯晃过来,照得三人碗里的清汤都泛着彩光。
  “买!”秦逸兴突然拍桌,“俺明天也去支个代写摊!”
  “你会写个屁!”林烬笑骂。夜风里,三颗脑袋凑在一起,开始盘算怎么用剩下的铜板——
  一块肥皂,半刀粗纸,或许......还能给林时买双新草鞋?
  秦逸兴突然眼睛一亮,用胳膊肘捅了捅林烬:“哎哎,要不把我家沫沫也带上?你在邮局门口摆摊写字,让她和时小子在附近卖报,互相也有个照应!”
  林烬正数着剩下的铜板,闻言点点头:“行啊,不过得先给我弟买双新鞋——”
  “不行!”林时突然打断他,小脸绷得紧紧的,“哥哥不能这样败家!”
  他一把抓过装钱的布袋紧紧抱在怀里,“这些钱要攒着交下个月房租的!王婶说再不交就要把我们赶出去了!”
  秦逸兴的笑僵在脸上。
  馄饨摊的灯笼晃啊晃,照出林时破草鞋里露出的脚趾——两个大脚趾都磨出了血痂。
  林烬蹲下来平视弟弟:“时啊,哥问你,穿着破鞋跑得动吗?卖报能抢得过其他小子吗?”
  林时咬着嘴唇不吭声。
  “再说了,”林烬变戏法似的从袖口摸出几个铜板,“哥今天还藏了私房钱呢!”其实那是他偷偷省下的午饭钱。
  秦逸兴突然起身,从裤腰暗袋里排出五个铜板:“加上俺的!”见林烬要推辞,他黑脸一板,“当是提前给沫沫交的学费!你小子要是敢教她写错字,看俺不揍你!”
  卖馄饨的老头突然往他们桌上放了碟酱菜:“送你们的。”他指了指林时渗血的脚,“我孙子前年......也是跑报时被电车轧了。”
  夜风吹散未尽的话语。
  三个铜板买来的粗布鞋,最终穿在了林时脚上。小孩走路都不敢用力,生怕踩坏了似的。回窝棚的路上,他左手拉着哥哥,秦逸兴在后面哼着山东小调。
  租界的钟声敲响十下,林烬望着弟弟一蹦一跳的背影,突然觉得——
  这大概就是当家长的感觉?
  月光下,那双新鞋的布面泛着柔和的蓝光,像两尾游在夜色里的小鱼。
  第5章 读书万岁
  林烬和秦逸兴蹲在苏州河边的空地上,叮叮当当地敲打着捡来的木板。晨雾里,一个歪歪扭扭却结实的小摊渐渐成型——秦逸兴甚至不知从哪搞来块褪色的蓝布,用竹竿支起来当遮阳棚。
  “码头那帮人今早还问我呢”,秦逸兴叼着草梗,榔头敲得砰砰响,“说林小子咋不来扛包了?”他学着工头粗声粗气的腔调,“‘那细胳膊细腿的,该不会累趴下了吧?’”
  林烬正往摊位上刻“代写书信”的字样,闻言头也不抬:“你可别告诉他们实情。”他吹掉木屑,压低声音,“这年头,识字的比扛大包的少,招人眼红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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